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用蘸着药水的棉签用力蹭了蹭,一阵爽,正艰难扭转身体去涂后背时,斜对面的房间门开了。
一颗脑袋探了出来,白糖一改以往每天早上起床睡得乱糟糟的造型,头发柔顺,刘海被南瓜色的一字夹夹了起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笑容明媚,和蒋云书对上眼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些,他喊:“蒋医生!”
蒋云书让开了些许位置,应道:“早上好,要洗漱吗?”
瞟到alpha裸着的上身,白糖的视线有一瞬的不自然,如蜻蜓点水般快速地移开了,他脸上飘了点红,慢吞吞地踱到洗手间门前,小声道:“蒋医生早上好,已经在房间洗漱过了。”
昨晚第一次和alpha同床共枕,本来他以为自己哪怕两个星期没睡好很疲惫,也不会一下子那么安心地睡过去。
万万没想到,一沾上床,就睡死过去了。
原来蒋云书给予的安全感,早已盖过了这具身体带给他的恐惧。
也不知道睡相好不好有没有给蒋云书留下坏印象。
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地问:“蒋医生,你昨晚有睡好吗?我有没有唔,打扰到你啊?”
蒋云书摇头,“没有打扰到我,你睡相很好的,一晚上都不怎么动。”本来还怕omega踢被子,中途醒了两三次,结果出乎意料的,白糖的睡姿和睡下时一模一样,完全不带挪的。
白糖放下心,嘿嘿笑了两声,他注意到alpha手里拿着的炉甘石洗剂,便摊开手心问:“要我帮忙吗?”
蒋云书没说什么,把药水递过去,背过身,“下边在煲着中药,吃早餐前要喝掉。”
白糖动作一顿,略愤懑地狂涂着,哭诉起来:“好苦,我会吐的!”
蒋云书沉默几秒,哄道:“我买了水果软糖,好吃的。”
楼下。
白糖的痛苦面具戴得很快,几乎整张脸都皱巴成了一团,他猛地放下碗,舌尖都是苦味,“唔哇!”
蒋云书早已撕开一颗芒果软糖在旁等着,在白糖哀嚎的时候轻轻放进了他的嘴里。
吃完早饭后,两人回到各自的书房开始闭关。
蒋云书数了数日子,白糖的发情期已经又快三个月没来了,他曾问过林白昼,林白昼也毫无办法,说当今医学暂时无法解决腺体发育异常的问题,只能靠alpha的信息素慢慢治愈,还
走神了。
蒋云书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
还记得他暂时标记白糖的那次,因为技术不当,导致病床床单上都滴了好几朵鲜艳的血花,他回家后当即恶补标记知识与技巧,连看了十几部不同官方的初中性教育教学片。
他想,要是还不来,以他现在的记忆力,又要忘了。
结果,当白糖发情期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又站在充盈着炼乳甜味的房间里,不知从何下手。
那天的白糖困得特别早,还不到10点,就跑过来,眼睛都睁不开了,“蒋医生,我想睡觉了好困。”
“好,”蒋云书说,“你先过去,我待会就来。”
就几分钟的事,等他拿着几套卷来到房间时,发现白糖已经睡着了,一截裸露的小腿还垂在外边。
蒋云书照例调暗灯光,坐在床边的桌子上开始新一轮的战场,白糖偶尔传来几声带着鼻音的呓语。
两个人都没把这异常的困倦当一回事。
信息素是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蒋云书不知道,他只知道,铺天盖地的炼乳味在那一刻从四面八方猛地朝他压过来,他只怔了一秒,也没法控制音量了,快速地打开床头柜贴上阻隔贴和打了一针抑制剂。
噼里啪啦的,白糖竟然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皱着眉,轻轻喊醒白糖,“白糖,醒醒,你发情期来了。”
“唔”白糖的眼皮挣了挣,迷迷糊糊地望过来,看到alpha的脸时瞳孔轻微地收缩了下。
蒋云书说:“是我,别怕。”
现在是发情期的前期,omega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白糖白皙的皮肤染上了粉,他迟钝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异状,顿时惊慌地退至墙角,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团,只留出一双带着湿意的眼睛来。
“我我发情期来了,”白糖被吓清醒了,他声线颤抖,“可是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前兆”
蒋云书注意到了床上的潮湿,他侧坐在床边,“没关系,这是好事,代表你的腺体发育有好转了。”
他又问:“还记得我是谁吗?”
