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修仙记(35)
说完便牵起凌启玉的手,将对方带离这座属于黎桦仙君的道碑。
已有不少修士注意到他们,不管怎样,此处已不能久留。碑上图案已有改动,虽细微,但修道之人定能察觉此不同。而黎桦仙君之道着实过于神秘特殊,道碑无人问津, 可不代表着无人留心。
凌启玉很是乖巧且安静的随着李澜江的牵引走去。
在那诸多道碑前,走走又停停。
抿嘴思考的模样看起来很是认真,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方才知晓,这身体…又无法操控了!
也许是那数多流动飞快的数据流给他造成的影响太大, 也可能是黎桦仙君的传承中带有太多的数据记录,竟使得他脑海变得更加拥挤起来!两种不同的实验数据各占半壁江山,将无助可怜又弱小的他挤在中间,局面一度僵持着。
如此一来,别说是去领悟甚道碑,凌启玉就连思考都没有办法。
整个人的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数千万倍,若不是身体在这么多年里早早便拥有了本能,恐怕是连眨眼都需要花上半日!
真正的傻子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凌启玉不清楚,但现下几乎失去思考能力的他,比傻子还凄凉。
许是那求生欲在仅留的意识中翻涌,被挤在数据中的凌启玉竟奋力将两股流动不止的强大力量推向两侧!
他想正常的活着!想自由操控身体并且好好说说话!想跟李澜江共渡这修真大道!
所以,不允许这些数据将他大脑全然占据!
是人操控数据,而不是数据操控人,既然那书黎桦能做的,他也必定可以做得到!
凌启玉确实做到了!
他顺利在拥挤到连个标点符号都无法再容纳下的脑海中为自己争取出了一片可以歇脚之处!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眼前两股截然不同的实验数据突然加快流动!
约莫是他这举动使得数据间的平衡被打破,那些毫不相同且密密麻麻的记录竟开始相互缠绕起来,愈加愈快,也就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呈现在凌启玉脑海中的便是全新的数据记录。
这些数据记录看似杂乱,细细斟酌却又条理有据。
凌启玉傻傻的将新数据记录来回看了几遍,整个人都懵了。
以前待在他脑海中的东西还算是可以读懂,无趣时亦能思索专研片刻,而现在…这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每个数字每个符号他似乎都认得,组合在一起也似乎没什么问题,但这整的到底是什么玩意?他根本看不懂!与他曾经所学的知识也出入甚大,大得怕是就像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
除去这些诡异的数据记录不提,凌启玉总算是又能继续操控起自己的身体,虽然比新数据入脑前要迟钝一些,但只要还能思考还能动,一切就还有希望!
回想起方才那思考都难的状态,他真是后怕不已!
太危险了!
怪不得来之前李澜江就与他说琢磨不透便不用勉强,且还告诫他三千大道中的凶险程度堪比得到飞升之路,这光是个还算熟悉的‘道’都这般,若是其他,那岂不是直接冲成傻子?
思及此,凌启玉那后知后觉接收到惊慌情绪的身体忽然有了动作。
他猛地扑进李澜江的怀里,将脑袋埋进对方胸膛,语气委屈的呢喃道:“江江!”
……
凌启玉发誓,这绝对是身体自己的想法!
他会这么娇气吗?
绝对不会!是被宠坏的身体,时时刻刻都想在李澜江面前彰显存在感!
“怎了?”李澜江有些不明白凌启玉怎就做出这般举动,还以为是腻烦了这些道碑,便笑着轻抚对方的后背,说道:“可是厌了?这三千道碑才瞧了不到百来座。”
凌启玉不作回答,只是继续把脸颊往李澜江那结实的胸膛上蹭着。
抱都抱了,当然是好好感受一下伴侣带给他的安全感。
而且他也实在是有些怕,就差那么一些些,便连主动拥抱起对方都没办法做到了!这修道什么的也太刺激了,得道成仙且不提,居然还能修坏脑子的?
