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仙器法宝,虽然可以代步飞行,但是平日掌门师尊是不可能拿出来给他们代步的。
剑修御剑飞行赶路,是剑宗历来的传统。
“你们小师弟他不一样,没日没夜的御剑飞行身体遭不住,休憩时间也能赶路,坐金旭车是正好。”
言如锦至今还记得,他家师尊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话,然后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金旭车。
那仙器在法诀的催动下解除拟态,化作百尺高百丈长的一座四四方方的车来,外头还有九九八十一个车轮毂,熠熠生辉,张扬无比,好不气派!
这车,这酒,这情形——百年难遇!
有小师弟在就是好。
念及此处,言如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接着问,“小师弟还想听什么?”
“听……”
楚衍欲言又止,听倒没有什么想听,但是这位言师兄如此健谈又什么都懂一些,不知他有没有话本之类的书……
“给他讲讲你当初如何筑基。”
谢云冥的话语在一旁响起,淡淡的嗓音掐灭了楚衍心底那点不为人知的念头。
楚衍沉重的点头:“……”
行吧,他永远热爱学习。
“呃……筑基啊,筑基就是那天我喝了我家地窖一坛子千年份的灵酒,后劲太大,当时醉得有些迷糊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筑基了。”
言如锦筑基多年,当时的记忆又因为醉酒而模糊不清,如今谈及起来,只余留一句感慨,“那还是我第一次饮酒呢!”
后来,他就成了泡在酒罐子的半个酒鬼,千杯不醉。
“言师兄真强啊……”楚衍感叹了一句。
突破筑基都敢醉酒,还醉得不省人事,承蒙天劫照应,没有把这人劈出个好歹来。
“这算什么,安师弟和首座师兄筑基的时候更夸张。”言如锦罕见的放下他倒酒的酒壶。
“先说安师弟,毕竟我是亲眼看着他筑基的。当时青寒师兄正忙着处理师尊布下的要紧事物,白述师兄忙着帮剑宗其他弟子过任务,照看六安师弟的任务就落在了我头上。”
“我带他去主峰后山玩,他只听我练了一遍剑宗基础剑法——拿着我随手捡给他的木枝,当剑使了一招。”
“当时,草木成灰,沙石皆惊。后山的灵气疯了似的朝安师弟汇聚而去,他从练气五层,一步跃到了筑基,还悟得了无情剑意。”
“六安师兄真强啊!”楚衍惊叹了一句。什么叫做天之骄子,人家能一剑筑基,还悟出了自己的剑意!
楚衍至今还不能砍碎凌绝峰后山的礁石,莫说砍碎,有时候砍出一道痕迹都不容易。
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较的。
楚衍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是他虽然天赋差了点,生活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啊。
再努努力,争取一两年能筑基!
调整好心态,楚衍没忘言如锦之前说的,还有谢云冥筑基的时候。
他目光殷殷,言语中从来不遮掩的期待情绪自然的流露出来,“那,我师兄他筑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一个陈六安已经那么天赋异禀了,谢云冥的天赋比陈六安还要高。
谢云冥筑基是什么样子?
在小师弟期待的目光中,言如锦颇为不好意思,连酒也没倒,“我入门的时候,首座师兄早就筑基了,那时他已经跨入了金丹期……”
明明年岁都差不了多少,修为却是差了一整个大境界。
“但是从跨入金丹期的历程,也可以推断首座师兄筑基的盛况——”言如锦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那时我们正在一个秘境之中……”
楚衍愣了愣,他自然是知道谢云冥如何突破金丹期的。
原书有写这个剧情。
谢云冥孤身被困秘境之中的险地,那险地名字叫做万蚁骷髅洞。顾名思义,里面全是食人蚁,人进去后只会被疯狂啃食得剩个骷髅架子。
【囚龙剑下,共斩杀了一万零一千只食人蚁,血气淬上剑刃,大量同族死亡的气息令剩下的食人蚁畏惧不已,先前如潮水涌来,现在只恨不能如洪水般退远。
天际忽地暗了下来。
阴云中隐隐闪过乌紫色的电光,天雷作响。这片天地的灵气都在顷刻间汇聚至白衣剑修的丹田——
他要结丹渡劫了。】
“是不是特别惊悚,当时我们年纪也小,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忙着哭天喊地要汇报掌门师尊——首座师兄被食人蚁抓走了!结果传讯令牌还没有连上师尊,首座师兄自己屠了万蚁骷髅洞,顺带渡完劫,之后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走出来了。”
“这就是我辈楷模!”
言如锦讲的眉飞色舞,描述得也十分生动形象,可惜——
小师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得心不在焉。
安师弟就不必说了,他这个自幼修了无情道的人,成天木着一张脸没有多余的情绪。
至于首座师兄……他本人自己的遭遇,要什么激动和感慨?不打断言如锦已经是真情实感的从容了。
“要不今日先说到这里,我去帮白述师兄一块巡察一圈。”
言如锦估摸着自己的酒壶也空了,正好可以在尴尬来临之前,趁机溜走。
陈六安虽然眼盲,但心不盲。他对周遭的气氛很是敏锐,也站起来开口道。
“我也。”
“告退。”
陈六安惜字如金,若是不得已要说出长句子,他也会把一句话拆成两三词,粗略的说出来。
“啊好,那两位师兄明日再来喝酒喝茶吃糕点。”楚衍点头。
“我这酒已经喝没了,出门的时候哪里想到会有今日?带少了!只能到东之巅的时候再补。”言如锦非常惋惜。
而陈六安却是微微颔首,说了句,“好。”
这位小师弟的茶点很好吃。
小师弟周遭的气息也很……
陈六安不知如何描述那样的气息,只觉得这样的感觉像他伫立在日光下,很是干净舒适。
*
待两位师兄走后。
楚衍放下手中的茶杯,身体朝谢云冥的方向凑了凑,一双眼睛漆黑温润,“师兄,你给我讲讲,你当初如何筑基?让我学习学习!”
楚衍还没有放弃这个先前不了了之的问题。
他真的好想知道。
在原书写不到的剧情、但又被这个世界自动补齐了的——谢云冥的过往。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挠了一把,心痒。
坐在楚衍身侧的白衣剑修垂着眼眸,目光难得没有看向少年殷切的面容,像是漫无目的的注视着茶杯的水面,道了一句。
“你学不来。”
楚衍:“……”
楚衍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嘴上却喃喃,“可是先前言师兄和六安师兄,他们的筑基方法我也学不来啊。师兄又为何让我听?”
为何让他听?
谢云冥将目光转到了少年身上,那疑惑的神情里又好似带着一分委屈的感觉。
哪那么多为什么,不谈论筑基,难道要谈论山门外的花红柳绿?
尤其小病秧子师弟鲜少出过门,会被这些东西吸引是理所应当。每当他被什么吸引的时候,眼底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艳慕的神采。
在别人面前……
师弟在别人面前丢人,当然不行。
谢云冥的神情平静,到底还是开了金口。
“我筑基时,正逢大火烧荒,寸草不生,阴风乍起,雷云堆积。就那么突破了。”
只是那时他尚且年幼,以为天将降雨。
没想到,这天雷,是专程来劈他的。
将他的那根仙骨从肉体凡胎中硬生生劈了出来,周遭的灵气才如江河泄洪一般找到了归引,汇聚到了他的体内——
从未曾引气入体的凡胎,径直劈到了筑基。
谢云冥自久远的记忆中回神过来,眼前的人还意犹未尽的模样,“能不能展开再说说?这也太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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