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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高能(上)(46)

作者:绝世猫痞 时间:2018-01-07 17:53:39 标签:悬疑推理 未来架空 科幻 婚恋

  罗天天边哭边说:“她爸爸特别讨厌这种事,我知道事情要糟,就跟她说千万别承认,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就说我是一厢情愿。本来她爸爸都相信了,结果那家矫正学校正好做宣传,把免费心理测试的传单发到她爸店里了。她爸也不知道什么鬼迷了心窍,真的把她送去做测试了。”
  顿了一会儿,罗天天抽噎着道:“我想了很多办法,想带她一起跑,但那家学校看管特别严格,她妈妈又长期陪读,我们根本连面都见不上。直到后来她因为抑郁症被送出来,我才买通她弟弟,去她家见了她一次。”
  “我怎么都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面。”罗天天说,“她那时候情况已经很差了,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瘦得整个人都脱形了。她拉着我的手说她害怕,她想睡觉,不想头疼了……她说钱卓民是魔鬼,他会把她的头打开,吃掉她的脑子,让我快跑,别被他抓住。”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回到了她们最后的时刻:“我当时觉得她不像是抑郁症,有点像是疯了,后来她弟弟让我快走,说他爸爸要回来了。我在外面跟她弟弟说,一定看好她,别让她动危险的东西,最好送她去正规的医院看看。谁知没过多久星晴就……”
  她平静了一下,沉声说:“他们说她是药物过敏,但我觉得她可能是自杀的,因为最后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好多次提到了死。我不知道她在那家学校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去世之后我曾经去找过那个叫钱卓民的,但他们说他已经辞职了。我想说服星晴的爸爸控告那家学校,但他很快就卖掉房子搬走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搬到了什么地方。”
  沉默良久,她擦了擦眼泪,说:“他们走了,只把星晴一个人丢在了这里,我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我可以经常去看她,但……她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亲人。”


第61章 S3.E14.钱老师
  逝者归尘,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看着罗天天离去的背影, 李维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命运二字的无奈。
  爱,本是世间最美的体验,她们却为了享受这项生而为人天赋的本能, 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价。
  讽刺的是,迫使她们付出代价的,是另一种爱。
  分手之前, 罗天天一再请求宗铭, 如果找到钱卓民,证实他和卢星晴的死有关, 一定告诉她结果,她愿意出庭作证。宗铭答应了, 但告诫她不要贸然行动,单独接近任何可能与钱卓民有关的人和事。
  两人从高新区回到快捷酒店, 桑菡母子也退学回来了。为了带儿子离开“青春无悔”,局座夫人颇费了一些工夫,最后不得不抬出宗铭的刑警身份才全身而退。
  “他们太厉害了。”局长夫人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还心有余悸, “我差点以为我进了传销组织了,不拉个亲友进来别就想走人,还好他们对刑事侦查局稍有几分忌惮,没敢太为难我。”
  桑菡脸色不大好,不知道是因为唱歌唱伤了, 还是因为卧底太成功而导致性向有所漂移,即将走上嗜好双马尾大吊萌妹的不归路。李维斯想起自己上次在“珍爱好女人”互助会的卧底经历,不禁心有戚戚,递给他一个煎饼果子:“吃点东西回一回血吧,我上次卧底完事儿也心塞了好几天,缓缓就好了。”
  桑菡诧异道:“你也卧底过?”
  李维斯点点头:“是啊,我上次假装基佬参加了一个主妇吐槽大会,之后好几天说话都娘娘的。”
  桑菡越发诧异了:“可是你不是真基佬么?”
  “……我是说装得娘娘的。”李维斯勉强挽救了一下,拍肩,“不过你比我厉害多了,居然能装成伪娘控,你是怎么骗过那个矫正老师的?”
  “……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的技术细节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桑菡诚恳请求,抱着煎饼果子挪到远离他们的角落啃去了。
  宗铭对两名手下能够交流卧底经验表示欣慰,回头感谢局座夫人:“辛苦您了,我这就送您和阿菡回家,在学校花的费用稍后我让李维斯给您报销一下。”
  局座夫人第一次参与卧底行动,颇有点兴奋:“没关系啦,没几个钱,等你们忙完了再走账吧,先把案子破了要紧。那两个女孩子太可怜了,真不知道卢星晴的父母是怎么想的,我要有这么个女儿疼爱还来不及呢,别说喜欢女孩子了,就算喜欢双马尾大吊萌妹也不是死罪啊……”
  桑菡被呛住了,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宗铭扔给他一袋豆浆,道:“喝点儿,别噎着,对了,回头你查一下那个钱卓民,我觉得他那个‘应激脑力波动干预’非常可疑。”
  桑菡点头,板着面瘫脸说:“回学校查吧,我得先去辅导员那里销假。”
  宗铭难得良心发现一次,安慰他道:“这次难为你了,为了组织做出巨大牺牲,差点连性向都改了……话说你真的是装出来的吗?”
