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爱情(9)
徐正北屁股一顿,挑了一下右眉:“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徐仲晚咬着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你什么?别给老子磨叽。”
“是我……是我贱,我逼他的……”
徐正北:“…………”
隔了很久的沉默,徐正北掏掏耳朵,以为刚才自己没听清:“你给老子再说一遍,说明白了。”
徐仲晚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是我逼他上的我,我又想跟他妈结婚,他不愿意,所以他就是在报复我。”
“真的?”徐正北眯起了眼。
“真的……”
徐正北笑了一下,然后又骤然敛笑:“你真个屁。”
“……”
虽然徐正北整整有五年没见徐仲晚,但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儿子,徐仲晚自幼只要一撒谎就会有咬嘴巴爱闭眼的毛病。
但凡两个动作同时出现,就说明徐仲晚在撒谎。
不过徐仲晚对他撒了谎,但徐正北却没有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起身就走人。
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儿子还有个万年难改的坏毛病,就是心太软。问,就是没戏。
房门被关上时,徐仲晚心想要完了,他爸不是个像他一样会忍辱负重的人,肯定会找蒋池麻烦。
而且,还是大麻烦。
于是徐正北一走,徐仲晚立即忍痛爬起来找手机给徐绵去了个电话,让其好生关注徐正北的行事动态。
但徐正北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不过,徐仲晚对徐绵也不抱有任何能拦得住徐正北搞事的措施。
因为徐绵这个小侄子一点不靠谱,他只要有关蒋池的消息。
果不其然,徐正北做事雷厉风行,两天后一早徐仲晚就接到徐绵火急火燎的电话:“二叔,二叔不好了,爷爷派人抓了蒋池,我听爷爷手下的人说,爷爷今个儿就要做掉他!”
徐仲晚猛得从床上坐起身,动作太大,扯到背后的伤口疼得他直抽气:“蒋池被抓去哪儿了?”
徐绵报了个地址后,徐仲晚回了一句“你先过去稳住你爷爷,千万别出人命,还有你男人借我用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那是一片偏僻的树林,一年到头人迹罕至,外环浓密茂盛的参天树围绕,内处中央周遭却是树木光秃——很多年以前一场大火焚烧严重破坏了土壤结构导致寸草不生。
吉普车在林外小道停下后,徐仲晚刚被徐绵的男人宋裁厉扶下车,守在道口徐正北的四个手下就迎面而来。
之前宋裁厉被徐绵一个电话“借出”时,还不知道徐仲晚要他何用,本以为徐仲晚身边没人只是要他充当一下司机,但这会儿一看,原来并非仅仅如此,还要他干架大概。
说来要不是徐绵以色/诱他,答应他回来晚上让他操个够,宋裁厉是不太想掺和徐仲晚的事。
因为他觉得徐仲晚很蠢,他不想和傻/逼有来往。
眼见一场单枪匹马的干活即将上演,宋裁厉皱着眉头,突然不是很爽地问了徐仲晚一句:“徐二爷,你这样袒护那个不择手段伤害过你的小王八蛋跟你老子作对,值得么?”
徐仲晚一怔,挺意外地看了宋裁厉一眼,只见宋裁厉并没有看他。他没想到宋裁厉一个局外人会突然关心他的事。不过,大概是觉得他有病吧。
值得么?其实并不值得,蒋池活该。
但徐仲晚没办法。他毕竟对苏慧琴还是有感情的。
蒋池就像一堵墙,横挡在他和苏慧琴之间。这堵顽固的墙要是塌了,那他和苏慧琴的世界也会随之崩塌。
且不说杀人犯法什么,倘若蒋池就这么丧命,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慧琴痛失爱子,哪怕爱子畜生不如曾经背后捅她一刀,还不得生不如死。
他还能怎么办,徐仲晚想,他根本不能坐视不管,眼睁睁地看着蒋池死在他爸手里。那样以后他要怎么面对苏慧琴。
“我不知道。”徐仲晚苦笑。他很矛盾。过于矛盾的抉择下,他选择放弃自己的尊严。
这个回答换宋裁厉有点意外,因为他不清楚徐仲晚和蒋池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该说不值得才对?
据之前在酒店门外他听到的,视频里操了徐仲晚的人确实是蒋池,蒋池今天要不死,也该被徐老爷子蜕成皮。
第20章
徐正北手下没有哪个不是练家子,迎面走来的四个打手手持棍棒,各个一身肌腱子,暴露的青色纹身和狰狞的大小刀疤,看着就不太好对付。
“一挑四,你能行吗?”徐仲晚喉咙痒痒的咳嗽几声。
宋裁厉是徐绵的人,他的身份徐仲晚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徐绵的贴身保镖兼情人,据徐绵自己说的,所以徐仲晚有点担心宋裁厉单身干不过。
“不能行,你会找我?”宋裁厉反问。
“…………”
宋裁厉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四个人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问:“这些人不是徐老爷子的人么,怎么看着不太友善?”
