校草太霸道了怎么破(5)
陆容:“我妈有情况。”
老王身子一颤。
老王:“大丈夫何患无妻。”
陆容:“这句话我给你记着。以后再上我家,直接打死。”
老王的脚步顿了顿。
他是90年代的大学生,念纯文学的,内心敏感,性格刚直,在报社里做不下去,改开出租车。
他是有文人傲骨的,觉得开出租车不符合自己的身份,郁郁不得志,开车不积极,因此这么多年都没有靠开车发家致富。
年前老王惨遭抢劫,人没事,却对出租车得上pdst,到出租车公司把开了七八年的车还了回去,看了看银行卡里的余额:妈的我这么多年都在干啥?钱呢?
之后断断续续干过很多活,都干不过一个月,月前入了煤炉和油锅,做起了烤串生意。
老王身在烤串,心在文学,经常思考一个问题:我学富五车,怎么沦落成这个b样?
想他当年也是名校高材生,研究俄国文学,捧着托尔斯泰的书在校园里走过,也有不少学妹脸红的呢。
如今都快四十了,钱没赚着几个,头发却一天比一天少。
还没有成家立业。
这么多年,老王的梦中情人渐渐从学妹,到少妇,到中年离异妇女。
陆容的母亲方晴是筒子楼一枝花,单身带孩,老王住在他家隔壁,梦里都想做方晴的隔壁老王。
陆容对此不置可否。中老年人的爱情,他做晚辈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可老王存着做他爹的心思,他也不能让这个潜在的爹一直这么寒碜下去。不然若哪一天真给老王得逞了,别人说起来:“哟,校门口卖串的是你后爹?”他面上无光。
他后爹即使是卖串的,也得是卖串中的王者。
陆容驾轻就熟地走到菜市场。下班高峰期,菜市场里人头攒动,他依然推着他那辆吉安特女式自行车片刻不离身,这种地方的自行车跟丢在水里的石头一个样。石头丢水里还能听个响,自行车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陆容一边买菜,一边提点老王:“学校门口大家都卖里脊肉,你也卖里脊肉,你还是个新来的,没有性别优势、形象优势,你只有两种可能,在竞争中获胜。”
老王瞟了他一眼:“say。”
陆容:“一是降价,你比所有人都便宜,买家就会选择你。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一旦你打价格战,要不其他卖串的也降价;要不其他卖串的合伙孤立你,打你,把你赶走。”
老王闭着眼睛洗耳恭听,突然“嘿哈”一声,跳起来摆了个螳螂拳。
“神经病啊!”后面卖葱的妇女被他的手抽了一下,大骂起来。
老王立正站好,赶紧恢复了成熟稳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陆容警告地看了老王一眼,菜市场重地又是他说话的档口不要皮:“二是你提供稀缺货物,大家都不卖的东西。”
老王:“学校门口的炸串界卖什么是有共识的。贸然引入新品,顾客不一定接受。”
陆容:“不用担心这个,广受欢迎的新品,我已经给你想好了。”
老王:“什么新品?”
陆容:“配方三千。”
老王:“一个配方你要卖我三千,你抢钱?!”
陆容:“买卖讲究你情我愿。你不愿意,就捂紧自己的钱袋,抢不了你的钱。”
老王:“……”
老王:“便宜点!”
陆容:“我可以不收你钱。但你以后每卖出一份,给我10%的提成。”
老王:“卧槽。你当我傻。这肯定是3000买断便宜啊!”
陆容:“给我10%就算我入股,我保证你半年回本1年入店面3年开连锁。”
老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半年回本1年入店面3年开连锁,但我知道你是真能吹逼。”
陆容挑完了各种鱼,摆在自行车框子里:“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
老王想了一会儿:“你妈真有情况?”
陆容:“嗯。据我观察是这样。”
老王想了想,掏出支付宝:“3000?”
陆容不吭声。
老王:“3000就3000.”准备转账。
页面显示:余额不足。
老王换了好几张卡,均显示余额不足。
老王涨红了脸,对着陆容渐渐扩大的邪恶笑意,脑门上冒出了细汗,最后把手机藏到了裤袋里,忧郁地掏出了烟。
陆容脸色一寒:“我还未成年。”
老王只好把烟收了回去。
夕阳下,陆容推着自行车跟他一起走着,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往好处想,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合伙人了。”
老王:“滚。”
两人走到筒子楼下,齐齐停住了脚步。楼下此时停着一辆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车,漆水锃亮,倒映着天上的晚霞,香槟白的车面上像是流淌着火焰。
陆容把自行车一撑,和老王同时上前,盯着那奶油般丝滑的车面。
盯着盯着,老王抬起手,理了理自己所剩无几的秀发。
陆容望着自己的倒影:“宾利慕尚长轴距豪华顶配,上千万。”
老王:“哪个哈批会买这种车?”
筒子楼里的熊孩子拿着石子要往上头刮。
陆容抓住他的手,眼神一厉:“别碰它!”