  桑菡乜斜他一眼:“怎么,你要代表组织审查我的性向吗?伪娘癖影响工作吗?UMBRA不允许成员保留特殊的个人爱好吗?”
  宗铭没想到自己问一句而已,他反应居然这么大,被噎了一下:“呃,没有,我只是作为长辈对你表达一下关爱。”
  桑菡:“我怎么觉得你完全是为了看我笑话?”
  局座夫人嗔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小宗是那种人么?”
  桑菡诚恳道:“是。”
  李维斯不敢附和,但低调地点了点头。
  中午之前,李维斯和宗铭将桑菡母子送回家中。午饭之后,桑菡发来消息,证明钱卓民自卢星晴出事之后便自动请辞,离开了“青春无悔”,之后没有再找工作,也没有在业界活跃的信息。
  “钱卓民今年三十七岁,单身独居,没有妻子儿女。”桑菡说,“他毕业于某知名师大,最早在一家省级重点初中任教,业绩非常出色。任教期间他发表过多篇‘惩罚教育’和‘挫折教育’方面的论文,在业界小有名气,但争议也非常大。”
  “他是‘惩罚教育’的倡导者?”李维斯问,“这和他后期在‘青春无悔’的执教理念倒是一脉相承……不过既然他业绩出色,又怎么会离开重点初中?”
  “因为他被家长告了,差点吊销教师资格证。”桑菡说,“两年前,钱卓民因为过度惩罚,导致一名叫做张斌的学生受伤,医疗鉴定证明他教育失当,对学生的身心造成很大伤害。后来张斌的父母将钱卓民告上法庭,主张巨额赔偿以及连带民事责任,学校怕闹大了影响不好,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最后双方达成庭外和解,家长主动撤诉。”
  “于是他被解雇了?”
  “引咎辞职。校方还是很保护他的,保住了他的执教资格。”桑菡道:“在家中待业三个月以后,钱卓民应聘进‘青春无悔’青少年关爱中心。去年年初,他独创了‘应激脑力波动干预’法,矫正效果据说非常好,中心因此将他评为金牌矫正师。卢星晴是他经手的、使用过这套方法的第三个学员。”
  “第三个?”宗铭问,“那前两个学员有没有类似卢星晴的症状?”
  桑菡道:“没有,前两名学员显示矫正效果很好,家长给予很高评价。”
  “把张斌,以及那两名接受过‘应激脑力波动干预’的学员的资料发给我。”宗铭说,“你确定钱卓民在卢星晴去世后没有再就业?”
  “没有。”桑菡很确定地回答,“他一直闲赋在家,至今已经十个多月了。我正在查他这十个月来的主要活动,看他和孙萌有没有什么交集。”
  “把他的现住址发给我,再把他的高清照片弄一张给白小雷。”宗铭说,“让白小雷拿去给常晓东认一下,看钱卓民是不是他在孙萌家附近见到的那个可疑的男人。”
  桑菡领命而去,半小时后发来了三名学生和钱卓民的地址。
  下午李维斯和宗铭赶回“青春无悔”所在的城市,走访了两名接受过“应激脑力波动干预”的学员。学员家长听说他们是来调查钱卓民的,对敬爱的钱老师赞不绝口。
  “多亏了钱老师啊。”一名家长热泪盈眶地说,“我们家这个孩子当初简直是无法无天,在学校惹是生非,还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闲散青年。要不是钱老师,他现在怕是都进少管所了!”
  “孩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宗铭问,“学习成绩有提高吗?在学校表现好吗?”
