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抬手接过,只见除记载时辰之外,还有几个醒目的大字,翰林院庶吉士张九昭。
“此人如今已为齐王府的幕僚。”内侍又道。
晋阳公主旋即将之扔进了香炉内,一道青烟与火苗同时而起,便走至栏杆附近,端着双手远望道:“继续盯着吧。”
“是。”
“那顾知彦...”晋阳公主犹豫的低头望着眼前一朵凋零的荷花。
“小人明白。”内侍回道,“不管顾知彦是受人胁迫,还是谓何,总之动了您的人,便就是敌,待还清真相,此人定不会再出现于朝堂上。”
晋阳公主不语,“世子一人在宗人府,公主?”内侍便又抬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晋阳公主弯下腰伸手抚着一朵青翠的莲蓬,“亲王都不能去,何况我这个公主呢。”
“大理寺卿与锦衣卫指挥使去大理寺取了张云廷之画像,公主就不担心吗?”内侍又抬眼问道。
【数日前
——大理寺——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晋阳公主再次回身,将盖起的筒子再次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纸张,而后迈出阁内。
...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晋阳公主道。
“世子正当年少青春,是好奇心最重之时,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多年,如今忽然被提起,公主就不怕越是如此,世子的疑心就越重吗?”小吏问道,“适才世子之问,明显是起了疑心的,否则知道了答案,又为何还要这样问小人。”
“她一向聪慧的,这些小伎...”晋阳公主轻叹,“愿她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吧。”
晋阳公主走出台阶,旋即止步回身道,“那份通缉令有大理寺的旧章,改制之后旧章就已被焚毁,无处可寻,若替换一份,这朱印是无法复制的,大理寺中有不少旧臣,他们任职多年,自是认得这印的,若有朝一日重提此案,势必也要拿出画,以防万一,还是将那旧画放回去吧,今夜我会派人送来,劳你在辛苦一趟了。”
“公主想的周到,”小吏叉手道,“为公主做事,小人不敢言辛苦。”】
“吾猜,伴伴不会如此轻易就将原画还回吧。”晋阳公主道。
当日晋阳公主便是差遣内侍亲自去送还的旧画,内侍叉手点头,“印不能动,故而纸也不可动,但留着旧画像在那儿,迟早都是隐患,故而小人做了些许手脚。”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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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高士林将画像展开,令众人一惊,皇帝坐在交椅上,双手搭着扶手,摩挲着光滑的檀木,沉下不悦的脸道:“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见之,仔细审阅,又瞧了瞧边角模糊的盖印确是大理寺的旧印无误,连忙上前解释,“恐是库内潮湿,而此画像又尘封了十余年未解开,遂受潮而使得墨迹浸染,此乃臣的失职,”大理寺卿旋即跪下,“请陛下降罪。”
“大理卿,莫不是这画像被人掉了包吧?”顾知彦冷问道。
大理寺卿当即反驳,“绝无可能,此画像是我与胡指挥使亲自去取的,从大理寺至御前,不曾假手于人,且那画像上的盖印,的的确确就是大理寺曾经的旧印,几年前,三法司重新整顿,印章全部销毁重铸,这旧印谁造得了假呢?”
只见画像上的线条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一只眼睛上还有些许墨线,“陛下,除了画像外,卷宗上也记录着安定伯的样貌。”大理寺卿连忙补救道,旋即起身至胡文杰跟前翻了了翻他手中的几册卷宗,颤抖着手从中抽取了一卷。
“陛下。”
高士林便再一次走下,接过裁定存放整齐-->>
的册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按大理寺卿所言寻到其中一页呈到皇帝跟前,“皇爷。”
“念。”
高士林遂扯着嗓子念道:“庶人张云廷,武宗洪兴元年生人,其身长七尺,眉目疏朗,眸如琥珀,面如冠玉...”
