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在父亲的寿宴上,听别的客人说起他,说他以前是个小傻子,我当时听到他们在背后这样议论一个小孩挺反感的,但是因为跟他们都不熟,所以没有上去制止。我是不是过于冷漠了,感觉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我,但是除了跟你有关的事情以外,别的事情我都提不起兴趣去做。”
霍钺实在是太久没说这么久的话了,其实说得有些累,但是他停不下来,他吐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以为我跟那个小孩应该就是一面之交,结果上楼的时候又跟他碰了一面,他一路跟着我上了楼,却什么都不说,我问他为什么跟着我,他就痴痴傻傻地看着我不说话。我想起楼下那些客人议论他的话,觉得他可能脑子还有些后遗症,就想带他下楼找他的父母,没想到他突然跟我提起你,还学着你的口吻喊我霍钺哥。
“我当时挺生气的,不知道他是在哪个大人那里听说了你和我的事,还不经过我的同意那样喊我。接着他又像模像样地跟我说他是小语,我开始有些震惊,然后反应过来他名字里也有个yu字,我觉得他是在拿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恶作剧抓弄我,就很生气地警告他不要开玩笑,他却不听,依旧跟在我后面说他是你,说你转世成了他。我当时都快被他气笑了,又碍于他是客人不能斥责他,何况他还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小孩,我能做的就是带他去找他的父母。
“但是他看起来很失望很难过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为了捉弄我而演出来的,毕竟听说他以后要进娱乐圈当艺人,估计是拿我来练演技吧。可是他也不想想,这世界上哪里来的投胎转世的事情存在,不然你应该早就投胎了吧?而且投胎要喝孟婆汤忘记前尘,就算你真的投胎了,也不一定记得我了,如果你还记得我,应该早就来找我了,所以我觉得他就是在说谎,或者发癔症了,你说是吧小禹?
“后来他父母找来了,拉着他不停地跟我道歉,我没理由刁难一个小孩,这事就那样算了。没想到昨天那小孩又去我家做客,和我小侄女在家里玩,吃饭的时候看到他好像比那天正常了很多,估计他那个病是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这样说是因为等我要出门的时候,他又故态复萌了,不停地跟我说他是你,还说要我给时间他证明他是你。我感到很苦恼,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说他是你,可能是学你的歌的时候知道了你的经历,又因为没有十几年前的记忆,所以就把你的事迹当做了他的记忆吧。就像以前我们遇到的追星族,因为太过喜欢一个明星,就拼命地模仿人家,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那个明星那样。”
说完这些,霍钺又想不到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事情说给俞禹听了。他们终究是分开太久,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虽然还记着曾经美好的回忆,但是真的面对面了才发现,在物是人非面前,很多心里话都无从说出口了。
但是霍钺不想就这样回去,他难得鼓起勇气来面对俞禹的坟墓,下一次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他想多陪陪俞禹。
他就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坐在俞禹坟前的石板上,也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助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远远看去,觉得这样的老板褪去了平日里冷漠强势的伪装,看起来有些寂寥。
也许是老天爷也不忍心看到这一幕,天色越来越暗,上空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助理不得不上去对像是一座石雕一样坐在墓前的老板说道:“霍总,时间不早了,一会恐怕还要下雨,我们先回酒店吧。”
霍钺闻言,茫然地看了眼天空,果然是要下雨了。他垂下唇角,低着眉眼看了看墓前的鲜花,还有照片上笑容依旧的俞禹,恋恋不舍道:“我下次再来看你,带上你喜欢的零食,好么?”