  “嗐,我们哪里还指望他学习呀,能安安稳稳不惹事儿就谢天谢地了。”家长感叹地说,“经过行为矫正以后,他老实多了,虽然成绩还是不咋样,我们也无所谓他考不考大学,能把高中混毕业,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就行。”
  宗铭提出见一下当事人,两边家长都爽快地答应了,然后他们就见到了传说中“老实本分,安安稳稳”的成功典范——两个孩子都是十四岁,但看上去跟四十岁的差不多,都是神情呆滞,眼神死板,问一句话反应极慢,连“今天上了什么课”这种问题都要想上七八秒钟才能回答清楚。
  家长们倒是对这种情况没什么担心,反而乐见其成:“慢点儿好,慢点儿稳重,你是没见过他以前的样子,随便一句话不知道刺激到哪儿了,就能跳起来八丈高,瞪着眼睛直要点房子。我们宁可他笨一点儿,傻一点儿,起码不会伤害其他人。”
  宗铭问他们知不知道“应激脑力波动干预”到底是什么样的矫正方法,有没有使用什么辅助仪器。一名父亲说:“没有辅助仪器,就是聊天儿、问问题之类。第一次矫正我是陪着去的,钱老师啥也没用,但我看孩子对他挺敬畏的……我感觉他是不是有气功啊?特异功能什么的。不过这种事是人家的秘方,我们也不好打听,只要效果好就行。”
  “矫正初期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宗铭又问,“比如头疼、失眠、脱发等等?”
  家长眼神有些闪烁,含糊道:“可能有吧……我也不太清楚,应该不严重吧。这个你可以去问矫正学校嘛,他们肯定比我们清楚,毕竟后来的课程都是封闭式的,我们也没有再陪同。”
  从当事人家里出来,李维斯心情有点儿沉重,有些孩子确实天生性格乖戾,青春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形成反社会人格,科学表明这种情况有时候是基因决定的。
  但这两个孩子真的情况如此严重,要以毁掉智商为代价来换取终身平静吗?
  “他们说的‘特异功能’,是不是就是超级脑的干扰啊?”李维斯问宗铭,“我看你问副作用的时候,他们表情都有点儿微妙。”
  “一切都有可能,得一步步挖掘求证。”宗铭看看天色不早,说,“走吧,今天就到这儿,晚上咱们吃点儿好的,明天再去走访一下张斌他们家。”
  这两天沉重的事情太多,李维斯心里也有点儿不舒服,振作了一下,掏出手机搜大众点评,找了一家据说很好吃的小龙虾跟宗铭过去吃晚饭。
  这里的小龙虾做法和西堰市的不太一样,麻辣味儿不重,倒是糖放得很多。李维斯照旧是十级手残,剥了一个便把指头划伤了。宗铭嫌弃不已,勒令他去吃扬州炒饭,自己一个一个剥好给他摆在盘子边上。
  “太甜了,不好吃。”李维斯嚼了一个龙虾肉,说,“还是麻辣的味儿好。”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宗铭不高兴地说,“有人伺候你你还嫌东嫌西的,闭嘴,都给我吃了!”
  “……”李维斯估计他这两天压力太大,又没有机会作妖,可能有点儿抑郁了,虽然真心觉得甜龙虾不好吃,还是乖乖把他剥好的都吃了。
  然而宗铭又不高兴了:“你也忒耿直了吧?我说都吃你就都吃了?好歹给我留一个啊!我剥了一盘子,上个厕所回来居然一个都没了!”
  李维斯无语望天:“谁让你上厕所的?你不会吃了再去么?害得我都差点撑死了……你倒是试试看吃一大份扬州炒饭外带一中份的甜辣小龙虾!”
  “你这个吃货还有理了?!”宗铭伸指就要弹他耳朵。李维斯挣扎着躲开,道:“明明是你有剥龙虾癖,每次都剥一大堆,自己又不吃,全都塞给我!”
  “你这是要反天啊小同志,居然敢污蔑领导,回头写三百字检查交上来!”
  两人互相诋毁着结账,互相诋毁着出了龙虾店,又互相诋毁着找酒店过夜……因为诋毁得太投入,导致没注意选房型,拿了房卡上楼才发现是个大床房。
  “你能别干扰我和前台说话么?”李维斯叹气,要下去换房。宗铭勾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拖住了,说:“算了吧,麻烦死了,反正在家里也是一起睡,就凑合睡一宿吧。”
  家里是两米多的大床,酒店的床只有一米八,他们俩体型都比较高大,睡在一起就显得有点儿挤得慌。
  屋漏偏逢连夜雨,半夜的时候李维斯有点不舒服,拱来拱去把宗铭直接拱到地上去了,摔得“咕咚”一声。
  “啊?你没事吧?”李维斯睡得迷迷糊糊,伸手到床下去捞宗铭。宗铭抓着他的手爬起来,怒道:“你要造反啊?居然敢踢我下床……”摸了摸他的手心,忽然觉得不对,“你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李维斯浑身难受,挠了挠脸,又挠了挠胸口,道:“有点痒,热……”
  宗铭开了灯,发现他满脸通红,眼圈像是被水彩染了一圈红痕,嘴巴也有点儿肿,看上去亮晶晶的。
  “……过敏了。”宗铭掀开被子,扒开他的睡衣,发现他胸口后背都长出了大片的粉红色斑痕,叹气道,“你说你怎么这么馋,吃了一整份的小龙虾,这下遭报应了吧?”
