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所有人都开始爱我(92)
再醒来时,世界就完全变了,又好像一点都没有变,画跟现实世界融合,他是叶令蔚,又不是叶令蔚,他是被叶令蔚寄托了全部活着的希望的叶令蔚本身。
而手里的,就是他自己死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医院的走廊里,来了不少的人,叶岑和叶绚明显憔悴,医生开了死亡证明给他们,丽姨趴在蒙着白布的床边哭到几乎晕厥过去。
冷静自持的叶岑和从不忤逆叶岑的叶绚,两兄弟在走廊里打了起来。
叶岑被叶绚捉住衣领抵在墙上,他眼圈通红,“为什么?为什么?”
叶岑一脚踹在叶绚的肚子上,“你在做什么?推卸责任?”
“他不是责任!”叶绚低吼道。
里边的男孩子,死于十七岁,要是平时,两个哥哥之间稍微有点气场不和,他就会眨着眼睛看过来,眼睛跟会说话一样。
他们从不承认他们爱这个男孩子,但其实家里的书,光碟,冰箱里的水果,后来养的宠物,车内的摆件和抱枕,都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换成了对方喜欢的。
叶令蔚的葬礼举行得很低调。
就来了叶家人,给姜蕙通知了日期,但对方一直没来。
反而是费锵和费澜都到场了。
费澜一身黑色,站在人群后边,脸色白得跟他胸襟前白色的花一般,他眼神宛如死水,落在相框里的男生脸上。
拥有那么明艳相貌的男生,却笑得那样害羞胆怯。
费澜难受得慢慢蹲了下来,他被巨大的难过和后悔笼罩。
他周身都是阴郁,没人去靠近,他现在已经不是费澜了,他是叶令蔚的费澜。
叶绚跪在地上,他一直在哭,叶绚怎样爱面子,整个申城都十分清楚,最宝贝的赛车摔得稀烂他都没哭过,他匍匐在地上,额头贴在地面,姿势怪异又可笑。
叶岑在念哀悼词,他声音低缓,一贯以来的淡然,就如同念报告一样。
但是却在最后的时候,语气略微停顿了一下,大厅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哽咽。
叶岑,哭了。
葬礼结束,地上一地的碎花瓣,叶绚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这样躲起来就能逃避现实一般。
费澜最后看了一眼大厅,转身离开,天穹铅云蔽日,他带着满身的死气。
刘佳艺哭得不行,她没化妆,更加显得年纪小,她扑过去抱住叶令蔚的相框,叶铃兰叶源他们拉都拉不走,一路拖一路拽,拖走了她又跑回去,要么爬回去。
“四哥,四哥,我只有你了,你别走四哥......”
“四哥,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四哥。”
“三哥,我没有四哥了,我四哥死了。”刘佳艺像个几岁孩子一样又哭又闹,手足无措像是无家可归被吓疯了的奶猫,拉住叶源的手臂哭嚎,叶源看着心里也难受,扭过了头去。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叶绚突然直起腰,看向了门外。
空荡荡的院子里,风卷着白色的碎花瓣在空气里打着旋儿飘过,一个女人的背影有些狼狈在往远处去。
叶绚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朝外跑去。
“你来做什么?”叶绚跑到女人面前,“死的怎么就不是你?”
姜蕙在风中显得尤其的娇柔,她已经五十出头了,但岁月对她手下留情,她穿着黑色的短袖金丝滚边旗袍,将身体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叶绚红着眼睛,“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打扮成这样你什么意思?”
姜蕙脸色发白,她哀求般的拉了拉叶绚的衣袖,“叶绚......妈妈不是故意的......”
叶绚挥开她的手,“姜女士,我不是十岁小孩儿了,我已经都想明白了,如果当初不是你,我们兄弟之间不会生出嫌隙,而你,一直选择冷眼旁观。”
“并且,在叶三葬礼这天,”叶绚一字一句,“盛装出席!”
他转身离开,眼泪落在脸颊上,风一吹,冰冰凉。
其实叶绚何尝不清楚,叶三的死,他们都有责任,他只是想要短暂的逃避一下,他不敢面对,一直跟在他屁股后边喊二哥哥的小孩儿没有了。
他没有弟弟了,他的弟弟成为了木匣子里一捧骨灰。
叶令蔚在摇椅上面无表情的看完这些,有什么用?他都死了。
后边还剩短短的几行字。
叶岑撤了对三中的捐资,叶绚将所有的赛车锁在了车库,到特殊学校成为了一名志愿者,叶祖闵......叶祖闵失去了最疼爱的叶岑,叶岑宣布跟叶家家族脱离关系,自成一系。
而姜蕙,费锵与她分手了。
费锵提出分手的时候,叹了口气,“我要是知道那孩子因为你才过得这般苦,我也不会......唉,算了,你走吧。”
叶令蔚关注的是费澜,从头到尾都爱着他的人。
费澜,将当初那些欺负过叶令蔚的人,挨个,挨个,挨个的报复,他成了年级第一,老师捧在手心里,但在老师和同学看不见的地方,他把那些人的头发揪住,往墙上撞,撞得鲜血淋漓。
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温和有礼,前途不可限量,不愧是费氏的继承人。
而在费澜手底下被折磨过的人,在听到费澜的名字的时候,都会冒出一身冷汗。
费澜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他仿若在活在叶令蔚活着的时候,时而清醒,清醒的时候,就是折磨那些人的时候,当他得到了渴求的全部权力之后,这种状态达到了一个巅峰。
谈生意时,他是冷静自持睿智狠厉的费总,而身处于空荡荡的仿若中世纪的庄园的时候,他会把当初欺负过叶令蔚的人现状的资料挨着挨着浏览,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叶令蔚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捂住胸口放缓了呼吸,良久,才重新拿起书,最后一段了。
费澜在书房翻开一本相册,全是叶令蔚的照片,相册的最后一页停在叶令蔚的十七岁,而费澜现在,他已经二十七岁了,医生说,费澜的精神状态很差,随时可能崩溃。
“怎么会呢?”费澜笑着说道,“叶娇娇,你好好等着,我会把这些人,都送到你面前给你磕头认罪。”
他音调极为低缓,在昏暗的房间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说完,他俯身轻轻的吻在了十七岁的叶令蔚脸上,低声呢喃,“我爱你,叶娇娇。”
“我竟然犯如此死罪,在你死后,我才发现,我爱你。”
手里书的内容到此为止,叶令蔚任风将树叶吹得胡乱翻动,他有些呆呆的,他想到前几天在医院里,费澜问自己“为什么我就是哥哥?”
那时候觉得还挺奇怪的,现在想来,其实早有预兆。
叶令蔚的脸开始发烫,不受控制的发热,从耳尖到脖颈,从指尖到身体,全部,开始升温。
他从没往这个可能想过。
而令他不由自主的手足无措的原因是,他一点都不抗拒费澜爱自己。
很快,叶令蔚就冷静下来了,那是自己死了才会发生的事情啊,现在,费澜好像除了那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什么都没说过。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令蔚,烦躁地把地上的拖鞋踢得老远。
“......”
他憋着气又去找拖鞋,一站起来,就看见楼底下站着一个男生,他的校服有些脏乱,但是在看见叶令蔚在看他的时候,有些羞怯的整了整。
叶令蔚愣住,小区对住户的安全很重视,夏涣怎么进来的?
他指了指入口,用口型告诉叶令蔚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