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战斗力强悍,性情野蛮而又残忍的民族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接连攻破并屠了波多雅斯好几座沿海城市。
将近五万多的子民死于他们之手。
而接下来波多雅斯一系列的变故更是让人触目心惊。
戴维尔王战死。
王城陷落。
王太子被俘、随后身亡。
大祭司被害。
波多雅斯遭受到极为沉重的打击,整个大地上士气大衰。
而那个海上民族在占有王城之后,依然不满足。
他们就像是一头不知餍足的鲨鱼,贪婪地想要彻底将他们盯住的猎物吞食入腹。
占据王城之后,还不到一个月,海上民的大军就迫不及待地再度出发,向波多雅斯内地进发。
波多雅斯人士气正衰。
而海上民气势如虹。
他们一路攻城掠地,接连击败波多雅斯的各路军队,打得波多雅斯人节节败退。
波多雅斯的子民越发惊惶不安。
一开始,海上民的战舰是随同作战的。
法达加罗河极为宽阔,水量也很充沛,他们的战舰完全可以顺着法达加罗河逆流而上。
但是随着法达加罗河拐了个弯,往右上角转向沿海之后,战舰就无法随同作战了。
于是,战舰停留下来,战士们继续向上征战。
再度数次击败波多雅斯军队后,海上民越发轻慢、蔑视波多雅斯人的战力。
他们逐渐骄傲了起来。
他们攻城掠地之时,有些城市甚至不等他们打过来,城中的人就跑光了。
他们逐渐觉得,虽然波多雅斯人人数众多,但是无比弱小。
他们开始傲慢地宣称,只要一万骁勇的战士,就可以战胜十倍于他们的波多雅斯大军。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他们就已经打到了波多雅斯国的中间地带——曾经繁荣但是葬送在火山中的庞维城。
战事顺利至极。
海上民情绪个个情绪高昂。
他们认为,他们这样一路胜利下去,很快就能打到北方的舒尔特城,解决波多雅斯王室最后的王子,让波多雅斯王国彻底灭亡,让这片大陆成为他们的所有物!
然而,志得意满、认为波多雅斯已是他们囊中之物的海上民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大军已经离法达加罗河——也就是他们战舰停驻的地方越来越远。
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让他们情绪高涨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深入内陆之中。
而他们的补给线更是在一点点地拉长。
…………
已经到了春季,空气中弥漫开初生的嫩芽清新的气息。
青草铺满了大地,放眼望去,一片象征着生命的绿意,戴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大地上前行。
前方行驶着的是一辆辆粗陋的马车,马车后面跟着的是大量的板车。
无论是马车还是板车,上面都堆着无数个麻袋。
麻袋鼓鼓囊囊的,装得很满,沉沉地压在车上。
手腕上拴着铁链衣衫褴褛的奴隶弓着背、弯着腰,拼尽全力,一点点地将身后沉重的板车向前拉去。
除了夜晚,他们没有丝毫休息的时间。
一旁海上民的战士们一直监督着他们这些奴隶,不允许他们偷懒。
一旦动作稍慢,就有长鞭重重地抽打在他们的背上,在他们身上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这一路下来,他们身上已是遍体鳞伤。
这是一个运送粮草的队伍。
这些军事物资从停驻在法达加罗河的船舰上卸载下来,要送往正在前方征战的军队中。
数百名海上民的战士负责护送这批粮草。
在这半个多月里,他们无数次将物资护送到前线,做这件事已是轻车熟路。
除了负责呵斥催促奴隶加快速度的战士们,护卫在粮草两侧的战士们神色都很轻松,甚至一边前行一边还在彼此谈笑聊天。
他们在得意地谈论着他们的沙赫率军从王城出征以来,不过短短半个多月,就多次击败了波多雅斯的军队,攻下了多个城市。
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大概还要多久他们就能打到舒尔特城,干掉那什么王子。
海上民的战士们正说得高兴。
突然——
哒。
哒哒哒。
有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一声嗡鸣,明亮的阳光之下,利箭破空而来。
在空中划开一道寒光。
一名正在挥鞭抽向不小心失足跌倒的奴隶的海上民战士应声而倒。
他睁大了眼,利箭贯穿了他的头颅。
正咬牙准备承受鞭打的奴隶错愕地看着栽倒在地上的海上民战士,下意识抬头望去。
这一抬眼,他的心脏就是剧烈地一跳。
远方的大地上,一个蔚蓝色的旗帜高高地在阳光下举起。
它在空中拂动着,宛如永无休止地起伏着的海浪。
那象征着波多雅斯荣光的旗帜。
被高高地举起。
耸立在天地之间。
呆呆地望着那面旗帜,跌坐在地上奴隶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
灰败的脸色仿佛在这一刻再次充满了生气,他激动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伴随由远及近的蓝色旗帜,伴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奔腾声。
袭来的骑兵已经清楚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领头的,是一名身形偏纤细的年轻将领。
远远地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见那一头淡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中闪耀着。
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把白弓,弓身闪动着白玉似的光泽,刚才那远远就射穿海上民头颅的那一箭恐怕就是出自他的手。
这群骑兵纵马飞速逼来。
海上民战士从小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争,所以,只在最初稍微慌乱了一下之后,他们就迅速反应过来,列好队伍,拔出武器,准备迎战。
他们战意蓬勃,只等敌人冲过来,他们就毫不畏惧地迎战上去,用手中锋利的短剑撕裂敌人的衣甲。
然而,还隔得老远,骑兵们就纷纷抽出挂在马匹一侧的长矛,猛地向他们投掷而来。
数不清的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从天而降。
贯穿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钉在草地之上。
这仅仅只是第一波。
不等他们反映过来,第二波长矛再一次投掷过来。
借着马匹奔驰的惯性,骑兵们投掷出的长矛力道更强、更猛,跨地距离也越长。
呼啸而来的长矛狠狠地贯穿海上民战士的躯体,或者撞翻他们手臂上的盾牌。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当第二波长矛过去之后,紧接着,箭雨袭来。
他们冒着箭雨愤怒地向敌人冲去,但是那大批骑兵突然调转马头,在他们那位头领的带领,转向另一边奔去。
身为步兵的他们追之不上,身后又是需要他们保护的粮草物资,也不敢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尚未短兵相接就杀死了他们不少同胞的骑兵离他们远去。
然而,当他们悻悻然回到粮草马车旁边的时候,那群掉头跑走的骑兵们在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又重新跑了回来。
嗡的一声。
又有人一头栽倒在地。
紧跟着这一箭的,又是一波铺天盖地的箭雨,将不少海上民战士射倒在地。
射完这一波,骑兵们不等海上民战士冲上来,再度一个拐弯。
跑远了。
没过多久,哒哒哒,在海上民战士们怒不可遏的目光中,骑兵们绕了个弯儿又回来了。
再度迎来一波箭雨的海上民战士只觉得憋屈至极。
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
他们手上的铁盾可以挡住一切敌人的利刃。
他们手中锋利的铁剑可以砍断一切敌人的武器。
可是他们现在有力使不出来,因为他们根本打不到敌人,他们的武器只能对着空气中挥舞。
越来越多的战士倒在利箭之下。
尤其是那个淡金发色的骑兵统领,他手中射出的每一箭,都分毫不差地贯穿了一个战士的喉咙。
如此反复下去,数百名海上民战士被硬生生地磨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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