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条漏网之鱼当时正准备食用尸体提升修为,被荀玮发现时还想逃。
荀玮确认尸体身份后,立刻逼问他们实情,之后确定他们没有任何隐瞒后,顺手将人清理了。
可惜得到的有用线索并不多。
那几个魔修只是偶然发现尸体,并将其偷了出来。在此之前,魔修已然陨了,且体内经脉俱断,胸口还有繁复诡异的印记。
“我去过他们说发现尸体的地方,可惜人去楼空,什么也没发现。而且尸体死状诡异,很明显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手段如此阴狠歹毒,很可能是魔修所为,只是这印记我从未见过,还需时间查明。”
修仙界当然也有手段卑劣的修者,但论阴狠手段,是远远及不上魔修的。
宴凛也没见过那印记,颔首道了声好,让荀玮先将魔修送回宗门,再从其宗门那入手了解情况。
荀玮准备离开,想起什么又忽然顿住脚步,疑惑问:“宗主,你可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本来都把这事忘了,见到宴凛又想了起来,越看越觉得那小孩和他一模一样,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宴凛一脸茫然:“什么私生子?”
这反应不像真有私生子,荀玮打消心头荒诞的想法,随意道:“没什么,只是此次下山偶遇到个小孩,和宗主你很像。”
宴凛无言,没想到荀玮也这么八卦。他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这世上长得像的多了去,总不能个个都跟他沾亲带故。
*
漫云峰宫殿后有几块长满荒草的空地。
那地方从没人踏足,荒僻得很,如今其中一块空地却被开垦出来,种上了灵草种子。
灵田面积不算大,被分为三部分。楚宥脱了外袍,将衣袖挽起来,正专心给灵草种子浇水。
他看起来忙碌了好一阵,脸泛着红,额头也沁着层汗水。
宴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为方便做事,楚宥穿得很单薄,袖子挽到臂弯上方,裸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臂,左手手腕戴着条并不起眼的红绳,红绳上挂着颗圆润剔透的玉珠。
“哪来的红绳?”宴凛道:“之前没见你戴过。”
楚宥看了眼宴凛,对他的出现并不在意,边继续浇水,边解释道:“我自己编的,一直有,只是之前没戴。”
他有随身携带些物品的习惯,防的就是哪天遇到突发情况,没办法打开储物袋。
宴凛闻言看了眼那红绳,没继续问。
楚宥见状不由松了口气。他装得镇定,其实心里很忐忑,因为他撒了谎,红绳的确是他自己编的,但那颗玉珠不是。
想起这事,楚宥其实也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会在刹天宗见到师尊,当然为防止被发现,师尊并不是亲自来的,而是动用了□□。□□更易隐匿行踪,也更不易被发现。
师尊找到楚宥,了解过他的情况后,便将那颗玉珠交给了他,让他在想离开刹天宗或是生死关头捏碎玉珠。
这玉珠可以破除他身上的封印,也可以第一时间通知雅风仙尊。
“我虽不愿挑起两界大战,但也绝不会眼看你被欺负。这段时间我会留在刹天宗附近,若是太艰难,你就捏碎玉珠,为师自会带你离开。”当时雅风仙尊站在楚宥面前,目光平静柔和,如此说道。
楚宥没想到师尊能待自己如此,他收下玉珠,却不想因自己挑起两界大战,导致生灵涂炭。
他想试着自己去解决此事。
除了刚被掳来刹天宗那晚,宴凛待他其实不差,没强迫过他什么,更是有求必应,他觉得努努力,也许能说服对方,所以只是请求师尊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他在刹天宗最牵挂的就是两个孩子,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难过。
“在想什么?”宴凛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楚宥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水瓢突然被拿走。
宴凛弯腰从桶里舀了一瓢水直接冲旁边的新坑淋了下去。
一瓢水当头砸下,立刻将松松埋好的泥土冲开,连带里面的灵草种子也被冲到了一旁。
