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子本想骂李相浮不着调,连孩子生日都不记得,因为李沙沙的反问,又咽了回去。
一直低头玩手机的李戏春抬起头,眉头蹙得很紧,问李相浮:“你没给他庆生过?”
李相浮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我们一年只庆祝两个日子,我为他庆祝儿童节。”
李沙沙:“我给爸爸过父亲节。”
对视一眼,同时缓缓说道:“足矣。”
“……”
李戏春轻轻吸了口气,无语地继续玩手机。
放弃追究过往某人的失职,李老爷子继续说:“宾客名单我已经拟好了,”他对李怀尘交代道:“你去家政公司再找几个可靠的人,小张一个人忙不过来。”
作为当事人,李沙沙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话,李相浮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噤声。
这场生日宴无论谁反对都没用,李老爷子的用意已经很清楚……给李沙沙正名。照目前的情况,虽然不少人知道老爷子喜欢这个孙子,但编排的也不少,等过了这个生日宴,他不会再给那些嚼舌根的留余地。
另一方面,也是间接提高李相浮的地位,暗示日后家产会有这个小儿子一份。
跟李沙沙说话时,李老爷子没那么严厉,温声问:“在学校有没有玩得好的小伙伴?爷爷帮你写请帖。”
李沙沙实事求是:“我对他们好感度一般,不过同学都很喜欢我。”
李老爷子哈哈大笑:“这么自信?”
李沙沙点头:“他们都很喜欢抄我的作业。”
“……”
最终李老爷子让他象征性选十五个左右送邀请函。
考虑到工作日不方便,庆生宴准备放在周六,李老爷子意思是周三再小庆一番。
李沙沙当即摇头表示拒绝,从拧起的眉可以看出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仪式感。
给出合理建议的是李怀尘:“有没有什么心愿,可以提前帮你达成。”
“请假除外。”在李沙沙开口前,漠视这一切发生的李相浮淡淡补充一句。
“……”李沙沙面无表情,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在短暂的思忖过后,他还是勉强说道:“想做正常的游戏,班里的同学每次只会玩剪刀石头布。”
儿童游戏无非是捉迷藏等,李怀尘没多考虑,直接应下:“想玩什么?”
“行酒令。”李沙沙眼含期待。
“……”李怀尘瞥了李相浮一眼:“你平时都教了他些什么?”
李相浮面不改色说瞎话:“我们都是以茶代酒。”想了想又说:“晚上喝太多水不好,不如改成雅歌投壶?”
李沙沙果然来了兴趣。
李相浮起身取来一个高度合适的花瓶,以筷子替代箭,分给每人一把,又在地板上拉了一条白线,注明可投掷区域。
冰凉的触感唤回神智,李戏春放下手机,望着手里的筷子久久没有言语。再看其他人,神情同样像是被冻结了,咳嗽一声试图让气氛缓和:“怎么玩,直接投么?”
李相浮解释:“依次投矢就好,每人固定八根筷子。”
李戏春好奇:“为什么要叫雅歌投壶?”
李相浮给了她一个眼神。
五分钟后,李戏春亲身体会到这个叫法的内涵,李相浮搬了把古琴坐到一边,李沙沙抬手:“奏乐。”指尖一动,李相浮开始弹奏《狸首》,期间还伴随一阵悠扬的吟唱,每一次气息过度都很深远,交织在一起,无端给深夜烘托出鬼魅的气氛。
长者为先,李老爷子被推到最前面,一脸懵逼地扔出一根,没中,落地点在花瓶旁边。
李沙沙看得兴味盎然:“下一个。”
李老爷子退下,换李怀尘扔。
这个堪称无聊透顶的游戏,在李沙沙不减的兴趣中,活生生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李相浮也跟着弹唱了半个小时。
众人神情皆有些恍惚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随后门内把手跟着向下一动,有人推门而入。秦晋拿着一叠文件,看到客厅内的场景时挑了挑眉。
除了李相浮,只见以往不待见他的李家人,从左到右正好四个人,每一个脸上仿佛都写着一个字,组合成一句发自内心的‘热烈欢迎。’
“……”
李老爷子抓准时机,冷静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正好让他代我玩几局。”
一楼就有卫生间,他却是直接上去二楼,听声辨位,李老爷子关的好像还是书房的门。
李沙沙抬头:“我们在玩雅歌投壶。”
秦晋瞄了李相浮一眼,表示看到伴唱了。
李沙沙走过来,将李老爷子留下的筷子郑重交付。然而秦晋没接,去庭院折下几根藤校完成套圈,放在桌子上。
李沙沙摇头:“我不玩套圈游戏。”
秦晋又写下几张欠条,当成套圈游戏的奖品。
李沙沙选择屈服。
家庭游戏变成了单人游戏,其他人解脱后各自回到房间,李沙沙拿着仅有的三个套圈,掂量着怎么才能套住所有欠条。
同一时间,秦晋和李相浮坐在一边闲谈。
“怎么突然想起玩投壶?”
李相浮:“过两天他生日,周六我爸准备大办。”
现在纯属是在哄熊孩子开心。
秦晋没多说:“正好特制服也差不多能赶出来。”
“特制服?”
“根据血液检测结果,陨石确实会对他造成伤害,特制服可以阻挡一部分陨石散发的能量。”
前不久领李沙沙去抽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李相浮自然不会拒绝,为表达感谢之意,重新走回古琴旁:“想听什么?”
秦晋:“随意。”
大约是觉得过于敷衍了,恰逢此刻室内氛围不错,偏头见今晚夜色同样很美,便说:“表达美好祝愿的就行。”
祝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李相浮略一沉思,当场为他激情演奏了一首《友谊天长地久》。
“……”
作者有话要说:秦晋:我再也不会说‘随意’二字。
第62章
一首《友谊天长地久》,让秦晋今晚睡得不太踏实。
夜深人静,他缓缓睁开眼,庭院里传来微弱的猫叫声,秦晋下床走到窗边,瞧见喷泉边似乎有一道身影。
从抽屉中取出手电筒,他仅披了一件薄外套便走下楼。
凌晨三四点的风太凉了,白日显得缠绵可爱的猫叫在夜风吹拂下,像极了呜咽。也不怕打草惊蛇,一到庭院秦晋直接打开了手电筒,光源朝着喷泉边坐着的人打去。
陡然被曝光,李沙沙的小身板一动,月光下惨白着一张脸打招呼:“晚上好。”
“……这个点你应该在房间里休息。”
“我在思考。”李沙沙仰起头,望向广袤的星空。
今晚的投壶游戏让他想起了过去,那时候透过李相浮的眼睛去看世界,看久了难免生出一点感情。漂亮的琉璃瓦,冬日里的红墙白雪,路边投壶的普通老百姓……这些场景仿佛还在昨天。
秦晋对待李沙沙有一分宽容在,若是旁人说这种故弄玄虚的话,结局必然落不了好,然而他却是配合问:“思考什么?”
“爸爸的终身大事。”
“……”
“你不会明白的。”李沙沙说。
那时府外的空气永远是香的,因为每天都有涂脂抹粉的媒公上门提亲,这家提那家也提,大家排着队来,以至于门外残留的脂粉味来不及散尽。大门一天开合多次,吱呀吱呀的响动听得人心烦,李沙沙一度想帮他们发明卷帘门,更有传言女皇纳妃,每个男妃五官中都有一处肖似李相浮。
可惜那时战神和宰相都对李相浮颇具好感,为了不使君臣离心,大家默契地选择保持现状。
“很多因素扼杀了他对感情的向往,”李沙沙缓缓道:“过度敏感的抗拒,反而证明是有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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