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之不知姜瑜心中所想,只瞧着对方没再动手动脚,连忙从榻上下来,整理好衣袍与头发,叫自己勉强显得体面一些。
“朕找你来,是想与你商谈到行宫去的事。”姜瑜也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调整好姿势坐好,方才看向顾远之。
顾远之一听行宫,不免想起当年在行宫的那段时光,但这会儿显然不是回忆当年的时候。
他只是说:“既是皇上要去,那该是请季指挥来商谈出行仪仗之事才对。”
简单来说,就是这不在顾远之职权范围内,找他没用,不如找季松。
可顾远之却听见姜瑜笑了起来,发尾带着卷的头发随着笑声晃了晃,他说:“朕是想带你去行宫,怎么?你不愿意吗?”
“臣……南镇抚司事务繁忙,此番有季指挥跟随皇上足矣,想是没有臣什么事。”顾远之垂下眼,特意提起南镇抚司和季松。
姜瑜听着这话,一下猜出对方心中的不痛快,但也没有拆穿,更没有教训对方。
他只是低低笑了两声,说:“陪朕去行宫,两年内,朕定想办法将锦衣卫交到你手上。”
顾远之眼皮一抬,心里咀嚼着姜瑜这话。
这话对他的诱|惑实在有些大。
锦衣卫,全天下最好的情报网。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全天下最好的情报网,他需要锦衣卫的力量来查父母亲的死究竟有谁参与其中。
顾远之闭了闭眼,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字:“好。”
应下这件事,姜瑜的目的也达到了,顾远之要走,他也没拦着。
顾远之正心烦意乱,一会儿想方才与对方的纠缠,一会儿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将锦衣卫拿到手。
心烦意乱,便没能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是多么令人浮想联翩。
一走出养心殿,顾远之正好碰上被太监领着过来的冯明,与对方对上眼神,一下捕捉到对方眼中的暧|昧与揶揄。
“顾指挥刚伺候完皇上?”冯明的目光十分暧|昧,叫顾远之想当做看不到都不行。
他打量着眼前这约莫三十岁却保养得当,瞧着只二十多岁的男人。
一双狐狸眼闪着精明,薄唇仿佛诉说着无情,绯袍一抖袖,整个朝廷都要震上一震。
冯明,是当初带着小部分大臣极力支持姜瑜的京官,姜瑜将他提上来,没两年又成了首辅。这冯明成了首辅,与姜瑜配合着,几乎才是当初对试图打压姜瑜那些旧臣的反击的开始。
顾远之从前不怎么注意冯明,可如今对方到了眼前,说出这样的话,却让顾远之对冯明头一回的印象便不大好。
“怎么?这嘴唇红肿,还泛着水光,不是刚伺候过皇上吗?”冯明不说话便是一个身长体壮却带着阴冷气质的文臣,一开口说话竟是比言官还要毒。
带着刺,一来便直接往顾远之扎去,更是惹得他眉头紧锁。
无意与此人打交道,顾远之瞥了他一眼,略一颔首当做见过对方,便快步离开。
一旁的小太监瞧见了,心里暗自记下,打算等冯明走了再向姜瑜禀报。
回去之后,顾远之先去洗了个澡,将自己身上被姜瑜碰过的地方都洗了一遍。
又坐在浴桶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姜瑜日后会爱上朱怀宁,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能因为对方这些亲密的举动便自作多情。
顾远之抓着浴桶边缘,从头到脚浇了一瓢冷水,想起秋猎那夜,终于冷静下来。
他有些看不明白自己对姜瑜的感情,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反正姜瑜身为一个为了主角受疯狂的反派,日后也不会跟他什么感情上的牵扯。
便是自己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该掐死在冒出萌芽的时候。
顾远之闭了闭眼,自嘲地笑了一声,从浴桶里出来,换上衣服。
洗冷水澡的后果,就是他发烧了。
当然,没有完全病倒。
隔日便出发去行宫,顾远之也是夜里才开始发烧,等到再翻过一日到了行宫,方才直直倒了下去。
这一倒,倒得姜瑜一颗心仿佛被手紧紧抓住一般,瞧见的一瞬间心头一紧,三步做两步便冲上前抱起对方。
速度之快,连周围跟来的锦衣卫和随行军队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抱起顾远之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进了寝宫,他在正殿前停住脚步,转了个弯直接进了当年顾远之住过的偏殿。
