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说着,半侧过脸去和秦见纾对视。
那双澈亮的眼眸干净,漆黑,除此以外,还盛了些细细碎碎璀璨的光。
都说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秦见纾认真打量,找不到对方半点撒谎亦或敷衍的迹象。
——她得出一个结论:温楚说的是真心话。
如果说一开始那句话只是紧急想出来应付秦见纾的,那接下来这句,倒有几分真切了:“你对我的好只是没有刻意表现出来而已,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秦见纾性子冷清,与人相处从来都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公事公办。
但对自己,确是已经破过不知道多少次例了。
秦见纾对她好,是发自内心,在各种各样的细枝末节上,从不张扬。
比如,会在爬山时刻意放慢脚步,节奏始终保持和她同步。
又比如,会记住她不经意的言语,为她思虑周全。
就像前阵子的健身卡颈膜抢。
诸多种种,温楚觉得要一一列举的话就有些太矫情了。
不过没过细想这个问题还真没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在秦见纾心里位置也已经这么重要了啊!
温楚的理由,秦见纾似乎很适用,她听完以后像是被取悦到,清丽的眉眼舒展开来,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没其它问题了。
“可是冯老师也对你很好。”
稍稍停顿了会儿,秦见纾继续开口。
温楚:“?”
话题跳得这么快的吗,她们俩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还能扯到冯妮身上?
温楚皱了皱鼻尖,几乎是下意识开口——
“那怎么一样,冯妮她……”
“她没你对我那么好,而且我们顶多只能算是同事。”
在温楚眼里,冯妮顶多就算是个饭搭子加奶茶搭子,这学期两人不在一个办公室了,对方跟新办公室的老师们也同样打得火热。
算朋友吗?不至于。
冯妮可是连她的性取向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温楚这样轻飘几句解释完毕以后,秦见纾感觉长在在自己心间那块碍眼的小石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捡起,扔出老远。
她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许多,眼中漾了点笑意:“是这样啊,我看她有事没事老来找你,还以为你们关系特别好。”
那没有。
温楚在心里暗自补了句,冯妮就是闲的到处找人唠嗑。
话聊到这,彼此的心结算是都聊开了。
她们准备返回办公室。
只是离开原地刚走两步,温楚忽然想起有件被自己遗忘的事情:“等一下,秦见纾。”
“……这个,你还要吗?”
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伸到秦见纾面前。
这东西,一开始她确实是想着要直接扔掉来着,可都走到垃圾桶旁边了,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秦见纾的意见。
喜帖被她悄悄收进口袋里,用半边手臂遮掩着回到了办公室。
哪想秦见纾刚好在这时候回来。
秦见纾回头,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东西,波澜无惊。
“不是说扔了吗?”
“那就扔了吧。”
温楚:“噢~”
正合她意。
这一声“噢”还捎带了点上扬的尾音。
温楚踩着轻盈的小碎步跑回楼道的大垃圾桶旁边,她两手捏住喜帖的两个边角,悬空,而后同步松开。
“啪”地一声。
看它落入深蓝色的垃圾桶,被一堆脏兮兮的垃圾包围着。
开心了。
第54章 喝酒
两人前后脚回到办公室里, 气氛融洽,丝毫看不出刚刚有吵过的痕迹。
这让早早就做好劝架准备的另外两名老师格外惊讶。
温楚回到座位上以后,看了眼电脑桌面上的日期显示。
她忽然意识到, 现在开始距离运动会只有不到一周了。
来自时间上的紧迫感瞬间有了形状, 关于运动会温楚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自己和秦见纾是该要找个时间练练两人三足了。
“对了,今天午休学生和我反映情况, 说你这两天发下去的卷子有点多, 她们写不完……”
“你看看是不是合理调整下, 本来历史也是副科。”
不小心咬到一颗花椒刺客, 要命的麻涩感在口腔内壁炸开,温楚端起杯子一连喝了好几口水, 说话也含含糊糊咬字不清。
不过意思,清晰传达过去了。
道歉不止是嘴上说说,为表歉意,秦见纾今天下班前主动提出要请温楚吃晚饭。
挑的,还正是前阵子温楚和冯妮一起没吃成的那家烤鱼。
不像温楚被饥饿感裹挟着吃得囫囵快速,秦见纾吃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斯文优雅, 甚至于要将嫩白鱼肉上的每一根细刺挑出来才会送到嘴里,所以她不是很清楚吃到花椒是什么感受。
不过看温楚又是吐舌头,又是龇牙咧嘴的样子,想来应该不会太好受。
秦见纾慢条斯理又再挑干净了一块鱼肉, 掀了掀眼:“历史课的作业, 她们和你反映?”
温楚:“嗯, 她们说让你以后都别熬夜了。”
不然一失眠就出套复习卷, 一失眠就出套复习卷,这谁受得了啊?
代入学生的角度想想, 温楚也觉得怪可怕的。
“……”听出来这句话的背后隐喻的含义,秦见纾挑起一口米饭,裹挟着嫩白的鱼肉一起送到唇瓣。
她平静开口:“近期应该都不会了。”
昨晚失眠不是意外,但失眠了想起来出复习试卷,确实是个意外。
现在困扰自己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秦见纾想,至少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再出现其它不可控的情况。
听她这么保证,温楚颔首点头。
清水喝到嘴里无法驱散舌腔上漫开的麻意,温楚蹙眉,抬手叫来服务员另外叫了一瓶豆奶。
一周的时间晃眼就过。
要练习比赛项目的事情温楚每天都惦记着,可就是分身乏术,不是秦见纾没空,就是自己抽不开身。
又或者每每等到她们两个好不容易都有空了,又被其它事情给搅忘了。
二十五号、二十六号这两天是周四和周五,晴空万里,湛蓝的天如水洗般,只有很远的天际边飘着几朵散开的云。
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一连两天萦绕在重南中学的上空,烂熟的曲调和旋律,是每年的春季限定,节奏激昂又富有朝气,蓬勃向上。
自己念书时听的就是这首。
现在是老师了,还是这首。
学生运动会一共一天半的时间,温楚这个班主任也是班级的一份子,她手握自家班级的项目报名表,跟着盯紧赛程,时不时也参与到后勤保障中去。
第二天下午全部项目结束以后总分统计出来,她们四班竟然也拿了个第三,还有两百元的现金奖励。
这可是值得庆祝的一件大喜事。
不过温楚暂时没有心情和班上的学生一起庆祝,因着紧接着马上就是教师运动会,中间几乎没有间隔。
先是跳绳,然后是乒乓球接力。
趁这两个项目比赛正进行着,温楚找王铮要了根红丝带,将秦见纾拉到一旁的空地上进行临时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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