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承包食堂(14)

　　容奕有瞬间的恍惚，总觉得面面这一刻的反应和尤利西斯出奇的神似，“我怎么觉得我儿子像你？”
　　尤利西斯抱着面面转身，不搭理容奕的问题。
　　“奇奇怪怪的。”容奕喃喃自语。
　　牛奶猪，姑且叫这个名字吧……牛奶猪被拖到了食堂旁边的空地上，容奕让李二出去烧热水，自己在地上铺了一层防水布，免得等会儿杀猪弄得到处都是。趁着猪还暖和，容奕一刀就在猪脖子上划拉了一下，猪血汹涌而出，掉落到早就准备好的盆里，这是用来凝猪血的，真想吃毛血旺啊，就是没有辣椒、花椒、大料……这些必须找来。
　　容奕在末世前是杀过猪的，毕竟是开过食堂的人。
　　有一年的元旦，他到乡下收了两头土猪回来，忘记在村子里就请人杀了，拖到学校后傻了眼。找人杀猪什么的太麻烦，容奕索性眼睛一闭和做饭的大师傅两个把猪杀了，做出来的猪肉学校的师生们吃了个喷喷香，末世后十好几年了，当时吃过猪肉的学生还和容奕回味土猪就是和饲料猪不一样，肉有嚼头，吃起来香，有猪肉味儿。
　　末世第十年开始饥饿就常伴人类，此时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猪肉了。
　　“容奕。”帮忙的于敏绣兀自陷入了文字的玄奥世界，他弄不懂啊，为什么容奕说“化腐朽为神奇”，这究竟来自于什么典故。于敏绣把自己的疑惑问了，他弯着腰、低着头，温柔的眼睛谦逊求教地看着容奕。
　　容奕后悔啊，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让你嘴欠！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么听说。”容奕在魁梧大汉于敏绣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哈哈，不纠结这些哈，我们杀猪，杀猪。”
　　人手不够，一头五百斤的大猪容奕一个人从头到尾收拾下来累得够呛，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让尤利西斯他们看厨房里有什么吃什么。到了下午两点，他总算是庖丁解猪，按照不同的部位规整了出来，单独在一边放了五斤五花肉和所有的棒骨，剩下的容奕全都存进了食堂内的冷库。
　　冷库里还残留着几支营养剂，容奕看了看是芒果口味的鱼肉泥和香草拿铁口味的蔬菜泥，再一次感叹未来人味蕾对食物的接受度，然后他就把这些营养剂扔到了一边，只有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时候容奕才会考虑这些口味奇葩的营养剂，否则别想他吃它们。
　　李二出竟然不嫌弃，拿起一袋芒果味道的鱼泥吃了起来。他趴在吧台上，无聊地看容奕走进走出，娃娃脸上写满了“我无聊，我想搞事情”，“容奕，啥时候吃肉啊。”
　　“最早晚上，最晚明天了，放心肯定能吃上。”
　　“哦。”李二出拖着声音应着。
　　“小二，无聊就和我打毛衣吧。”坐于一旁的于敏绣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粉色的小兜兜，从小兜兜里拿出了纤细的毛衣针和一团草绿色的毛线。
　　就见于敏绣把毛线团放在并拢的腿上，右手捻着线灵活地转悠了一下，翘起来的小手指上就绕上了毛线，随后他拿着棒针轻松地起了个头，一排两排三排……几排平针之后换了织法，织出来的花样随之不同。粗大的手指拿着两根纤细的针，手指上的汗毛乍一眼看都比毛线突出。
　　整个食堂都安静了，李二出的娃娃脸扭曲了。
　　容奕把肉放好从冷库出来后，看到这一幕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两下，他好像看到了壮硕的狼外婆边打毛衣边和绵羊孙子讲过去的故事，狼外婆慈祥，绵羊孙子蔫头耷脑……
　　真是和谐的一幕。
　　容奕决定自己还是去弄猪下水吧，收势干净了放起来，以后弄到花椒大料、草果豆蔻、八角小茴香等等，他就用来做卤肥肠。
