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护理他奶奶的经历也让他积累了不少照顾人的经验,但这些经验里头却不包括削苹果皮——以前太穷的时候根本吃不起苹果,哪儿还舍得削皮。
后来暴富了有一大堆人抢着给他削,这技能就被祁云时给落下了。
如今他只有一条胳膊能用,-->>
就更不灵活了。
祁云时专心致志地摆弄苹果和苹果皮的模样简直比刷五三还要认真……就跟他的微信头像,那只可可爱爱、分外活泼的小熊猫一样。
“我来吧。”顾瑜行看了一阵,最终还是怕他削到了手。
“那行,你来。”
祁云时顿了一下,就特别干脆地把活儿交了出去。
顾瑜行虽然伤了头部,手臂和背部也有刮伤和砸伤,但人家毕竟两只手都能用。
祁云时才不会跟他抢活儿。
反正最后……那只又大又圆的苹果大半还是进了祁云时的嘴里。
咀嚼着脆甜多汁的苹果,祁云时忽然说:“我之前又做梦了,梦
见你是个大明星。”
一边说一边觑着顾瑜行的表情,眼见对方并不感到意外似的,祁云时便继续往下说:“我梦见咱俩在机场相遇了,我穿着浅色的长款风衣,你穿的是深色……”
说到这里又有点说不下去了。
这么多天来他都憋着这个话题,今天见顾瑜行恢复差不多,才终于忍不住提起。
……可提起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云时最近总是会自动想起梦境里不断提示他的那一天。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天,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他走在很普通的机场通道里……他分明是跟所有人一起走在离开机场的通道,可是忽然间,所有人都却都往与他相反的方向涌动。
人们叫喊着,大声喊着顾瑜行的
名字。
可万人空巷中,骤然出现在普通通道内部、被无数人簇拥着的大明星,却叫出了他的名字。
……
“阿时什么都想起来了?”顾瑜行问他。
“嗯,差不多。”
或许是因为顾瑜行的反应很平淡,祁云时也跟着平静下来:“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瑜行看着他,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少年模样的人仍然有些虚弱,虽然颜值不减,但面色更苍白了。
他慢吞吞地说:“我怕你想起来会痛。”
“痛?”
“嗯。”顾瑜行闭了闭眼,声音也很轻:“……你车祸走的时候,很……不好看。”
“……”
“……这个我倒是不记得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祁云时又反手握住顾瑜行的手,很用力:“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不告诉你全部过去的理由?!”
去世的时候再疼那也是过去式了,很显然告诉他比一直苦瞒着要轻松多了吧!
自己又不是不会相信他……连穿书都信,还能不信他吗!
“再说你就算说了,我也不一定会想起来啊!”
可顾瑜行却认为:“既然可能不会想起来,又何必再说。”
祁云时:“……”
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顾瑜行:“对我来说,还能见到你比什么都重要。”
祁云时:“……”
他好像突然理解了,顾瑜行当时的心情。
如果对方是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他的话……那么对于顾瑜行来说,自己的那次死亡不就无异于是……痛失所爱??
……他们明明约好了第二天见的。
可顾瑜行,最终也没有等到他。
……
那才真是……永远的暗无天日。
祁云时代入对方,只要稍微一想,便会觉得痛得快要窒息。
就拿这次意外来说,他原本以为在废墟底下等待救援是最漫长的时光了。
后来发现等待顾瑜行的醒来的那几天更艰难,更难熬。
可是顾瑜行又等了他多久呢……
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早在顾瑜行昏迷期间,祁云时已经想明白了,这些年顾瑜行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是去了很多个世界。
或许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十八岁,只是已经拥有了可以自己摆脱困境的手段,所以上辈子祁云时并没有找到他。
但顾瑜行为什么也重生了……他是怎么死的……
这祁云时就不敢想了。
也没有勇气问。
至于为什么对对方来说那么重要的吊坠,却会被他忘记。
——因为记得太痛了。
便干脆都忘了。
都不记得了。
完好的那只手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复
又坚定地握住对方。
祁云时收起了那些极度低沉哀伤的情绪,眨了眨眼说:“所以你会那么多东西,上辈子为啥去当了明星?”
上辈子暴富后祁云时也是心系这位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可怜的,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顾瑜行。
后来着人打探到了顾瑜行的下落,得知对方已经出道、过得还不错,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专攻学业。
祁云时没有关注娱乐圈的习惯,对各种娱乐活动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倒是听说顾瑜行成了顶流,可直到那次机场见面以后,两个人又因为品牌宣传开始进行合作,他才彻底地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不过上辈子的祁云时并不知道顾瑜行是穿书回来的,便只以为做明星是顾瑜行爱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想,还真是奇怪。
……都那么厌世了的顾瑜行,竟然会去做明星???
当然,已经了解大佬的能力后,祁云时严重怀疑顾瑜行表面是明星,实际上每天晚上做的还是几百几千万的大买卖……
“因为幼稚吧。”顾瑜行的眸子直视着他,认真说:“想如果站在更耀眼的地方,你就能看到我。”
“……”
“结果发现弄错方向了,阿时根本不追星。”
“…………”
说到后面,顾瑜行自己都笑了。
祁云时也跟着笑了。
——行吧,顾哥的冷笑话还是那么一绝。
祁云时清了清嗓子又问:“所以现在你就调整策略了,直接上来追我了?”
“不。”顾瑜行:“也不是追。”
祁云时:“嗯???”
顾瑜行眼睛一眨,又长又直的眼睫往下一耷:“我只要你平安就好。”
“……”
“只要你平安……”
顾瑜行轻声呢喃。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知道了。”祁云时说:“我以后一定多做好事儿,常去庙里烧香。”
他自己都觉得他有点太命途多舛!
“不过你还是可以要一要的。”祁云时又说。
他这句话再度将顾瑜行逗笑。
阳光下的顾瑜行,看起来苍白纯洁,毫无瑕疵,连一贯的阴郁和戾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这样的顾瑜行给人的感觉又是奇怪的……以往总之他追着祁云时,目光直盯着他,碾着他,拽着他。
但如今的顾瑜行,那只手平稳地落在床上,被祁云时握着,却没有回握着他的。
这让祁云时感觉有点奇怪。
顶着一头柔软的毛发,他歪头说:“怎么,你不会忘记咱俩是……那个什么关系了吧。”
“当然不会忘。”顾瑜行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他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可是,阿时现在都想起来了。”
祁云时:“?”
我想起来又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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