白糖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小幅度地点头,他小声说:“天使是蒋医生。”
“嗯,”蒋云书朝他伸出手,释放了点信息素安抚道,“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过来我这里。”
白糖咬着被子,情欲无休止地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大脑不受控地闪过一些他亲身经历过的血腥暴力片段,他细细呜咽着,有些发抖。
蒋云书也不好受,但他知道发情期对于白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坎,蒋云苏这个人渣肯定没少在白糖发情期的时候做一些畜生事。
所以他极度耐心地伸着手,看omega似乎没力气了,便道:“白糖,牵手吗?牵的话我过去,好不好。”
白糖盯着alpha的手心,迟迟未动。
他知道把手搭在蒋云书的手上代表什么。
蒋云书要标记自己。
眼前蓦地闪过蒋云苏那张阴鸷的脸,白糖瞬间害怕起来,急于寻求蒋云书的庇护,他啜泣一声,不管不顾地从被子里伸出纤细的手腕,但在即将碰上的那一刻,指尖又蜷起,好似有了些退意,却被alpha一把抓住,握进了手心里。
蒋云书跪上床,把无力的omega拉起来。
白糖埋进alpha的肩窝里,鼻尖都是alpha干净好闻的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温和又强势地包裹住他,好似会蛊人,逐渐的,白糖紧张的、恐惧的心跳平缓了下来。发情期对于omega来说是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他们极度缺乏安全感,一点不安都会放大几十倍。
但白糖发现,只要蒋云书陪在他的身边,他好像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这是白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陌生却又让他难以抗拒,他舒服得发出哼叫,双手圈住alpha的脖颈,本能地想抬头去alpha那讨一个温柔的亲吻。
白糖贪恋极了这样的怀抱,也依赖能给予他这样怀抱的人,他希望蒋云书的怀抱里,只有他。
他突然就有点懂了,自己好像喜欢上蒋云书了。
可是与此同时。
另一个念头呼之欲出,生生斩断了他的一切美好妄想。
他配吗?
他遍体鳞伤,千疮百孔,带着满身别的alpha留下来的无数伤痕与标记。
他烂透了。
第58章 “溃不成军。”
蒋云书不知道为什么,白糖一直在哭。
omega面对面地坐在alpha的大腿上,蒋云书握着白糖小巧的下巴离开了点自己的肩膀,他低头看,omega的眼睛是闭着的,眼睫毛是湿的,眼尾是红肿的,鼻子皱起来,嘴唇抿得发红,眼泪不停地从闭紧的眼睛流出来,打湿了他的手指,脸蛋湿滑得差点捉不住。
不是发情期引出来的生理泪水,而是很伤心地、无声地在哭。
蒋云书问:“哭什么?”
白糖不说话,心脏一抽一抽地发着疼,憋闷又酸麻,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头上,眼泪淌到哪里都是,脖颈一片哽咽憋气的闷红。
蒋云书想起来,发情期的omega是很脆弱的,所有悲观伤心的一点点苗头都会被无限放大。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个alpha说他家的omega在发情期时,因为一个果冻掉到了地上哭了一天。
可白糖哭得实在是可怜,蒋云书不忍,他不厌其烦地擦掉眼泪,不太熟练地哄道:“别哭了,乖。”
对于发情期的omega来说再柔软的布料都是折磨,白糖难受地哼叫着,哭得更凶了,被摩擦过的皮肤像几千只蚂蚁在啃食一般痒疼,他想去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却压根使不上力。
蒋云书放开手,omega立刻像滩水一样软绵绵地垂到他肩膀上,他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地帮白糖脱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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