　　“容哥。”李二出看到了容奕仿佛看到了救星，连称呼都变了，“你去干什么，我帮你啊。”
　　容奕示意李二出看自己手上端着的盆，里头可都是没有清洗过，显得不堪入目的内脏，“去洗这个，以后做来吃。”
　　李二出看着下水本来就扭曲的娃娃脸瞬间就变形了，“吃，吃，吃这个？”
　　“有什么奇怪的，肉味的营养剂营养膏都是有内脏的。”
　　李二出没法接受啊，连连摇头，“臭死了，不吃不吃不吃，弄干净了也是内脏。你吃的时候可一定要煮熟了，稍微带点儿生我都觉得可怕。”
　　那你以后一定逃不出真想定律，容奕已经看到了未来，“放心，肯定煮熟了吃。”大肠刺身你想吃，我还不给你做呢orz。


第9章 承包第五天
　　容奕问过李二出了，得知食堂后面约一百多米的地方有条河，河边挺宽敞干燥的，正好用来清洗猪下水。在以往，容奕清理猪下水会用醋和面粉反复揉搓，现在条件不允许，他就想着烧点儿干草，用草木灰来清理好了。
　　走在林中，身周是高大参天的树木，树木笔直向上，树冠层叠交错，阳光抓住了每一丝缝隙照射到地面，在林木间形成一道道光束，随着太阳的移动，光束变换着角度。现在下午两点多，千万条光束是倾斜而下的，光束内有浮尘轻盈跳跃，光束外不知名的鸟儿发出莺莺鸣叫声。
　　枝叶浓绿，光束灿金，鸟鸣轻盈，远远的还有水声潺潺。
　　忽然的，容奕觉得这一刻森林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曾几何时，大地表面覆盖厚厚冰雪，一切都被冰冻在寒风中，城市、森林，高山、流水，除了风和雪，再也没法在野外看到移动的事物……
　　“真美。”容奕有感而发。
　　抬起脚正准备避开枯叶的尤利西斯踩实了这一下，他淡淡地看着林中的景色，心神不动。
　　容奕说，“可别跟着我去河边，等会儿处理下水的画面你可不想看到。”
　　尤利西斯不在乎地说“我见过许多血肉横飞的场面。”
　　“那可不一样。”容奕耸肩，“对象不同，接受程度不同。”
　　尤利西斯不耐烦地催着容奕，“婆婆妈妈的，走不走？”
　　“我知道了，你是关心我，怕我去河边会遇到危险，所以才跟过来的，对吧。”
　　“才没有。”被戳穿了心事，尤利西斯脸上挂不住，洗个东西而已，容奕的话怎么这么多。
　　容奕轻笑，“那就麻烦你了。”
　　继续往前走，踩着一地的枯枝落叶，一路发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仔细听，脚步声只有一个，那就是容奕脚下发出来的。一百多米的直线距离不远，中间坦途，没有任何绕行。
　　高大乔木组成的森林群，树下阳光稀少很难长出其它茂密高大的植物，唯有一些喜阴的菌类、苔藓类、爬藤类可以看见，可惜了那些蘑菇，容奕没有带可以探测毒性的机器，所以不敢轻易尝试，哪怕它们看起来平平无奇、很好吃的亚子。
　　容奕，“我看于敏绣打毛衣挺有趣的，贝兰德还有毛线啊。”
　　“管制任务。”
　　容奕，“……每个人都要做。”
　　“原则上是如此。”
　　容奕扭头看看尤利西斯精致的侧脸，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人手拿毛衣针的样子。
　　尤利西斯被容奕看得脸上差点儿挂不住，“我没做过。”
　　“哦。”
　　“真没有做过。”
　　“哦。”容奕点头，他相信了啦。
　　尤利西斯气结，声音太敷衍了，说了没有就没有！“原则上在管人员都要做，每完成一次任务就记1分。上面每周期会对在管人员的心理状况进行再评估，威胁等级下降了就可以离开贝兰德，积分可以帮助降低等级。”
　　“太苛刻了。”容奕不满地嘟囔，用织毛衣作为劳改任务就是难为人，有几个人糙汉子会做啊，难怪这么多年贝兰德的“出狱率”这么低。
　　尤利西斯扯了扯嘴角，“不愿意让人离开有千万种方法。”这不过是其中之一。
　　河边到了，劳改任务的话题就此结束，容奕就地取材做了草木灰，然后就开始翻洗下水，尤利西斯目睹了整个过程，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回程的路上快步地走在容奕前头，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