宴凛愣了下,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
楚宥见状立马回过神来,他从宴凛手里抢过水瓢,看着被冲出来的土和种子,无奈道:“你别捣乱。”
宴凛有些悻悻然,往旁边挪了挪,却不愿表现出来,半晌哼了声:“你倒是挺悠闲。”
他之前还担心楚宥被强抢来后会整日郁郁寡欢,哪知道他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楚宥明显适应良好,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熟悉过漫云峰后,竟开始折腾起那些荒草来,并以极快的速度开垦出一块灵田。
除此外,楚宥和漫云峰那些仆从关系也很好,他好几次回来,都听见楚宥和那些人有说有笑,只是在自己出现后,那些仆从又迅速收敛起来,诚惶诚恐地退下。
宴凛有时候甚至嫉妒,楚宥和他在一起时都没那么开心过。他想把楚宥藏起来,不许任何人肖想,但又知道,自己要真这么做了,楚宥一定会很生气,只能无奈藏起那些疯狂的念头。
“不然呢,我要日日以泪洗面吗?”楚宥淡淡道:“而且这块地土质很特别,正好可以用来种‘碧灵草’。”
碧灵草是很珍稀的灵药,楚宥遍寻修仙界,也只找到些灵草种子。
他之前几次尝试种植,却一次没成活过,后来才知道碧灵草对土质要求很高,且这种土质唯有魔界才有。
他前两日在漫云峰四处闲逛,也是为寻适合种植的土地,后来找遍漫云峰,才在宫殿后方找到这么一小块适合种植的。
楚宥很是欣喜,当即除掉荒草将土地开垦出来,之后就等着碧灵草长成了。
他需要足够多的碧灵草给皓皓做药浴,这是很关键的一味灵药,没准能助皓皓疏通经脉,成功踏入修行一途。
宴凛打量着楚宥,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你这样,倒像是准备在漫云峰长住下去。”
楚宥动作未停,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像是为他披上了层金缕衣,衬得整个人愈发明艳动人。
他抬起头看了眼宴凛,像是试探,又像是随口一说:“难道你会放我走?”
“当然不会。”
楚宥丝毫不觉得意外,给了他一个“这不就完了”的眼神。
宴凛看着楚宥,很喜欢对方身上这种处变不惊的柔和,哪怕只是装出来的。
他轻笑了下:“我是不会放你走,但你不会想方设法从我身边逃吗?”
楚宥回望着宴凛,目光笼着层看不透的迷雾。他微微一笑,开口道:“你猜。”
宴凛唇边笑意更浓。
这之后,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楚宥专心浇水,宴凛则站在旁边专心看他。
微风习习吹来,不远处树枝晃动,树叶沙沙作响。
这幅场景看着无比温馨美好,至少宴凛是享受且沉溺其中的。
只可惜,美好没持续太久就被一道疾驰而来的灵光打破。
那是叶雪从发来的传讯符。
听完对方说的内容,宴凛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近半个时辰,期间一句话没说过,引得楚宥都觉得反常,往这边奇怪看了好几眼。
不知过去多久,在楚宥打理好灵田,准备回宫殿的路上,宴凛忽然开口了。
“有件事,是关于你那两个孩子的。”
在沉思的这段时间,他脑海飞速涌过很多念头。
比如那两个孩子跟他又没关系,他当不知道就行,何必多管。又比如没有那两个孩子岂不更好,楚宥便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也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提醒他,楚宥曾与他人无比亲密过,对方更为他诞下两个孩子。
只是这些想法最后都被统统推翻。
他的确恨楚宥另结新欢还有了两个孩子,也想要对方永远只属于自己,但他不想楚宥恨自己。
那两个孩子是楚宥的逆鳞,宴凛比谁都清楚。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楚宥绝不会原谅他。
他不敢去赌。
“什么?”楚宥仿佛意识到什么,声音都刻意放低了,表情亦透着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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