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41)
许久之后,盛霁松才回过味来,原来这一巴掌是江徵替自己的孩子打的,所以才这么用力。
但现在,眼前人在他眼里只是顾韫,是永远比不上江徵的顾韫,自然没必要挨了打还陪笑脸。
他上前一步把人逼到墙角,低声警告道:“你以后离江徵的朋友远一点。”
“凭什么?你管天管地管我交什么朋友?江徵的朋友我怎么就交不得了?”
“你当然交不得!因为你不配!”盛霁松紧紧扣着顾韫的肩膀,要不是顾及这是在外面,他恐怕能跟只野兽一般吼起来:“你休想取代江徵,你休想!”
江徵总算跟上他的脑回路,他怀疑这个人这三年也是憋出了点精神病,脑子有点问题了。
“你要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去和季暖说,他本人都没有排斥我,你在这里替江徵搞什么独占欲?”
“季暖没有排斥你,是因为今天是他孩子的满月酒,他给你留面子而已,当年要不是看你半死不活,他第一个冲去夜北把你抓上法庭!”
“......”
“你以为你在江徵的朋友那里有什么好名声吗?只不过他们个个都有涵养,看到你贴上去也不好表现出厌恶来,沈乐来家里调琴看都不看你一眼,季暖见你抱着孩子,时刻提防着你做出什么害人的行为,这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要不是盛霁松提,江徵还真没察觉季暖在防着自己。
他也确实是百口莫辩,谁让他现在,就是“顾韫”呢?
江徵要想重续当年的友情,必然要打破“顾韫”带来的种种刻板印象。
而顾韫当年做的那些事,要不是有夜北皇室撑腰,早该进牢里关着了,这就不是小打小闹带来的偏见,而是真切的伤天害理,在任何一个善良正直的人那里,这种污点带来的偏见,永远不可能被抹去。
季暖把孩子让给自己抱时,心中肯定也是忐忑排斥的吧。
他只是没表现出来,江徵就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受欢迎的。
那这一切又是谁害的?
他看着眼前的盛霁松,伸出手狠狠挠了他的脖子。
盛霁松吃痛地捂住脖子,倒也不敢还手,克制地骂道:“怎么,发现我说的是事实,恼羞成怒了?”
顾韫再次出“爪”,要是在家里,他一定要把盛霁松按在地上捶。
花园人少的角落里,发生了一起短暂的暴力事件。
等盛霁松从中“逃”出时,脖子上已经多了五六道抓痕,其中几道还冒了血丝。
他拉高了衣领,去找靳流深喝果汁。
江徵自己在角落里平息了一下怒火,顺便整了整围巾,不禁自我怀疑,三年前究竟是眼瞎了还是被猪油蒙了心智,为什么会看上盛霁松这个憨憨还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但他说的那些话,他倒是真听进去了,今天是靳家的喜庆日子,他不好再去添堵了,江徵不想自己的朋友为难。
既然是来赴宴的,就不好提早离席。
盛霁松不跟顾韫在一块儿,却用视线监视着他,确认这位顾少爷没有再去“骚扰”小徵的朋友,顿时觉得自己挨的一巴掌和几道抓是值得的了。
靳流深发现了他脖子上的伤痕,震惊地问是怎么回事。
盛霁松喝了一口橙汁,随口道:“被野猫抓的,回去得补个狂犬疫苗。”
“我家花园没有野猫啊?!”
“......”
靳流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顾韫正在喷泉旁吃甜点,恍然大悟:“哦~懂了,我家小暖也经常抓我,没事儿,兄弟,媳妇抓的打什么狂犬疫苗啊?”
“...........”
靳家的满月酒是开放式自助用餐,桌上摆着各类精巧的甜点小食。
江徵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身信息素影响了,看到糯米糍就想抓一个来尝尝,而另一边,盛霁松也用叉子叉了一个糯米糍放在盘子里。
靳家的糕点师做出来的糯米糍皮薄而透,圆滚滚一团,用刀子侧面对着表皮一拍,“啪”的一声,像在鼓掌。
他打不了顾韫本人,还不能打他的信息素替身吗?
