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鸟吗哥(29)
邢野躺在床上粗声喘着气,抬眼看着往浴室方向走的背影,嗓音是还未从浓烈情欲中褪去的沙哑绵软:“哥,你刚刚不是洗过了吗?”
温承书的脚步没停,“砰”得一声将浴室门关上。
床上的邢野两条白皙纤细的手臂还交叠着搭在头顶,借着浴室磨砂玻璃上透出的一点光,睁着眼睛不着边际地虚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盯了一会儿,耳边响起裹在狭窄浴室里闷闷的水流声,他合上眼,柔软的身体慢慢顺着床单滑下来,将整张滚烫的脸都埋进被子里。
合着胸口强烈的心跳,无声地笑了起来。
温承书很快从浴室里出来,他掀开被子上床,邢野还躺在刚才的位置没动,暖烘烘的体温贴得很近,温承书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邢野在背后问。
温承书双眼轻合,淡声道:“不可以。”
一条手臂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搭上他的腰,邢野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了上来,连同膝盖也抵进他的腿弯里。
邢野的侧脸在他微凉的脊背上贪恋地蹭蹭,轻轻说:“晚安。”
“……”
第39章 预感
邢野在温承书怀里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睁眼就看到一张贴得极近的脸,他的呼吸微滞,眼里朦胧惺忪的睡意淡得很快,逐渐清明的目光停留在面前这张放大数倍却仍然英俊得令人心动的脸上。
温承书睡着时的表情不似平日里的温和,眉心稍稍蹙起一个略显严肃的窝陷,深邃的眼窝里双眸闭得很紧,浓密漆黑的睫毛是没有弧度的垂直,眼头中央是笔挺齐下的鼻梁。
邢野的目光也跟着下移,盯住他削薄轻抿的唇,迟疑片刻,略微向前俯身,想要趁机偷来一个晨吻。
温承书却倏然睁开了双眼,蹙眉与他对视。
被逮了个正着的邢野顿在原地,毫不慌张地垂下眼尾冲他笑,嗓音慵懒又轻快:“早安。”
温承书眸里氤氲的雾气逐渐弥散,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搭在邢野腰间的手臂,将身体翻过去躺正,抬手揉去眉宇间的困倦,慢慢坐起身来。
邢野把两条细白的胳膊伸到被子外,舒展着腰背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问:“几点了啊,哥?”
温承书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摆着的电子表,起身下床,背对着邢野把睡袍腰间的系带系好:“七点二十。”
“唔,要迟到了。”邢野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抹掉眼尾渗出的薄泪,看着他被深蓝色睡袍勾勒出的结实脊背,“你要上班了吗?”
“嗯。”温承书穿着拖鞋朝浴室走去,迈步时睡袍下摆露出性感紧绷的小腿肌肉,“再睡会儿吧,吃完早餐和小年一起回学校。”
邢野说好,看着他关上浴室门,便听话地躺回了床上——拉起被子蒙过头顶,在松软的被窝里咧着嘴打了几个滚。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昨天晚上的事。
温承书出门时邢野正和温宜年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学校将在这周末举办的社团文化艺术节。
温宜年扭头看着俯身在门口换鞋的温承书,在邢野的眼神鼓励下,轻轻咬了下嘴唇,鼓起勇气对他说了一句:“哥,生日快乐。”
温承书的动作微顿,很快直起身来,说:“嗯。”
温承书离开后,邢野拿着自己的餐盘起身,走过去摸了摸温宜年的头发,轻语含笑:“你哥肯定很高兴。”
温宜年抬头看着他,点头,眉眼里化开一抹笑:“嗯。”
邢野把他面前的空餐盘拿去,一起放进洗碗机。
晚上收到温承书发来的消息时,邢野正在社团活动室跟几人为了谁去校门口拿外卖进行‘殊死搏斗’。1v1solo的紧要关头,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个提示框,邢野看了一眼的功夫,手机里已经响起了一声慷慨激昂的“——First Blood”。
郝飞哈哈笑着拍拍邢野的肩膀:“辛苦社长。”
邢野难得输了没耍赖皮,还挺乐呵,捧着手机打开微信,一边低头往外走。
[Wen]: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邢野看到他的消息眼尾染进笑意,按住语音问:“你下班了?”
[Wen]:嗯。
“那我可不可以和你通电话?”邢野又问。
对面显示的正在输入跳动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邢野半天没等来回复,低头在手机里打字,想说没关系,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屏幕里突然弹进来一个语音通话申请。
邢野轻轻深呼吸,接起来,语气自然地跟他打招呼:“嗨。”
“……”温承书讲不出那么稚气的‘嗨’,也不好对他说‘你好’,一时无言,略微停顿了一下,回道,“晚上好。”
“画你看到了?”