老王把孩子捞过来,往后面一推:“可以理解,仇富心理,不要那么凶,这又不是你的车。”熊家长四连。
陆容道:“你不知道你下半辈子会不会发达,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哪天开上这种车。要这是你的宾利,被人划了痕,你心疼不心疼?”说完转身拎着一袋子鱼上楼了。
老王倚着车门,深沉地点燃了一支烟,望着陆容的背影,目光挪到天上:“这孩子嘴里怎么成天那么多逼话。”
宾利的车窗降下来了。
司机:“麻烦你不要靠着车。”
老王:“……哦。”
第6章
陆容上楼,将钥匙插入生了锈的锁孔,手里还拎着刚买的菜。他盘算着晚饭做什么,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多少存量,实验小鱼饼需要哪一种面粉,卫生纸用完了要去哪个微博领券褥羊毛。陆容在学校里是全员恶人组的老大,回到家里,是陆家的当家。
陆容刚出生,他爸爸就坐牢了。他爸是个生意人,早年颇有家资,后来因为走私檀木获罪判刑,现在还没出来。
他妈妈方晴,则是一个神奇的女子。
方晴出生普通农家,初中毕业就到棉纺织厂做工,长得却极好,陆容他爹当初追她的时候,每天都带她去看电影,方晴就嫁给他了。婚礼搞得十分气派,方晴也做了一年半载的阔少奶奶。
结果陆容刚出生,陆容他爸就被捉进去了,豪宅被封拍卖,方晴抱着孩子一脸喵喵喵。后来还是陆家的长辈做主,把方晴和陆容他爸的婚给离了。陆家那边也就一个陆容他爸发了财,现在他倒了,谁也不想替他养着妻小。
方晴就一个人把陆容拉扯大。
照理说,单身家庭出生的小男孩儿,很容易成为妈宝男,开口闭口就是“我妈不容易”。可是到了陆容这儿,这条就说不通了,陆容张口闭口就是“我不容易”。方晴凡事儿缺根筋,能平安长大全靠的陆容自己的造化。
小时候他妈带着他住出租屋,白天去上班,把他一个人扔屋子里。热水瓶放桌底下,插座摆跟前,简直是摆明了跟他说:容容,烫死电死自己选一个哈,不客气!
陆容是靠着自己的机警,摸到热水瓶滚烫的瓶口,机灵地缩回了手;也是靠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看到他妈拔插头时迸溅出的火花,认定插座口是个危险物品。
等他长大一点,晓事儿了,记忆中第一个场景,就是他从床上掉下来,咚地一声撞在墙上,疼蒙了。他妈听见了声响,跑进来了,看到他倒栽葱地杵在地上,笑了。
没错,她笑了。
她惊天地泣鬼神地拍着门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还给他拍了个照。
后来的事陆容不记得了,不过大概是他哭了吧。
所以陆容从小就聪明,要强,谨慎,深沉,善于观察生活,总绷着一股劲儿,仿佛明天天就要塌了。无他,他妈是真的靠不住。
有一回春节他们俩去烧头香,庙里人太多,人挤人的,陆容一不小心把香灰洒在了自己的手上。
“妈!”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方晴赶来了:“儿砸!烫哪儿了给妈看看!”
方晴手里也拿着香。
陆容下意识觉得大事不好可是为时已晚,方晴把着他的脸,手上的香直接捅在了他脸侧!
陆容:“啊啊啊啊啊啊啊!”脸侧多了个淡淡的戒疤。
从此以后,陆容就再也不指望方晴了。
方晴也不负众望,这么多年都没意识到,家里的钱比她赚的要多。
陆容推门而入,心里还盘算着小鱼饼的事,可是家里亮着灯,门口有两双鞋,一双高跟鞋,一双43码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陆容猛地抬起了头,一个背头、白西装、蓝色衬衫的男人正踩着他39码的拖鞋,文雅所又不失拘谨地悬着脚后跟坐在沙发上。
四目相对。
男人长着一副知识分子的眉眼,国字脸,细长眼,有点像央视名嘴白岩松,即使此时有点拘谨,依然散发着一股凛然正气。他剪裁得体的西装,搭配醒目的衬衫与领带,也很符合他的形象身份,可是不知为什么,敞开的衬衫领口隐约露出一根拇指粗的金项链,明晃晃地让陆容挪不开眼睛。
“道上混的?”陆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陆容退回去看了看门牌号。没错,是他家。
那么……
“你是谁?”他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像是一头保护领地的未成年公狮。
方晴听到外面的动静,拉开了厨房的滑门,围着围裙红着脸走到他跟前,轻声且不好意思地说:“容容回来了~”
陆容:“嗯。”
方晴羞赧道:“这、这位是我男朋友。”
那男人也站了起来,拘谨地向陆容行注目礼。
陆容:“……”
这场面不太像是妈向儿子介绍后爹,倒像是女儿第一次领对象回家给爹看。
陆容跟在方晴身后进了厨房。一打开门,就是一股甜腻的味道,陆容强忍着恶心打开了锅盖,里头滚着大块大块的五花肉,肉色被滚水煮得惨白,皮上连毛都没褪干净。陆容心情复杂地把盖子盖上,站到方晴身边。
陆容:“你跟她什么时候的事?”不动声色地想去抢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