徐仲晚:“不好意思,不是我爸的每个手下都认识我。”
果然,这四个人一声不吭上来就是干。
但出人意料的,纵然那四个人抄家伙,数招切磋后,一个接一个被宋裁厉放过。
徐仲晚冲他竖起大拇指,含蓄微笑,对方却揉着挨了一棍的手臂,并没什么特别成就感地说:“后面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跟你了。”
“好,多谢。”
“客气。”
进了树林,也不知道是徐正北没刻意安排人,还是那些人认识他,徐仲晚一路畅通无阻,直到那块秃木地停下。
那边只见蒋池手脚并绑以一个高难度姿势被吊在一颗树上,身下烧着一个偌大的火盆,火焰熊熊,徐正北的一个手下正举着枪对准上吊的绳子,只要开一枪,蒋池不是一不小心被击毙,要么摔死就是烧死的下场。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抗日年代的鬼子逮着了我国爱国主义者。
本像只狗一样围着徐正北打转的徐绵一看到徐仲晚眼前一亮,喜出望外,活像看见了抗日救兵一样立即奔了过去:“二叔啊,你总算是来了,嘤嘤嘤……”
“辛苦你了。”徐仲晚也挺配合,一副大将体恤小兵的模样轻拍了徐绵手臂两下以表谢意,然后举步朝徐正北走去。
蒋池上吊在枝头被火烟熏得脸面漆黑睁不开眼,泪流满面,但一见到徐仲晚从他身下亦步亦趋路过时,他就是逼出眼泪也睁开了眼。
也就两天没见,徐仲晚好像比之前受了,脸色也不好看,一副贫血貌,走路也不稳,风一吹就能刮走一样,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蒋池皱着眉看怔了,在心里问着自己徐仲晚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徐仲晚出了什么事,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哪里知道徐仲晚因为他个不懂事的小畜生这两天吃了什么苦头。
徐仲晚匆匆赶来,里头只穿了件白衬衫,外面也就披了件单薄外套,蒋池眨了好几次眼,泪水模糊间看到徐仲晚身后衣角若隐若现的鲜红血迹,表情顿时一僵,这才似乎反应过来明白了什么。
他看到徐仲晚后背流血了,好像还流了还不少……难怪,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无力,有些半死不活的样子。
只来时的那一眼,之后徐仲晚再没看树上蒋池狼狈的模样,径直走到徐正北跟前。
只要蒋池活着,伤了残了对徐仲晚来说无关紧要,看在苏慧琴的份上,他今天能来救场已算是仁至义尽,他的底线了。
“爸,事情到底怎样就是视频上你看到的那样,不管怎么说蒋池他也还只是个孩子,您放过他,从今往后我愿意接受您的任何安排。”徐仲晚紧握着身侧的双拳,闲话不表,开门见山就是他最大限度的妥协。
话音刚落,由于搁得有点远,那边高高吊在上头的蒋池也没听清徐仲晚说了什么,就见徐正北当众抬手就给了徐仲晚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去。
那力道显然不轻,徐仲晚不躲不闪,挨得头一偏,右脸上顿然浮现嫣红一道五指印。
右耳嗡嗡作响的同时,徐仲晚听徐正北咬牙道:“你个鸡儿玩意儿的,你要气死老子是不是?那小畜生他妈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袒护他?”
徐仲晚吸吸鼻子,结果徐绵递来的餐巾纸擦了一把鼻血,说:“爸,我不是在袒护他,我是怕您一时糊涂牢底坐穿。”
徐正北:“…………”
徐正北又抬手想扇耳光时,不料一把被徐绵抱住了手:“爷爷,您别打了,您再打下去二叔就要没命了。二叔说的对啊,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把蒋池毙了也换不回二叔干净的屁股不是?二叔这么大人了做事他有分寸,既然二叔都不介意,您还介意个啥呀?”
顿了一下,徐绵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又连忙跟了句:“哎呀他俩不就是两情相悦,相爱相杀么,多大点事儿啊,您至于要杀要剐的吗爷爷?”
徐仲晚闻言骤然眼皮一跳。他撑圆了眼瞪向徐绵:你说的什么跟什么?
徐绵冲他狂眨眼:咋的了二叔,不让你突然出柜你想怎么圆场?
“……什么!?”徐正北则瞠目瞪着徐仲晚一脸吃惊不已。WTF,我儿子变成同性恋了?
这个圆场法似乎比徐仲晚被蒋池操了还刺激。不,是二次重击。
徐正北直接消化不良,视线来回在徐仲晚和上头吊着的蒋池切换,终于难以置信地落回徐仲晚的脸上:“徐绵说的……是真的?”
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比一个坑。
徐仲晚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呼了口沉沉的气,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我……我跟那孩子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