  李维斯有点轻微的眩晕,只觉得浑身皮肤发痒,一边挠一边道:“是你非逼着我吃的,现在我倒霉了你还说风凉话!”像巴顿一样在床单上蹭来蹭去,道,“不行,我这得算工伤,小龙虾是你逼着我吃的,你得赔我钱……痒死了,帮我挠挠,背上我挠不到啊啊!”
  宗铭没办法,手伸进衣服给他挠痒痒,一边摸出手机订抗过敏的药:“忍忍吧,我这就让送药来……作孽呀,上次吃小龙虾不是好好的么?这次怎么就过敏了?”
  “因为甜辣小龙虾是异端啊!”李维斯一会儿的工夫就感觉痒得不行了,嘴唇发涨,连舌头都仿佛不管用了,抓狂道,“窝债也不七好龙虾了!”
  他皮肤本就比普通人白皙,长了红斑更显得红红白白分外分明,加上红眼圈、香肠嘴,整个人一下子Q了好几倍。宗铭忍不住哈哈哈笑,摸着他的脑门道:“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李维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有多狼狈,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将脑袋往枕头底下一塞,把后背整个露出来给他挠。
  宗铭困得要死,用手挠了一会儿,躺下换脚挠,好不容易等送药的来了,给他灌下去一把药片:“赶紧吃吧,吃完早好,老子都要挠抽筋了!”
  “泥以为窝愿意啊?”李维斯顶着红眼圈,眼泪汪汪地吞药片,“泥属猫的,窝都被泥挠成狗了!”
  宗铭看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受气小媳妇似的,胸口后背全是自己挠出来的指甲印,忍不住又笑了:“你还是别说话了吧……哈哈哈哈!”
  抗过敏药也不是立竿见影的,后半夜李维斯一直在半梦半醒之中折腾。宗铭被他翻来翻去弄得睡不着,索性将他抱在怀里,用长腿压着,他动一下就胡乱挠两下,一直挠到了天亮。
  七点半李维斯醒过来,发现自己后背贴着宗铭胸口,热乎乎的微微出了点儿汗。宗铭的长腿跨在他腰上,压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麻归麻,屁股还是清醒的,于是他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宗铭某个不可说的物件硬邦邦的,顶着自己的右臀。
  “……”他一定很久没撸过了吧?
  仿佛为了回答他的吐槽,宗铭的胳膊忽然收紧,抱着他非常不和谐地蹭了两下。
  李维斯头皮一炸,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大腿根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然后——内裤湿了。
  “……”妈的!
  正在考虑是起来换内裤,还是先把宗铭踢两脚,手机响了。宗铭闭着眼睛摸摸摸摸,大手越过他的脑袋,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打开:“阿菡?”
  UMBRA里,桑菡上线,看到他们一个搂一个的销魂的睡姿,脸黑了:“几点了?你们怎么还没起床?”
  “昨天折腾到半夜。”宗铭打了个哈欠,说,“累死我了,我手都要断了……”
  李维斯:“……”你还能说点儿更掉节操的台词吗?
  桑菡看了看宗铭脸上纵欲过度(并没有)的黑眼圈,又看了看李维斯脸上可疑的红晕(过敏),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道:“好吧,你们很久没有虐狗了,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果然……很强劲!”
  被误会得太多,李维斯已经没有解释的欲望了,反正他们名义上是夫夫——干脆让狗血来得更猛烈些吧!
  将被子拉高了一点,淡定脸问道:“什么事啊?”
  桑菡对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绝望了,扶额默哀三秒,开始谈正事:“我刚刚收到白小雷发过来的报告,他已经把钱卓民的照片拿去给常晓东看了。常晓东说有点像,但是不能确定,因为他遇见那个人的时候对方戴着帽子和眼镜。现在只能证明身高体型差不多,性别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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