“嗯。”温承书把按了免提的手机放在桌上,将画框靠墙立在沙发后的绿植旁,认真打量着面前这幅色彩淡雅、笔触温柔的油画。
画的背景铺着极淡的灰蓝,靠近画面有一簇白花舒展着细长的花瓣,小小的花朵中间点缀着浅黄的花蕊,奶白的花瓣尖上染着一抹嫩粉,小花生长得旺盛,缱绻的粉白向远处蔓延开来,绽放出遍野的花,细腻而柔和的朦胧美感让人从视觉上感到惬意。
“这幅画是你画的吗?”温承书问。
邢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嗯……画得不好,你不嫌弃吧?”
温承书虽不懂画,但他将这幅画拆开的第一眼便觉得舒服,他也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诚恳地说:“不会,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温承书听到电话那边的邢野轻声笑了起来,很开心地说了声谢谢。
“该是我向你道谢。”温承书又问,“这是什么花,雏菊吗?”
“百度百科上说它叫玛格丽特。”邢野用手指蹭了蹭鼻尖,“嗯……也有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叫木茼蒿,好像算是菊科的一种吧——不过和雏菊还是有一点区别,雏菊的花瓣是卷起来的。”
“我也是画得时候才知道的。”邢野从社团活动中心出来,不紧不慢地朝学校门口走,一边与温承书闲聊,“而且你知道吗,据说玛格丽特可以预测爱情,所以它又叫做占卜花。以前有很多老电影里都会有这样的桥段,女主随手摘下一朵野花,边扯着花瓣边念叨着‘他爱我’、‘他不爱我’,来预测心仪中人是不是与自己有同样的心意,用的就是这种花。”
温承书抬手扯松了脖颈间的领带,边听他说话边拿着手机回到沙发前坐下,本来想问怎么想到画这个,听他讲完,嘴里的问题蓦地打住了。
他略微挑了下眉,将搁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随手在浏览器里输入了邢野刚才说过的花名,便佯装随意地回了一句:“是吗?”
面前的浏览器里跳出[玛格丽特]的介绍页面,他将腕表摘下来,解开衬衫领口系着的扣子,盯着花卉介绍缓缓看下来。
对面的邢野当然听出了他企图把话题敷衍过去的意图,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声音里含着笑意:“所以我画的花瓣都是单数。”
温承书的目光也随之停留在百度百科的花语象征上——期待的爱。
邢野的声音包裹在通讯信号的细微电流声里,笑意微敛,语气也稍微有些认真起来:“我有预感,我快等到了。”
温承书的呼吸稍滞,眼皮极轻地抖了一下。
“啊,我们的外卖到了!”对面的邢野突然提高了声音,“卧槽,这群人竟然让我拿这么多,我要疯了!哥我先挂了啊,没手了,一会儿回去再和你聊天,拜拜!”
第40章 行为艺术
距离社团文化节只剩不到一周的时间,刚当上社长的邢野这还是入社两年头一回独挑大梁,从活动筹划到主题宣传资料再到设施筹备,每一关都需要他这个新任社长反复检查确认,再加上他还得从百忙之中硬挤出时间来‘经营爱情’,这一周忙得他是天昏地暗、脚不沾地。
但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忙碌的一周还没过完,一个视频便在网络上疯传起来。
视频的拍摄角度有些刁钻,开始时画面抖动了片刻,蓦地对上一张削瘦白皙的脸。被拍摄的男孩儿眼睛细长,眸子却黯淡,微垂着的眼睫轻微地颤动着,眼神闪躲,脸上是极度惊恐的模样,看起来对镜头十分抗拒。
画面慢慢稳定下来,拿着手机的人围着狭窄的铁笼转了一圈,将镜头拉远,这才照清楚笼里男孩儿的全貌。
男孩儿蜷缩在内部空间不足以站立的黑色铁笼里,脖颈上拴着拇指粗的铁链,链子很短,另一端锁在笼子的底部。为了保证呼吸顺畅,他只能够始终弓着身子,将脖子往下垂,身体摆出一个极为扭曲且诡异的姿势。
四周很安静,视频无意中晃到的围在笼子旁边的人,大家都是屏息看着男孩儿。
男孩儿披在肩背上的漆黑长发乱糟糟的打着结,他虽不是赤身裸体,但身体上也没有多少布料,残破黑色衣衫下露出雪白的皮肤,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却遍布着斑驳可怖的乌青与鞭痕。
一个带着熊头面具的人正是在这时出现在画面里的,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细鞭,狠狠地抽打在铁笼上,扬鞭落下时裹在风里的甩鞭声与铁笼震耳欲聋的响动擦着男孩儿的耳根乍起,将笼里的男孩儿吓得陡然打了一个激灵,身体不自觉地战栗起来,恐惧而慌乱地俯身趴回地上。
熊头人再次扬鞭甩在铁笼上,一言不发,男孩儿却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乖顺地将窄细的腰肢塌低,小腹贴着冰凉的地面,伸出舌头小口舔舐着笼中瓷碗里混浊的水。
舔了几口,男孩儿突然抬起头,在众人紧张或疑惑的目光中,从嘴里吐出一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