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美得无以伦比的女人来到人间之后,引得数十个国度相互争夺。
从此大地上战火不断,各个国度之间征伐不休,那个女人将灾难、瘟疫带到人间,原本繁荣鼎盛的人类国度在战争和灾祸中日益衰弱。
当人类国度彻底衰弱下来之后,众神降下洪水,想要以此冲刷整个大地的罪恶,消灭所有的人类。
眼见人类即将在洪水中灭绝,仁慈的海神塞普尔不忍,派来爱子,平息风暴、召回洪水。
一部分人类得以幸存,从而继续繁衍至今。
从此,‘纱朵尔’,意为‘不祥的女人’、‘毁灭世间的女人’。
中年幕僚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纳撒尔。
“纳撒尔殿下,在民间,很多人都暗暗地将那位奥佩莉拉夫人称之为‘纱朵尔’。”
纳撒尔看了自家幕僚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我只是随口感慨一下那位王妃的确很美貌而已,但是对我而言,再美,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他拍着幕僚的肩,大笑着说,“如果自己送上门来我自然会毫不客气地笑纳。但是,为了一个女人攻打一个国家这种蠢事,你觉得我会去做?”
“美色自然是迷惑不到睿智的殿下您的。”
幕僚也笑了起来,顺带小小地拍了个马匹。
“行了,不说这些了,出发!”
纳撒尔一声令下,整个使团立刻动了起来。
尘土飞扬,骏马在大道上奔驰着,向西方的蒙加斯特国奔去。
…………
……………………
当蒙加斯特的王太子纳撒尔离去的时候,亲自送其离开王城的波多雅斯王太子帕斯特也已经返回了王宫。
他安静地坐在木椅上,阳光从天窗落在他身上。
他垂着眼,左臂搭在扶手上,双手交握,漆黑额发的阴影掩盖住他的眼窝,让人看不明白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头发斑白的老将军走进来,看着静静地坐着的帕斯特,心情有些复杂。
自从海湾仪式事件发生之后,这些天里,帕斯特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沉稳了几分,或者该说,比之前变得沉默了一些。
他暂时还不太清楚,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殿……”
老将军刚开口,突然一名侍从进来,怀中抱着一个匣子。
侍从手捧匣子,俯身跪在帕斯特脚下。
“殿下,这是按照您的吩咐,从少祭阁下那里取来的。”
一听到少祭这个名字,老将军下意识皱眉。
帕斯特看着那捧到自己跟前的匣子,好一会儿之后,开口问:“你拿这个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少祭阁下只是叮嘱我注意点,别把它撞坏了。”
帕斯特没再问下去,伸手将匣子接过来,点了下头,示意侍从退下。
他沉默地看着搁在膝上的匣子,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眼底隐隐有什么说不清的情绪在涌动。
许久之后,老将军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询问。
“殿下,您这是……?”
帕斯特目光淡淡地看了老将军一眼,抬手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东西当着老将军的面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七弦琴。
银白色的琴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雕琢在其上的纹路漂亮而精致。
帕斯特摸了摸这把七弦琴,手指一勾,动听的音乐声在房间里响起。
老将军欲言又止。
他本想和以前一样教导王太子不要玩物丧志,不要被那个少祭带着走错路。
一个强大的君王不应该浪费精力在这种无用之物上。
但是,这一刻,他看着帕斯特神情莫测的侧颊,想着这些日子里帕斯特的沉默,一贯强硬的心里终究还是一软。
算了,就这一次。
老将军刚这么想着,那悦耳的乐声又戛然而止。
帕斯特只是拨动了一下琴弦,就立刻将其按住。
琴弦停止抖动,乐声也随之停止。
“外公,这些日子里,我已经想明白了。”
“是我太过贪心,我已是王太子,拥有了许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却还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
“我曾试着想要去追寻那些虚幻的东西。”
按着琴弦,帕斯特注视着七弦琴的黑眸是幽深的。
阳光照在他半边颊上,让他另外半边脸陷入阴影之中。
一半明,一半暗。
硬生生将其分成截然不同的两半。
“……我现在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注定不可能同时拥有。”
在最后一个字落音的瞬间,帕斯特的手指猛地发力。
琴弦深深地勒进他的手指中。
嗡的一声,琴弦断裂,而帕斯特的手指上被勒出一道深深的陷痕。
“我是波多雅斯的王太子,是波多雅斯未来的王,这是我出生以来就注定的事情。”
从他记事开始,他就是王太子,他只知道作为王太子生存下去的方式。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以外的生存方式。
“我不会再去奢求我不该拥有的东西。”
帕斯特向前倾身,轻轻地将坏掉的七弦琴放到桌案上。
然后重新向后坐回去,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他注视着七弦琴的神色非常平静。
他说:“但是,属于我的东西,也没人可以夺走。”
“…………”
房间在这一刻异常的安静。
帕斯特没有继续说下去,老将军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怔怔地看着帕斯特平静的侧脸。
明明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一直都认为他是最了解这孩子的人,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帕斯特垂下眼,细密睫毛的阴影落在瞳孔上,让他本就漆黑的眼眸越发显得幽暗。
他沉吟了稍许之后,才再次开口。
“你上次说的……那边已经开始有动静了?”
老将军回过神来,赶紧回答:“是的,殿下,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要告诉您这件事。”
他说:“那些人恐怕就是在这几天里动手,所以,您最好尽快将此事禀告陛下。”
“不用告诉父王。”
老人一怔。
“什么都不用说,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老将军皱眉。
“殿下,您不该这样做,这种事不应该对陛下隐瞒。”
他不赞同地看着帕斯特。
“还有,万一‘他’真出了意外的话——”
“那不是正好吗。”
帕斯特开口打断了老将军的话。
“…………”
第一次被帕斯特打断话的老人的眉头紧锁。
争斗归争斗,他只是想废掉那位,绝了那位争夺王位的可能性。
但是他从想过要将那位置于死地,毕竟那位终究是陛下亲子,是他所效忠的王室血脉的传继承者。
“看来现在不明白的那个人是你,外公,你做的事……不,应该是说我们所做的事情已经碰了他的逆鳞。”
“当时在海湾祭坛上,他看着我们的那种眼神,你还不懂吗?”
“事到如今,我和他之间再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要妇人之仁,这是您一直教导我的,不是吗?”
“何况,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没有对‘他’做任何事。”
他抬眼,看向老将军,笑了一下。
“我们只是旁观而已,不是吗?”
说完,不等老人回答,帕斯特就主动结束了这次的对话。
“就这样吧。”
这同样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做出决定。
帕斯特站起身。
“已经到了训练的时间,外公,该去练武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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