感受到怀中人的动作,李澜江轻抚着对方的手微微停顿,接着便轻声笑叹道:“娇气。”
话音落下后不久,又继续开口:“那便不看了。”
语毕,便揽着凌启玉踏上飞剑,须臾间便飞离这片见证无数大能顺利证道之地。
“你娇气!”凌启玉可听不得这样的话,红着耳根反驳着。
待反应过来自己已然站在飞剑上时,忽就不大好意思了,自己这是不是耽误到李澜江去观摩那三千道碑?
想到这,他赶忙开口道:“我不厌,不厌的。”
李澜江将怀中人揽得更紧了些,边加快飞剑的速度,边解释说道:“我知你不厌,亦不娇气,只是借此引出些坏心之人罢。”
道侣在黎桦仙君道碑前的举动着实打眼了些,碑上异样也有不少修士发现。
更是有那效仿玉儿动作着在那碑上比划。
三千道碑前因忌惮法则之力不敢轻易动手,现下已然离去,跟随他身后的修士可不算少。
他不是那般赶尽杀绝之人。
但若是对凌启玉不利,便是做那恶人也无妨。
且,他的道侣也该成长了。
思及此,李澜江对上怀中凌启玉的视线,在对方朝他又可爱眨眼时,伸手盖上了对方那双清澈且天真的眼眸。
字句坚定的说道:“玉儿,这修真之路是骨血堆成的。”
凌启玉不大明白李澜江怎就对他说起这些来。
眼睛眨了又眨。
边感受着睫毛在那盖在眸前的大手上扇动,边琢磨起李澜江话里的意思来。
他不是愚笨之人,反应的迟钝亦不影响大脑的思考,很快就明白这句‘骨血’恐怕是指‘坏心之人’。
隐约明白李澜江要做些什么,他抿嘴思索片刻,便说道:“我不怕。”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
都已经踏上这条长生之路,就已经没有回头了。
以往所学的知识都教与他珍惜生命尊重生命。
如今他是亦尊重且珍惜生命,只是加了个条件,不威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
李澜江缓缓放下手,在道侣眉心那颗红痣上轻轻落了一吻。
他没有多说其他,与凌启玉对视片刻后,便将速度放慢了些。
之后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刀光剑影,血迹斑斑。
不管是何战斗,李澜江都将身后的凌启玉护得极好,哪怕追来的修士甚多,亦无人能触及凌启玉半片衣角。
而这,只是个开始。
无论是机缘传承皆有定数,得传承者多,但无传承者更多!
道碑既是机缘,亦是深渊险境。
留机缘的大能可不会考虑得机缘者的安危如何,其中种种,皆是缘亦皆是考验。
凌启玉看着那一条条本还鲜活生命逝于刀剑之下,情绪复杂至极。
但待追逐他们的修士愈来愈多,修为愈来愈高,且李澜江还会偶有受伤,他便顾不上那些情绪。便注意着那些来人的攻击,边为李澜江提心吊胆着。
到这时,他才悔恨自己修为太低,怨自己甚都无法学会!
怎还就这么天真呢?
若是没有他,李澜江定能顺利逃脱这样的追杀,不过是因为带了他这个拖油瓶罢!
他要变强!
要变得更强!
方才有还手之力,方才可以不再拖累李澜江,也方才可以保护起对方而不是等着对方来保护!
这想法在他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
哪怕已再无来人追杀,亦没有改变半分。
李澜江可不知道自己这般作为竟让凌启玉升起这等念头。
但便是知晓,亦不会多说些什么。既已修行,自然愈强愈是好的。
至于此般持续十多日的追杀,其实李澜江是故意而为之。
碑上异样定是无法隐瞒,但清理掉这些记下道侣面容之人,还是很有必要。他不能保证绝无漏网之鱼,却能用这般举动,去震慑那些别有用心者。
即便如此,李澜江恐多生变故,也不打算再在大道之境中久留,便提前带着凌启玉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