说完这话,霍钺又猛地想起,他似乎在什么时候跟俞禹说过同样的话。
好像是俞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吧,俞禹在开演唱会,他特意买了支新的手机赶回国给俞禹过生日。开完演唱会从舞台回来的俞禹在后台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但是他接下来还有一场演出,回国只能看一眼俞禹,当面亲口跟俞禹说一声生日快乐,把礼物交给他就要赶去飞机场坐最近的航班回纽约了。
俞禹本来看到他特意回来陪自己过生日还特别开心的,抱着他送的礼物叽叽喳喳跟他讨论一会收工去哪家蛋糕店订蛋糕,什么蛋糕最好吃,结果听到他说一会就要坐飞机回纽约之后,嘴巴就扁了下来,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问他为什么那么急着回去。
他只能温声细语地跟俞禹解释他急着回去的原因,俞禹虽然舍不得他走,但是听说他还有重要的演奏会,会影响到他毕业,就只好不情不愿地接受了他马上要走的事实。
俞禹陪他坐车去机场的路上虽然都很安静,但是他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可能只是不想让自己难做,所以才没说什么。
他也不想这么快回去的,他还想趁俞禹过十八岁生日的机会跟俞禹告白,只是时间实在来不及。他舍不得让俞禹受委屈,他想给俞禹一个正式的告白仪式,也不忍心让俞禹刚和他确认关系就分开,所以直到安检门口前,什么都没对俞禹说。
俞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别别扭扭地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在过安检前回头看俞禹一眼,虽然看不到俞禹的脸,但还是看得出俞禹很不高兴,好像只要自己一走过安检的门,马上就会哭鼻子一样。
他舍不得看俞禹难过,又走回去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像一位好兄长那样安慰他说:“不要不开心嘛,等下次过年的时候,我再回来看你,带上你喜欢的零食,好么?”
俞禹带着浓重的鼻音哼了哼,转开脸别扭道:“那你可要记得多带点补偿我。”
……
霍钺闭上了眼睛,疲惫地靠在车椅背上,他最后还是没有做到自己给俞禹的承诺。他原本打算是过年回国之后,有足够的时间精心策划一场表白,再正式地跟俞禹确定关系。但是他只考虑到了自己,没有考虑到俞禹等不等得及。因为他忍着一直没告白,等不下去的俞禹才会一声不吭地在他生日前夕坐上飞往纽约的航班,遇上了罕见的空难,从此跟他天人两隔。
如果俞禹生日那次他直接跟俞禹坦白就好了,那样俞禹也许就不会因为按捺不住想告白的心去找他,也不会出事了。
虞子语今天下课后,从学校带了他的课本回家,他明天就要去s市了,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他可能都要住在节目组里,所以他要带课本去,有空的时候学习,不耽误明年初的sat考试。
除了课本,他还带了很多女同学给他的卡片,大家听说他就要进瞿飞宇学长所在的节目组了,就拜托他尽可能找瞿飞宇学长给她们签个名。虞子语不太会拒绝同龄女生,只好收下她们给的卡片,但是并没有说保证他一定能拿到学长的签名。
书本加上一堆卡片,让他的书包变得很沉。可能是书包太沉了,也可能是想到自己明天开始就不能像往常一样来学校上课,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要跟爸爸妈妈哥哥分离一段时间,也见不到霍钺,虞子语整个人都有些低沉。加上今天天气也不好,天空灰蒙蒙的,让他感到更加压抑了。
不过这种负面情绪可不能让爸爸妈妈,特别是妈妈注意到,不然妈妈又要担心他,不让他一个人去s市了。
所以回到家后,虞子语就将这突如其来的不开心压了下去,有说有笑地跟妈妈商量要带什么东西去s市。
虞母总是担心他在外地过不好,给他收拾衣物的时候,恨不得把他那张欧式大床也给打包过去,弄得虞子语非常汗颜,连忙说:“不用啦妈妈,节目组里会给我们安排床铺的。”
话是这样说,虞母这段时间特意看了上一季的男团养成计划,对节目组的住宿条件也有所了解,几个大男生住一个宿舍,睡得还是上下床甚至大通铺,看着就委屈孩子,她又如何不担心?虞子语是她一手照顾大的,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她的视线,就算带出远门,住的也是五星级酒店的大房间,哪里住过宿舍大通铺啊?而且虞子语因为生来跟别的小孩不太一样,她都没让虞子语和别的同龄孩子太过接触,更别说让他和那么多男生住在一起了。万一那些男生有的有不良习惯,不爱干净,睡觉打呼怎么办,她娇生惯养的小儿子能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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