“眸如琥珀。”很快便有人抓住了字眼,瞧了瞧前头静立不动的燕王世子,眸色分明是看得见的蓝色,旋即叱问老人,“罪人张云廷的眸色可是如他族人一般的青色?”
老人想了想,回道,“四爷像的是夫人,所以眸色与汉人一样是黑色的。”
“小人也记得,罪人张氏族中,并非全都是异色,其长子与幼子张云廷皆不是。”高士林也于一旁回忆道。
连皇帝身侧的老太监都出口袒护,于是众人便纷纷有了答案,臣工们恐慌的上前奏道:“陛下,张云廷的眸色既然并非异色,那么其子又如何会是异色呢,难不成他与族中姊妹□□?”
“臣等恳请陛下追回派往北平问话的礼部使臣。”众臣工再次奏道,“请陛下将此证与罪人张云廷样貌公之于世,以此平息市井流言。”
又有大臣奏道,“左佥都御史顾知彦未弄清事情真相,听信民间流言便要求开庭审问,其心可居,有离间宗室父子,侮辱皇室之嫌,恳请陛下严惩,以给燕王殿下与世子一个交代。”
燕王世子就在场,诸臣为脱嫌便分分附和要求严惩左佥都御史顾知彦。
或有人是为脱嫌疑而在燕王世子面前表现,又或是有大臣借此机会政治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御史,总之离间亲王与世子,侮辱皇室之罪,非同小可,加上臣工的嘴,再说重点便可是谋逆之罪了,在这个家天下中,顾知彦听见群臣的上奏,一下便陷入了恐慌,连忙上前跪伏道:“陛下,臣实属冤枉,今日朝议上奏,乃是有人胁迫臣上疏,并非臣之意,世子是皇室血脉,谁人敢疑呢?”
“顾大人,今日早朝上奏时,你义正言辞,将我等一众同僚驳得哑口无言,这才使陛下亲鞠,适才还找来了罪人张氏府中的旧家奴辨认,如今查清了真相,就想撇开罪责不成?”有臣工不屑于顾知彦的做法遂鄙夷道。
“陛下,”顾知彦哆哆嗦嗦的跪爬上前,“臣出身微寒,以贫贱之身得天恩方至此身绯袍,又岂敢污蔑宗室,辜负天恩,自毁前程呢。”
皇帝侧倚在交椅上,一只手抻了抻袖子搭在腿上,低着眉眼,问道:“汝倒是说说,是受何人指使?”
顾知彦遂重重叩首,双手撑地,将额头直接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颤抖着身心闭眼咬牙道:“是...卫王殿下。”
顾知彦的话一出,众人便大惊了起来,纷纷揣测道:“怪不得呢,多年不曾提起的事情,一下便席卷了整个应天府,无风不起浪,原来是背后有人再暗箱操作。”
“放肆!”有卫王党人士出言指责道,“卫王殿下禁足于府中,无冤无仇,有何理由要去陷害自己的亲叔叔与堂弟。”
顾知彦遂抬头往前爬,要至桌前时被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所阻,旋即连磕三个响头道:“前日晌午刚过,卫王殿下便乘车至都察院官署,都察院中的官吏皆可作证,如若不信,陛下可传唤都察院的官吏,殿下是陛下之子,臣这种卑贱之人,岂敢得罪,望陛下明察。”
皇帝拉沉下脸,闷声道:“若真是卫王所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来人。”
“陛下。”
“去将卫王叫来宗人府。”
“是。”
“陛下!”作为卫王出阁时的老师,殿阁学士再次出列劝阻道,“卫王殿下...”
“好了,”皇帝开口打断道,“钟学士不能因为卫王是你的学士你就如此袒护,到底是不是他所为,一会儿人来了不就知晓了,朕不会因为是朕的子嗣就做偏袒,同样,也不会姑息任何离间皇室宗亲的小人。”
于是群臣端着笏板躬身齐声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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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王府——
卫王穿着一身较为朴素的青布直身,只以网巾束发,极为悠闲的躺在自家庭院的树下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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