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容低声说:“听他们问的那些问题,我都不好意思瞎问了。”
顾银盼想了想,颇有些不甘心地说:“也是。”
这群人问的问题太高深了,她们四人一概没有听懂。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机玄双手交握,一脸激动,似乎获益良多。
看不出来,机玄居然是个“高材生”。
唐九容正思考着要怎么去跟这文澜居士搭话,却见有个小道童走到文澜居士身边,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文澜居士便点点头,把茶放下了。
那小道童便立刻朝唐九容她们走来,作揖道:“前辈们不是有私事相询么,且随小的来。”
唐九容道:“我们有四人。”
小童道:“只可来两人。”
唐九容和青鸟交换眼神,两人站了起来,跟着小童穿过竹林,到了台阶之前。
走近了,唐九容发现文澜居士比想象中更瘦,再加上苍白,简直纸片一般,像是一阵风吹过来,就能把他吹跑了似的。
跟他说话,人就不自觉开始轻声细语,盖因怕自己呼出的气惊扰了他,对方就是有这样的气质。
他抬头看着唐九容,笑容像是春日暖阳和煦温润:“你们先前没问问题呢。”
唐九容莫名羞愧:“我们不太懂。”
文澜居士道:“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唐九容她们先前想好,这次只是来见一面,至于蓬莱的事,就之后偷偷潜入同他说,没想到她正想说话的时候,青鸟便脱口而出道:“你不想回蓬莱了么!”
唐九容哑然,见文澜居士那好无血色的面孔上,流露出惊诧与慌乱,他一手去摸边上的茶盏,一边指着青鸟,还未开口,身边小童就不开心道:“你们不能说这种事,你们的私下见面时间结束了。”
唐九容暗道糟糕,可是也已经晚了,一群道童朝她们围过来,又有几个找到了还在竹林中的顾银盼和花羽弥,齐声说着“前辈们该走了”,就要赶她们出去。
顾银盼气的够呛,推倒两人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就这样动手动脚!”
被推倒的两个小道童,也不知道实际上几岁,总之外貌上不过是八九岁小孩的模样,顿时坐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嚷:“前辈欺负人了前辈欺负人了……”
文澜居士慌慌张张从藤椅上站起,简直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他愁云惨雾,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连声道:“别吵,别吵……”
唐九容在一边看着文澜居士,却越看越觉得微妙,明明情况那么糟糕,但她心中的担忧却比先前减轻,因为原本她最担心的,就是文澜居士本人的意愿,但是如今看来,这位文澜居士在这儿过的不算好不说,好像……还没什么主见。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没有主见的人,最容易搞定了!
第257章 蓬莱14
文澜居士——名字叫做鹿笺——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
他甚至颇有些凄苦地觉得,自己为什么非得面对这种糟糕的状况呢?为什么不管躲到哪,都避不开之中让人烦恼的情况呢?
他是在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以至于此时脑袋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便站在原地大脑放空,决定直接放弃了,总有人来收拾这种烂摊子的,只要他不管就行,过去碰到那么多事,也都就这样过去了,面对困难和烦恼,只要放弃,事情也总会结束的。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是的,这是鹿笺的人生信条。
他发了一会儿呆,见人还是没有被赶出去,院中乱糟糟一片,过来的宾客都是围成一团看热闹的,反而身边那位模样清丽气质高雅的道友同他讲话:“我的同伴太莽撞了,希望没吓到您。”
鹿笺深觉感动,他胆子奇小,但是过去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大能,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心理状态,其实大部分时候他都怕的要死。
虽然活到现在,他已经碰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有些事甚至于危及生命,但是他完全没有像书上写的那样习惯,他还是害怕,烦恼,焦躁,不安。
“我……我还好……”他这么说,但神情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唐九容同文澜居士说了几句话,心中便更有把握,笑道:“我们没有恶意,你不要紧张,若是你觉得打扰了你,我们现在就先走了。”
……
鹿笺惊讶地看着唐九容,却见唐九容果真招呼同伴,结伴出去了。他心中对唐九容的印象又好上三分,认为对方十分知礼,不为难人。
唐九容拉上顾银盼出去,等出了这小院,才在顾银盼耳边低声道:“别吓着他,我看他胆子很小。”
顾银盼还在气头上,说话有点没好气:“他胆子小不小关我什么事!”
唐九容陷入思索,并不说话,顾银盼顿时后悔了,以为是自己说话语气不好,叫唐九容生气了,她偷偷看着唐九容,拉了拉她的衣袖,唐九容回过神来,道:“怎么了?”
顾银盼眨巴着眼睛不说话,唐九容摸了摸她的头,说:“还生气么,别生气了,他胆子小,对我们反而好。”
顾银盼还没说话,青鸟问:“有什么好的。”
唐九容面露微笑,道:“他在百器派过得很辛苦,他如此胆小,一定很害怕吧。”虽然她心里想的是,胆小的人总是好哄些,但是有些时候,实话倒是不必说出来。
青鸟思考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又忍不住道:“那我们就这么走了?”
唐九容道:“百器派这样监视他,显然逼得很紧,我们要是也咄咄逼人,岂不是和百器派一样,我们总要显得温和些,叫他觉得我们那是个好去处。”
青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唐九容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门口也有人看着她们,见她回头,身形一闪,便闪到门里面去了,但是唐九容已经看见了那像火焰般红色的发丝,是机玄。
这时花羽弥突然道:“我们现在去哪,住的地方恐怕不能去了吧,他们一定知道我们住在哪?可沙棠和从从还在那呢。”
顾银盼便说:“怎么?他们还要来堵我们?”
唐九容说:“很有可能,总之我们快回去吧。”
不过城里有飞行禁令,所以她们回去,还是花了些时间,等到的时候,便看见沙棠和从从正被关在笼子里——确实是笼子,用细砂金做成,大约施了法术,沙棠和从从在里面化作了原型,显得很没精神。
唐九容立刻暗道糟糕,同时伸手去拉顾银盼,不过已经晚了一步,顾银盼已经冲上去了,与此同时,她感到庞大的压力,叫她忍不住后退,眼前出现出闪电般的光芒,细砂金做成的笼子被切成了三半,旁边守着的三个修士则倒飞出去,直到被障碍物拦住,石板裂了开来,地面下沉,石块像是炮仗一样四散飞了出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已经是一片废墟了,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警报的声音,像是尖锐悠长的笛声,直冲云霄。……
始作俑者顾银盼来到了沙棠和从从的身边,恨铁不成钢道:“你们怎么那么没用!”
沙棠呜咽流泪,从从则抱着顾银盼的腿大哭:“嗷呜呜嗷呜呜嗷呜呜……”
唐九容叹了口气,看来这事情,是不能善了了。
唐九容同青鸟花羽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踩着断裂的地板走到了顾银盼的身边。
“我们要不要赔?”花羽弥低声道。
唐九容笑而不语,这个要看情况。
尖锐的警报之中,很快便有穿着统一服饰的人从天而降,那是四个穿着相同款式白色掐金边长袍的男子,摆着一样的姿势——双脚微微岔开,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摆在身前,微仰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虽然他们一脸傲慢,一副看不起她们的样子,但确实只是四个元婴修士。“你们涉嫌破坏公共财物,暴力违抗执法,殴打公职人员,请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人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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