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修仙记(40)
半晌, 老人放声大笑。
如此笑了许久, 方才开口道:“如此真性情之人,世上罕见。也罢,我这残魂亦无法再支撑多久,只可惜空留一身绝学,却无人能再继承,命也,命也!实在不甘,实在不甘啊!”
哀叹完后, 许是实在不甘,老人的视线忽然就落在了身前不远处的少年身上,劝说道:“小友,成仙之路坎坷至极, 多一分传承便是多一分保障,老朽今日就在这厚着脸皮,求你能收下我所自创的这份功法!”
“不收。”
凌启玉态度很坚决,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脑袋还使劲的摇了好几下!那模样,似是害怕对方真把传承塞给他!
可不是怕吗?
脑子里多份记录数据就变异得差点让他真的变成个傻子,再多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传承,恐怕就能把‘差点’这两字给去掉了!
所以说,做人真不能贪!要学会适可而止!
“没想到我万致远也有今日。”
万致远边失落的低下了头,浑身的气息都变得枯败起来。
辉煌一世,却落此下场,可叹可叹。
……
凌启玉觉得自己似乎在欺负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但他真不能接受这份好意啊!
见老人瞧着实在伤心,他沉思片刻,建议道:“不若,让我道侣来?”
可没有比这还好的主意!
越想越觉得妙。
他的李澜江优秀至极,且不提那上一世,便是此生都闪耀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莫说是继承绝学,就算是开创绝学,都不是甚问题!简直没有比李澜江更好的人选了!
想到这,凌启玉脸上带上了笑意,不禁开口夸赞道:“他天资聪颖,道心坚定,前辈你选他定然不会错!”
说完,便眼巴巴的等着老人把李澜江带进来。
等了好会儿都没见那高人前辈有什么反应,还以为对方是不知道李澜江在何处,他赶忙提醒道:“道侣便坐在我身旁布菜,不远的。”
可快点弄完这啥传承吧,还等着吃饭呢!
一阵沉默后,万致远终于开了口。
语气中满满的无奈,叹道:“你能进此处已是机缘,若有那将其他人带入的能力,我怎还会沦落成这般境地。”
“若是如此,那我又该如何出去?”凌启玉神色严肃,直直盯向老人,很是认真的询问着。
万致远才再叹道:“我亦无法,许待我残魂消散,便可破解罢。”
闻言,凌启玉紧皱眉头,正想问一问对方什么时候这残魂才消散,又觉得这样开口似乎有点不礼貌。
思索片刻后,才继续开口问道:“您还能撑多久?”
“应当还能几年。”
……
凌启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几年过去,李澜江为他布的菜都凉了!
“我在此处已经待了将近几百年,如今已是极限。”
万致远语气落寞。
在他看来,几年的光阴转瞬即逝。
且修行到他这程度,时间已然不是按日来算。
凌启玉这下更是沉默了,脸上的表情已然凝重无比。
几百年……
别说菜凉,就是他的人指不定都凉了!
不就是想着吃口饭吗?到底招谁惹谁,竟入了这等地方!
如果做那什么天选之子必须得经历这些,他还是想做个平平凡凡的修士,与道侣及毛团们为伴,脚踏实地,一步一脚印的在修真之路上前行。
“可是觉得时日太长?”万致远看出了眼前少年的心思,顿了顿,方才说道:“那不若考虑一下继承我之道统?小友,意下如何?”
“不好。”
凌启玉再次干脆利落的拒绝着。
同时转身,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试图在这片灰蒙蒙的诡异地方,找到出路。
虽看起来模样镇定,但实际上他心里可慌了。
唯有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必定能出去,方才稳住了情绪也稳住了脑海中那因情绪而有所膨胀的数据记录。
万致远知晓少年不会轻易放弃,但还是忍不住劝道:“莫要白费灵力了,此处禁制阵法重重叠就,唯有巅峰道君或是有那天纵奇才者亲临,方可破解。”
话音刚落。
忽有大束刺眼亮光自上投下。
待那光消失后,此处已多一人。
凌启玉呆呆的看着身前不远处头顶白团子肩踏小黑团的李澜江,不敢相信的将眼睛眨了又眨,而身体比他反应更快,直接冲过去把人抱住,又开口叫唤道:“江江!”