可怜这个糯米糍,大庭广众之下,无缘无故挨了几十回拍打,最后才被吞吃入肚。
顾韫吃了两个糯米糍,就有些饱了,他拿了一杯红酒,站在喷泉边,远远地往花园中心看去,季暖和靳流深正抱着两个孩子和家中长辈拍全家福,阳光照拂着这个小家庭,一切美满得刚刚好。
江徵除了羡慕,自然还有满腔的祝福,但这些祝福,不说也罢,说了,可能还给人家添堵。
“这是顾少吗?”
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顾韫转身一看,认出这是宋家的千金宋玉。
这人大学时曾经高调追求过盛霁松,不过没成功。
至于江徵为什么会知道,三年前求婚后,盛霁松自己把情史交代清楚的。
三年后,顾韫也没忘。
宋玉穿着一袭粉色长裙,举止优雅,面容美丽,如果不开口说些难听的话,倒算是符合她世家千金的身份。
她不怀好意地问:“你怎么没和盛先生坐在一起用餐?你看到场的夫妻都是在一起的。”
说着随手指了几对。
顾韫知道她话里带刺,随口道:“我偶尔也想体验一下自己夹菜的乐趣。”
宋玉掩唇笑了笑,她走近顾韫,低声道:“要不是刚刚围观了在角落里的争吵,我差点信了你们有多恩爱。”
“...想不到宋小姐也喜欢偷窥。”
“有好戏当然要看下去了。”宋玉顺着他的视线往拍照的地方望去,故作感叹:“这种全家福,霁松和你拍过吗?”
“......”
“看来是没有,谁不知道,盛霁松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啊?顾少,他天天想着江徵,算不算精神出轨?”
这句话可以激怒任何一个原配,唯独不能激怒顾韫。
他不仅不会生气,甚至还想哈哈大笑。
“等他哪天真有出轨事实了,宋小姐就该回家收拾东西跑路了。”
“我为什么要跑?”
“夜北的导弹飞过来时,建议你还是跑一下,免得被误伤。”
“......”
“你与其在我这儿说风凉话,不如去买本《男德》交给盛秘书长,让他日夜诵读,千万不要出轨。”
“...你,你也就只会狐假虎威罢了!”
“是呢,可有这点已经够了。”顾韫笑眯眯:“你看你,是不是被我气得气都喘不匀了?可你又能奈我何呢?”
“我靠着夜北狐假虎威,你背后能靠什么呢?昼南现在就是一只被掏空的纸老虎,我一脚就能把它踩扁了,贵盟王储都对我毕恭毕敬,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我这里耀武扬威挑拨离间?”
“你,你!!”宋玉气得跺脚,没想到一跺之下,高跟鞋直接崴了,身体一歪就要摔进喷泉池里,顾韫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女人站稳后,不仅不感激,还抓着他的手不放,哭喊起来:“顾少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你别推我下水!”
顾韫:“???”
她这一喊,花园里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宋玉一直在哭,还死抓着他的手不放,因为角度问题,旁人看着就像是顾韫抓着一个女人不放,真要把人往水下推一样。
言语解释可能说不通,顾韫不想在这种好日子里给季暖一家添堵,再不济自己就吃了这个哑巴亏,总之不能搅了人家的满月酒。
就在他打算让步时,盛霁松忽然冲到他面前,当着所有人质问:“顾韫,你果然死性不改!你就那么喜欢害人?!”
江徵心头那个火啊,噌噌噌就冒了上来。
他一把反抓住宋玉,冲盛霁松喊:
“我今天要是不做点出格的事儿,我还真对不起你给我安的人设!”
说罢,当真把宋玉推进喷泉池里,女人一声尖叫,“如愿以偿”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