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很大,只是缺少人气。
宽敞的饭桌上摆着好几个菜,但气氛却略显压抑。
陆凌川低头扒拉了两口碗里的饭,沉默着不说话。
“最近学习怎么样?”坐在他对面的陆祁沉声问道。
陆祁年轻时长得也很帅,气质十分凌厉,如今上了年纪后有些发福,反倒让他看上去变得和蔼了些。
和儿子说话时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随和,但骨子里仍让人觉得严肃。
陆凌川略显敷衍地回答:“还行。”
陆祁平时很忙,一周就偶尔回家一两趟,从陆凌川很小的时候起便是如此。
那个时候陆祁的公司还只是创业阶段,他就常年奔波于外地,有时甚至一个月才回一次家。
按照陆凌川母亲俞思涵的话来说,这个家对陆祁来说并不是家,只是一个旅馆而已。
现在他的事业做大了,得到了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地位和名利,可每天仍是忙着周旋于个个董事会,忙着奔波于全国各地。
陆凌川是他唯一的儿子,但他从来没有把陆凌川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在陆祁心中事业永远是第一位,他不在意谁继承他的企业,他只想着自己能如何功成名就。
可是人年纪大了,总是会更惦念亲情一些,陆祁也知道自己早些年并没怎么尽到陆凌川父亲的职责,所以他现在总是尝试着去弥补。
“这学期几门课?”思来想去,陆祁也只能想到这几个问题。
陆凌川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已经回答过多少遍了,可是陆祁一次都没有听进去,最终他又说了一遍,“四门。”
“哦,什么课,难不难?”
“还行。”陆凌川有些不耐烦了。
“你爸关心你呢。”陆凌川的母亲俞思涵戳了下他的胳膊。
她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这父子两脾气一个比一个犟。
俞思涵和陆祁都是事业心很强的人,所以陆凌川独立得早,不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的事几乎都不需要他们两操心,他高中读的是寄宿制学校,大学后就自己搬出去住了,和家里联系却是越来越少。
陆凌川的脾气其实和他父亲很像,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骨子里却固执得很。
他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在陆祁的发·票上画了两笔,结果陆祁当时勃然大怒,直接扇了他一个巴掌。后来陆祁想和他道歉,但陆凌川硬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关了一天,也不肯和陆祁和好,那时他才七、八岁。
“有一门高数还有些专业课。”听到他妈这么说,陆凌川如同竹筒里倒豆子一样,说了几句话。
“作业多不多?”陆祁又问道。
陆凌川:“还行。”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然后陆祁开始和俞思涵讲起自己公司最新研发的产品,下周要开的董事会,以及要去哪里出差等。
虽然聊起家常来陆祁不善言辞,但每次谈论到与工作相关的事情时,他总能像个演说家一样高谈阔论。
末了,陆祁又转头看向陆凌川,问道:“最近有什么想要的吗?”
显然他今天心情不错。
吃喝用度上陆祁从来不会短了陆凌川,陆祁给他的卡是不限额的,所以陆凌川真的不缺物质上的东西。
陆凌川摇摇头,因为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一顿饭吃得很快。
吃完饭,陆凌川就准备回自己那里。
“你爸难得回来一趟,你要不就在家里住吧?”俞思涵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陆祁,他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
“妈,我还是回去吧。”陆凌川摇摇头,反正陆祁回没回来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在这里呆着反而不自在。
“行吧,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开车小心点。”俞思涵嘱咐道。
“嗯。”陆凌川应了一声,把外套往身上一披,又伸手抓过玄关处的车钥匙,穿了鞋就准备出门。
“晚上开车小心点啊。”俞思涵又冲他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陆凌川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开车都快有两年了,但俞思涵仍旧对他不放心。
夜晚,陆凌川行驶在马路上,两旁灯红酒绿的景象飞速变换,光影交错,他将车窗摇下来了一点,冷风灌入车内,拂过他的侧脸,让人顿时清醒了起来。
他瞄了眼副驾上的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消息。
往常这个时候秦鹤洲早就应该给他发消息了,秦鹤洲这人做事很规律,比闹钟还准时,但是今天他给秦鹤洲发的消息对方一条都没回。
这显得有些异常,陆凌川的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不是烦对方不回他,而是觉得秦鹤洲可能又碰上什么事了。
·
与此同时,高档酒店的卫生间内,秦鹤洲双手撑着水槽,低垂着头,冰冷的水珠沿着他精致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刚才的酒局上他被人灌了很多酒。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有些乏力地眨了眨眼,镜子中的自己看起来是重影,他发丝凌乱,显得有些狼狈。
厕所里明晃晃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他感觉头更加疼了。
在一片光影模糊中,刚才的画面不断闪回:
先是酒桌上不断传来的劝酒声。
“秦经理真是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啊。”在他身旁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客户举着酒杯大声说道。
秦鹤洲面上笑着,应和道:“您说笑了。”
接着一饮而尽杯中的酒,但心里却恶心得想吐。
随即画面中又闪过翟向笛那双如同无机物质一般冰冷的眼眸。
酒过半巡,他在桌上向湛胜的人递过了陆祁公司最新研发且并未公布的产品策划书。
对方并未言语,只是笑着接了过去。
秦鹤洲又想起来在这之前翟向笛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中嘱咐他“该做的事情”。
翟向笛需要秦鹤洲来做明面上的账,而背地里他准备从这新个产品开始一步步搞垮陆祁的公司。
与其说是搞垮,不如说是篡夺,作为持股占比第二大的股东,翟向笛日渐膨胀的野心却不再满足屈居人下的日子。
虽然秦鹤洲从未见过陆祁本人,但他相信能把公司做到这个份上,陆祁绝对不缺乏辨别商机的能力,只是能否辨别人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目前来说,陆祁并未对翟向笛起任何疑心,否则他绝不会让陆凌川跟在翟向笛身边学习。
所以,现在的形势对翟向笛来说颇为有利,敌在明他在暗,而他这人既老谋深算又沉得住气,如同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或许比起能力陆祁远胜翟向笛,但在城府上陆祁着实差了一截。
想到这,秦鹤洲迫使自己抬起头看向镜子,他的脸和眼睛都有些红。
他的酒量其实非常差,这方面完全是遗传了他的父亲,差不多是喝瓶RIO就会不省人事的水平,上一辈子他勉强练出来了一点,但现在的这具身体显然还不能适应。
他现在难受得有些想吐。
在厕所冷静了片刻,秦鹤洲回到了方才的酒局上,双方的交谈已经迫近尾声,他倒是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见“大客户”,实际上却是向竞争对手泄露商业机密。
对方见谈的差不多了,冲翟向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陆续离开了。
翟向笛瞟了眼快要不省人事的秦鹤洲,让站在门口等着的司机送他回家。
司机把秦鹤洲搬到车上的时候,他的酒劲已经完全上来了,整个人双目紧闭地仰头靠在后座上。
“先生,地址是什么?”司机问了他好几遍都没有得到一丝反应。
司机感觉很绝望,这人身上没带身份证,不能把他扔到酒店,又不能把他随手扔到路边,难道就这么在车里耗一晚上吗?
就在这时,秦鹤洲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司机就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地接起了那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颇为清冷的男声,听起来还怪耳熟的。
司机总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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