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真不挖煤(34)
手臂光滑,微微蒸着汗气。
徐皓。
闫泽拉过徐皓一只手搭在肩上,然后顶着一口气从半跪的姿势把徐皓背起来。
满身酒气,从侧后方喷在脖子上,闫泽的心一下子被捏得又紧又烫,他似有些痛苦地皱了下眉。
仿佛太阳陨落了,恒星炸裂成无数块,可这场灾难距离如此之近,竟让闫泽平白生出一种仓皇的绝望感。
走出饭店,那辆火红的法拉利毫不客气的骑在马路边上,匆促到连摆正车位的时间也没留。
第26章
徐皓第二天睁开眼,发现他正趴在自己家的床上,还是有点头疼。
昨天晚上被那群兔崽子灌到断片,后来发生了什么全忘了。
隐约记得昨晚是让人扛回来的。
徐皓揉了把脸,想,谁来着?
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梯,难得徐爸徐妈都在。徐妈端了一杯牛奶正准备喝,徐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徐皓下楼,两个人同时抬头。
不知道为什么,徐皓总觉得他爸妈看他的表情有点怪。
疑惑,探究,欣慰,纳闷,这类表情全写在老两口脸上。徐皓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后,跟他爸妈说,“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徐皓他爸咳嗽一声,又抖开报纸,装作随意地说,“昨晚玩得可好啊?”
徐皓挠挠头,“挺好啊。”
徐皓他爸说,“你们怎么喝的酒,还要劳烦闫家的小少爷亲自把你送回来。”
徐皓一下没反应过来,“谁?闫泽??”
徐皓他爸把报纸一收,没好气地说道,“可不是嘛,你回来就扒着厕所好一个吐,也不知道给没给人吐车上。”
徐皓无语地想,别是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吧,那辆车就跟闫泽的亲儿子一样,别人刮一下他能气死……
又想,不对啊,昨天压根没叫闫泽来,这是发展的哪一出啊。
徐皓他妈放下牛奶杯,走到楼梯口跟徐皓招手,“别傻站着了,儿子,下来吃饭。”等徐皓走下来,徐皓他妈两只手立刻捏上徐皓的脸,满脸欣慰,“让我看看,我儿子这么高了,真是长大了。”
徐皓满以为今天下来会被老两口骂一顿,毕竟昨晚喝的家门都找不着。谁知道老两口不但毫无责怪之意,言语之间竟然还有些亲切关怀意味。
徐皓被他妈这种态度整的有点毛毛的,挣脱开他妈在他脸上揉搓的手,说,“大清早弄啥了?”
徐皓他爸把报纸一收,说,“刚刚你那个萨拉老师打电话过来,让你看看邮箱。”
徐皓一听,掉头往屋里跑。
打开电脑,登录邮箱,当那个徐皓不知道看了几百遍的校徽图案一下子跳到荧幕面前时,徐皓握着鼠标的手还是抖了几下。
往下拉,一封信就那么长。末尾一个龙飞凤舞的英文署名。
徐皓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怎么说快三十岁的人了。
结果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太冲动,撞倒了手边的一个笔筒,徐皓也不回头去管它,一路小跑到楼下,抱起他妈原地就是一个转圈,惊得他妈跟花腔女高音似的一阵尖叫。
徐皓笑得开心极了,他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真就是十七八岁,一脑热就什么都忘了。
两辈子加起来,没这么高兴过,自己扎扎实实打的基础,扎扎实实获取回报,再反观上辈子那些糟心事儿,做梦一样,如今看来真是鸡毛蒜皮,不堪一提。
徐皓把他妈往地上一放,不管他妈在后面没好气的笑骂声,又蹭蹭跑回屋里,背上书包,笑着说,“我把学校的东西拿回来,以后就不过去了。上大学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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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皓到学校,正巧赶上上午第4节 课,体育课。
走过操场偶遇班里的几个同学,打过招呼,又被男生拉着去球场,折腾了半天,终于得以脱身。
回班里,大家都还在操场上,所以班里一个人都没有。
徐皓做到自己熟悉的座位上,掏自己桌洞。
徐皓比较偏科,不爱学文科,所以多数是验算用的本子,还有几本数学物理课整理的笔记本,再往后掏,还掏出来两只打球用的护腕。
这两只护腕买的时候挺贵,白底黑红纹路,中间镶着一个很小的金标。徐皓以前打球老爱带,后来找不到了,徐皓还以为弄丢了,原来在这里。
徐皓随手把护腕往口袋里一揣,算算快到中午放学的时间了,徐皓背起书包,抱着一大摞本子书什么的往外走。
快走出门去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推门进来。
徐皓的同班同学,平时不太熟,叫江书云。
这位江书云同学一进门,看见徐皓,立刻紧紧张张地在门口站定,顺手把门关上。
徐皓愣了一下,堵他的?