语气充斥着慢慢的喜悦与缱绻。
不亏是他的江江!
就是优秀,不仅是天纵奇才,且上辈子还是巅峰道君呢!棒极了!
“可有受伤?”李澜江眉宇较前舒展些许,见道侣笑着摇头否认后,方才继续说道:“那便去用饭罢,菜且都要凉了。”
……
眼看着人就要离开,万致远连忙开口道:“且慢。”
待那二人都将视线落于自己身上后,他便轻捋长须,继续道:“小友留步,且再考虑考虑继承我之道统罢,残魂归于天,世间再无我之痕迹,怎能释怀!”
李澜江直视着不远处的老人,听着对方那满是不甘的感慨,淡淡的开口道:“你是何人?”
闻言,万致远轻笑一声,身上颓然的气息全然消失,道:“吾名万致远。”
字句铿锵有力。
周身似是环绕着凛然正气。
“致远道君?”李澜江垂眸思索片刻,便继续说道:“致远道君在千年前便因故道消魂散,你怎说你是他?”
万致远又笑一声。
缓缓回答道:“你既知我名号,亦知千年前那事故,又怎会不知我魂魄四散,散落在三千大小世界。少年人谨慎些固然是好,但在我这即将归天之人身前,大可不必如此。”
李澜江也笑了。
他揽上道侣的腰身,直视着眼前的白须老人,说道:“你这模样,确实是致远道君常现于人前的模样。但我怎记得,致远道君早已再入轮回了呢?”
“不可能!”万致远一口否认,他瞥向那年轻修士,一字一句说道:“我既在此,残魂不齐,可怎入轮回!”
“入戏太深可不好。”
李澜江不欲再同这假装前世好友的修士多言,转身正欲离开时,却惊觉周围的阵法已有改动!
好在方才已然将这些阵法琢磨透彻,便是现下改变些方向,破解亦算不上难。
不多时,就再次将这稳固的阵法撕开了个口子!
“我不许你离去,你将话给我说清楚!”
老人愤怒至极,面容扭曲,因动用起的力量与另一层阵法有所冲突,无法再维持面容上的假象,竟化成一英俊青年,便是脸上再狰狞,也不坏半分容貌,只增几分邪气罢。
李澜江本可趁机离去,但在那零碎记忆中搜寻到此人容貌,记起那前世好友似是亏欠于对方又说若是见着稍微手下留情些,便停下了脚步。
观其魂魄凝实,只是被阵法困于此亦无法动弹。
思索片刻,方才说道:“困住前辈的不是致远道君残魂,而是前辈你自己。”
说完后,又见怀中道侣眼睛睁得极大,他再将阵法全然打乱,又道:“不论如何,今日你试图加害我道侣,此事无可忍,便将阵法增之千年。”
“呵,你说千年便千年?”
青年站起身来,手中一亮,那带血的红刀便现于人前,试图挥刀破阵。
然阵法禁制已改,又专是为困他而设,怎能轻易破解。
只好冷笑道:“你竟知此事,究竟是何人?”
“魔君好自为之罢。”
李澜江没有理会对方,径自带着道侣离开了那片关禁某位魔君的地方。
但魔君亦不是吃素的,便是被阵法困得无法动弹,亦能传声而出。
“好自为之!莫问君,能加固万致远的阵法,你是莫问君!哈哈哈!你莫问君竟有此日,更是寻了道侣,不知天下人知晓会是怎一笑话!今日知此事,不枉我再困千年!千年后你便是到那天涯海角,我都会寻到你!逼得你说出那万致远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