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那阵子他委屈很了,夜里埋在被窝里气的掉眼泪,陆逞抱着他哄,大晚上说了很多,他只记住了一句话。
“时玉,”男人耐心又宽容的对他道:“你现在是在为了外人跟小叔生气吗?”
“你喜欢什么小叔都能给你,下次再敢为了这种东西偷跑出去,你那些玉雕就不是消失了。”
对他微微一笑,他的语气平缓温和:“——我都给你砸了。”
……
往事历历在目,时玉心有余悸。
他从陆逞怀里直起腰,挑了颗又大又饱满的樱桃喂到他嘴边,格外殷勤:“小叔,你尝尝。”
细白漂亮的长指捻着饱满熟透的红樱桃,指尖泛着薄粉,指甲也修剪的整整齐齐。
陆逞淡淡垂下眼,容着他喂,吃到嘴里后漫不经心道:“又做亏心事了?”
很想跟他发火但却是做了亏心的青年哽了下,乖巧的趴在他胸前:“……一点点。”
陆逞头疼:“坦白从宽。”
“好的,”时玉小声道:“我今天中午吧,吃完饭有点困,你也知道我有点低血糖,一困眼前就容易发黑……”
陆逞眼皮一抬:“楼梯拐角那花瓶你弄碎的?”
“……”时玉哽住,“我不小心的。”
以陆逞的眼力,一楼少了个那么大的花瓶怎么可能看不见,一进门就发现了,不问就是不追究的意思,只是时玉心里过意不去,上赶着和他承认错误。
他沉沉笑了下,拍了拍怀里人的腰,声音中有些疲惫:“行了,不是大事。”
时玉终于过了良心这关,还没松口气便被陆逞抱着起来往楼上走。
“诶,我电视没关呢。”
“管家会关,”陆逞抱着他,蹙了下眉:“最近又没好好吃饭?怎么瘦了这么多。”
时玉懒得搭理他,反正在家长眼里孩子不管怎么吃就是不胖。
他胖的腰上都有肉了好吗!
请陆先生睁开眼睛看世界好吗!
一路被陆逞抱进他的卧室,时玉茫然道:“干吗啊?”
“今晚跟我睡。”
撇撇嘴,知道已经进屋了就不可能走了,他哦了声:“好的吧。”
陆逞平常不忙。
但一忙起来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人影。
有时候想时玉了就把时玉接到公司陪自己一块,时玉的主要作用就是趴在他怀里睡觉。
二十三四的年纪了,还被小叔当小孩疼,被宠习惯了他也不会再感到不自在,陆逞就更自然了,他处于高位久了,举手投足都是雍容冷淡的上位者气势,除了时玉谁还敢跟他提不同意见。
洗完澡躺到陆逞怀里,被子里是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边半揽着他的男人拍拍他的后背,倦意沉沉,哑声道:“怎么了?”
陆逞的怀抱宽厚温暖,他乖巧的蜷在他怀里,小声道:“我有点睡不着。”
“想聊天了?”陆逞问他。
“嗯,”时玉也不愧疚扰他清梦,本来就是他把自己抱来的,那还不得受着:“小叔,我听说云南那块的玉石品质好像很不错。”
“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陆逞不冷不淡道:“云南的玉和你有什么关系?”
时玉气闷:“我听说还有还可以自己挑原石开玉……”
后腰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他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对面明明已经快要睡过去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静静看着他,眼神幽黑淡漠,声音则更是平静:“继续说。”
时玉:“……”
时玉:“…………”
他识趣的闭上嘴,往他怀里一钻,乌黑柔软的碎发垂在颊侧,雪白漂亮的小脸上是一片失落:“你好独/裁。”
陆逞不置可否,这次终于阖上了眼,淡淡道:“别动那些歪心思。”
“烦死了你。”
陆逞毫不介意:“行了,睡吧。”
带着愤愤不平的心情睡去,时玉梦里都是满地的玉石。
他也不是喜欢玉,主要就是喜欢这种拆盲盒的快乐。
盲盒谁不喜欢。
平时在超市看见他都得买上两个的。
第二天一早天才亮,他就被屋里的动静吵醒了。
身边已经没人了,被窝暖呼呼的,陆逞怕把他吵醒,动作一向小心,从浴室出来看他睁着惺忪的睡眼朝自己看,步子一顿,眼里也含了些笑。
坐到床边,他拨了拨床上人散乱的头发,低声问:“跟我去公司?”
时玉闭上眼,哑着嗓子拒绝:“……不要。”
陆逞也不在意,给他掖了掖被子:“中午我让老陈接你,带你去吃饭。”
“好哦。”
陆逞似乎又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眼前的阴影很久没散。
时玉有些困惑他怎么还不走,困意重新袭来,他不再去想,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洗漱完毕下楼时,桌上的早餐便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吃还是不吃呢?
“小先生,”管家神出鬼没,“先生说您不管多晚起都要把早饭吃了。”
好的,不用尴尬了。
时玉把放凉的粥喝完,又在管家端着热水过来后吃了药。
这些药是调理肠胃的,定时定量,一顿都不能少。
吃完午饭他进了陆逞书房,抬眼就看见了书桌上一个玉雕龙。
他属龙,这些年陆逞给他找这些小玩意便着重找那些神态各异的玉雕龙。
时玉喜欢这些,陆逞没事就带他去逛展会、逛拍卖行。
收集的多了,他现在对玉雕珍品也没了多大兴趣,反倒非常想去云南拆盲盒,不过被独/裁小叔pass后,这一点爱好也要被生生扼杀了。
想到这他还有点不忿。
不过陆逞斩钉截铁说了不行的事,他就算再怎么磨也不可能成功。
在教育小侄子这方面,陆逞收放自如。
平里日什么都顺着他来,一到原则性问题上,惹怒了能直接警告的抽皮带,不动手,就这么极有威慑力的冷冷盯着人瞧。
时玉第一次真被吓到了,后来知道陆逞纯属唬他后又闹又气,千里迢迢跑到公司去撒火。
他真的烦死了陆逞的野性教育。
多大人了还整这出,烦不烦。
中午坐车去了陆逞公司。
这几年下海潮越演越烈,不少沿海商人都凭此大赚一笔。
时代变得极快,嗅觉敏锐的人都知道这几年的机遇往后都不会再出现,东南沿海那片因为这股浪潮出现了不少手腕厉害的商人,足以和京城这边的老牌世家比肩。
陆逞腿伤后闲来无事,果断利用人脉转型,他本就有钱有权有势力,这些本钱使得他成为这股浪潮里最先享受到红*的一批人。
如今成立“公司”还是新鲜事,社会风气在一点点改变,国内的商人们也在一点点摸索着找寻自己将来该走的一条路。
但无可争辩的,陆逞是极为清醒且眼光独到的那一小部分人,他们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
如今所谓的公司不过是简单一处小平房。
人也不多,放眼望去两只手能数完全,但各项设施机制都差不多完全了,有负责业务的、有负责的企划的。
陆逞身为大老板唯一的特权就是有一小间自己的办公室。
一点都不大,还没家里的书房大,所以时玉才不愿意来,本来就不大的地方陆逞还老爱搂着他,简直窒息。
没有去打扰男人,他坐在公共区域的小板凳上安静的等人。
何辉是公司里普通的小职员,正低头看着本子,准备抬头放松一下时,眼神忽然就定住了。
公司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是个青年,穿着白衬衫黑长裤,一身矜贵优雅地气势,微垂着眼安静的坐在板凳上,皮肤雪白,发羽乌黑,眉眼细长昳丽,就连嘴唇也是嫣红柔软的,漂亮的过分……简直不像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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