江书云个子比徐皓矮半个头,长的眉清目秀,气质文文弱弱,虽然学习成绩在级部算是很好的,但跟徐皓这几个平时玩也玩不到一起去,顶多算是解题之交。
徐皓问他,“咋的呢,江同学。”
江书云的手拧在衣服下摆上,绞的手指发白,吞吞吐吐道,“徐皓,那封信你看了吗……”
徐皓一听,心想,不了个是吧。
左思右想,只有那么一封未署名的信,洋洋洒洒三千年多字,全文皆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之云云,让徐皓这个语文常年不过百的文科学渣看的头大无比,到最后也没整明白写信人到底想说什么。
至于那些让人能一眼看懂的表白常用句,文中更是一句没有。徐皓甚至怀疑这封信是不是有人来故意整他的。
如今,这位江书云同学在徐皓跟前一站,不像开玩笑。且看他窘迫的神色,红晕的脸,徐皓感觉自己可能把这事儿想得有点简单。
男生的情书,真是破天荒头一遭,怪不得写得这么含蓄。
徐皓挠着头考虑了半晌,说,“看了。”
江书云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来徐皓站在那里,回答的有些为难。然而江书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强压下自己心里难过的情绪,咬着牙低下头,深深地鞠躬下去,说,“徐皓,对不起,我喜欢你!”
江书云脸对着地,全身都在发抖,他感到眼睛里有炙热的泪水在往外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溶成小水印。他知道,徐皓要出国了,今日一别,可能没有再见的机会。
这份感情,哪怕无望,可今天不说,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江书云悲伤地、无助地向神明祈祷,不要让徐皓觉得恶心。
求你了,别觉得我恶心。
大概沉默了有个几秒钟,徐皓颇为无奈地开了口,“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徐皓站在讲桌侧面,日光攀过窗台,临摹出徐皓侧脸少年样的轮廓,徐皓说,“江同学,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马上要出国了,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我并不是对你的性取向有偏见,我尊重你的选择,就像我尊重我自己的选择一样。只是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上男生,你的这份感情我会记住的,谢谢你在这么美好的年纪喜欢我。”
江书云手忙脚乱地捂住脸,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徐皓觉得自己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再说下去容易添乱,就打算走。
擦肩之际,江书云哽咽着开口,“徐、徐皓、我可以留一件你的东西、作、作纪念吗?”
徐皓一听,觉得这也不是很强人所难的要求。但看了看自己怀里,除了一堆破书啥也没有,就说,“我只有这些了。”
江书云从最上面拿了一本徐皓的数学笔记本。
徐皓写字比较独一路,字体开头比较用力,又收得潇洒自如,十分有他本人的风格。
江书云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勉强收住眼泪,跟徐皓说了一声,“谢谢你。”
徐皓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走出教室门。
一出门,却见右侧墙根下面坐着一个人。
闫泽一条长腿伸直了,一条腿半蜷着,胳膊搭在膝盖上,正在抽烟,一句话不说,淡蓝色的烟丝一圈一圈的往空气里缠绕。
大概抽得还不利索,闫泽拿着细长烟卷的手一直在抖,一大口吸进去,呛得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