当年的顾远之没有官职,是被姜瑜带过来的,跟着姜瑜住无可厚非。可如今顾远之有了官职在身,便是住也该跟着锦衣卫一起,如此跟在皇帝身边同住,实在有些不合规矩。
本就该跟在身旁的季松瞧见之后眉头紧锁,刚想跟进去劝一劝,便被郭宇拦住。
“季指挥不必跟了,回去休息吧,皇上那儿有顾指挥呢。”郭宇这话带着几分从前太监爱捏着的阴阳怪气,听得季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季松不是个适合官场的人,他听着郭宇这话觉得怪,还当太监都这样。可他瞥过去一看,又是觉得郭宇是故意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郭宇站在原地没动,只叫人去请随行太医,又站在门外喊了一声叫姜瑜知道太医在来的路上了。
多少是跟在姜瑜身边多年的人,郭宇也是机灵,如此办事叫姜瑜心中舒服不少。
只是顾远之烧得浑身滚烫,脸上满是病态的白,叫姜瑜心中那点舒服瞬间烟消云散。
闷闷的,心底闷闷的。
姜瑜按了按自己心口,皱眉看着顾远之,想着用冷水浸湿了帕子先帮顾远之擦擦。
刚站起来想去拿,便见郭宇带着太医来了。
既是太医来了,姜瑜便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做这件事的理由。他只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回过神发现不对劲。
自己为什么会想帮顾远之绞了帕子降降身上那烫人的热度?
姜瑜眯起眼,依旧看不大清自己的内心。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本就闷得难受,上头却还蒙了一层什么东西,叫人只能瞧个朦胧影子,根本看不真切。
“受了风寒,怕是路上还吹了风,便烧成了这样。”太医瞧过之后,如此对姜瑜交代顾远之的病情,并没有隐瞒,也没有往重了说。
可姜瑜听来却像是顾远之被他逼来行宫,路上病了也不敢说。
这样一想,太医说的话与那日在养心殿内的情景交替出现在姜瑜脑中,叫他在循环往复许多次后开始有些头痛。
太医见姜瑜脸色不好,询问是否需要替他瞧瞧,还是请随行的另一名太医过来。
大楚皇宫在这方面颇为严格,但严格归严格,只要皇帝吩咐,天大的规矩都得给你破掉。
所以太医试探着问了一句,想看看姜瑜会如何选择。
若是从前,叫太医看看就看看了,可现在姜瑜满心都在顾远之身上,对头痛这件事也只是摆摆手不管。
太医见状略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埋头开了个药方,叫寝宫这边的太监赶紧去抓好药备着。
不知过了多久,顾远之自己都对时间流逝有些恍惚。
他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了灯,却只是远处一盏,并没有扰了他的休息。
顾远之心底叹了一声不知是谁如此细心,却还没能去瞧瞧周围景象确认自己在哪儿,便感到头痛欲裂,嗓子也干得不行,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想是着了风寒,顾远之其实一早就知道,但想着此事若是叫姜瑜知道,定是要半路停下来,便也没说。
不过,他没说仅仅是因为不想在那样的时候出风头,倒也不是怕姜瑜担心之类的理由。
只不过姜瑜是个聪明人,若是叫他知道自己病了还强撑过来,怕是会多想。
顾远之抬手想按按眉心,却突然被抓住了手。
那抓住他的力道十分强硬霸道,他本就病中没力气,此时更是挣脱不开,只得先去看到底是谁。
屋内光线昏暗,但依着那个轮廓,顾远之还是能认出来人就是姜瑜。
姜瑜怎么在这里?
顾远之有些惊讶地瞪大眼,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沙哑到说不出话来。
“别乱动,你得了风寒,高烧到撑不住晕过去。太医的意思是叫你静养,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几日|你就待在这偏殿别乱跑了。”姜瑜给他倒了一杯水,扶着他起来喝了水,又将他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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