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一副老总的派头,一进门就做到了主位,搭在扶手的手腕上带着名牌手表, 面容严肃, 气质沉稳,颇有中年成功男人的风范。
大伯之前一直跟着云父做项目经理,跟着跑过几个项目, 捞了不少油水。后来借着云父给他的五十万资金开了个小工厂,现在已经初具规模, 领导派头也越来越足。
一身丝质旗袍的伯母施施然坐在大伯旁边,领口上搭配着某大牌丝巾,手边的名牌包包不低于十万,颧骨微凸,一脸精明相。
她眼神倨傲的扫视了一圈,看着穿金戴银的于香兰目露不屑,真是个暴发户,有点钱就不知道怎么打扮了, 丢人现眼。
接下来的座位上坐着的是小姨和姨夫。
于香兰同样穿着旗袍, 手腕带着一对翡翠镯子,无名指上带着钻戒, 耳朵上带着金耳环,项链也是金的, 打扮得十分贵气。
只是她身材臃肿, 一坐下来腹部就有一圈赘肉,不得不一直吸着气。
至于姨夫, 低垂着头坐在小姨旁边, 一脸忠厚老实的模样, 还殷勤的帮老婆提着包,看起来唯唯诺诺的。
谁能想到这样没骨气的男人在外面找了小三,连孩子都有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最后坐着的两人是云舟的叔叔婶婶。
云舟的叔叔本来在大伯手下做事,后来炒股赚了点钱就辞职了,整天在家里研究这K线那风口。
据说今年行情不好,赔了十几万,他却死咬着不放非要赚回来,现在钱全都被套在股市里出不来了,不得不求着大伯给他找点事做。
要不是有了拆迁这回事,这几天估计会找云舟的母亲要债。
座位就这么多,除了这六个人,其他的亲戚都在客厅里站着,无形中体现了这些人的地位。
混得最好的大伯坐在主位,稍次一点的小姨坐在下首;叔叔是大伯的兄弟,也是他的支持者和‘应声虫’,就坐在最后。
其他人嘛,日子过得马马虎虎,这次没想着吃肉,只要能分点汤就行。
大伯看着自己身|下掉漆的桌椅,皱着眉理了理袖口,见只有云舟一个人,不悦道:“怎么只有你自己,你妈呢?”
少年淡淡一笑,声音不缓不急:“大伯,我妈今天身体不舒服,万一被气到就更不好了。不就是商量拆迁的事吗?我在也一样。”
这话一听就让人心里不舒服,有亲戚立刻怒道:“哎,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云舟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怎么,难道你不是来问拆迁款的,那慢走不送!”
“你——”那个人还要再说,被大伯看了一眼,只好愤愤的闭上嘴巴,脸都憋紫了。
现在老宅的所有权还在于馨兰母子两人身上,不好闹得太僵,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传出什么欺负孤儿寡母的传闻,他云盛辉可是要面子的。
大伯云盛辉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云舟啊,你或许还不知道,但你母亲的欠条上写得清清楚楚,这个月底就要把欠款还清!
唉,说实话,今天我根本不想来。但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五年时间,该宽限的都宽限了,无论如何,今天总归要有一个说法。”
见云舟面无表情,云盛辉在心里暗骂这小子不识趣,面上却装作为他们着想的样子,叹了口气才道:“我知道你们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这么多钱肯定还不上。
所以呢,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大伯帮你们把所有的欠款都还上,你们只要把老宅转让给我就行,很划算吧?”
大伯话还没说完,亲戚们就不乐意了,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云盛辉太黑心了,这是要独吞啊——
“凭什么要把老宅给你,我呸,你算老几!”
“云盛辉你也太不要脸了,我可是你姑!欺负到长辈头上来了,混账玩意。”
“要我说拆迁款人人有份,谁让于馨兰欠我们钱?”
“对——!说的没错——!”
......
之前给云盛辉面子是看他混的不错,现在触及到利益了,TMD管你是谁呢,天王老子也不能分他们的羹!
云舟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心中再也没有上一世的气愤与无奈,甚至有点想笑。
等他们发现自己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该是什么表情?
正争论不休时,伯母猛地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嘭’地一声脆响令众人安静了一瞬,她立刻高声嘲讽:“还人人有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那几千几万还有脸分啊。马上就把钱还给你们,贪心不足的玩意儿。
等欠条作废,我看你们拿什么去分——”
说着把名牌包包一拉,把一沓沓纸币哗啦啦地倒在桌上,崭新的钱币像是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伯母高昂着头,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都把自己的那份拿走!怎么,还钱都不拿?不管你拿不拿欠条都作废,想分拆迁款,我告诉你们,没、门!”
亲戚们一时有些无言,欠的钱都还上了,那...以后的事确实跟他们没关系了。
艹,于盛辉做得可真绝!
一时各种脏话全都彪出来了,小姨于香兰的声音在里面显得最为尖利:“我草你X的汪佳月(伯母),别以为就你们有钱,我们也能拿得出来——”
她指使着旁边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男人,“不就是八十万吗,老公,马上转给他们!”
于香兰有钱了之后就做起了富太太,什么都不管,每天不是买买买就是和姐妹们出去打麻将,手里倒是有那么小几十万,都被她花得差不多了。
至于其他的钱则作为周转资金投进了超市里,由他丈夫管着,反正每年都能盈利不少,她也懒得操心。
没想到这次,一向听话的男人支支吾吾地道:“香兰,这几个月...超市挤压了不少存货,恐怕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小姨一下子愣了,“怎么可能连八十万都拿不出来?你不是说超市这两年的盈利都超过百万了?”
伯母顿时嗤笑起来,一脸的幸灾乐祸:“哎哟,于香兰啊于香兰,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啊。
你的男人看着忠厚老实不假,可你被他骗得还不够吗?这钱你甭指望了,早就转走给那小三买房子去了,就在市中心的盛世花苑小区,那里的房价可贵着呢!”
小姨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完全懵了,汪佳月嘲讽的眼神、丈夫低头闪躲的视线,种种迹象表明这是...真的!!
她于香兰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如今却败在了一个狐狸精手里!妈的贱人,我草你X!
“姚征,你竟然敢给那个贱人买房子——!”
小姨气得浑身发抖,从喉中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就朝姨夫脸上砸去。随后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去,揪住对方的衣领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尖利的指甲抓花了男人的脸。
亲戚们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纷纷过去拉架。
于香兰就像一只被抢了地盘的母狮子,对着男人又抓又咬。她脸上妆也花了,头发也披散下来,光着脚、耳环都掉了一只,三个人一起拉都险些拉不住。
“姚征,你对得起我吗!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狗娘养的杂种,还有那个小杂种,我一定把他掐死——”
小姨被拉开的时候一边骂一边拿脚去踹沉默不语的男人,嘴里的话也越发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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