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齐语白看他正色,便知消息并非玩笑。
“齐慕瑾娶了户部尚书嫡女。”沈醇端起杯盏道。
“生于皇室,哪有什么淡泊名利。”齐语白沉了一口气问道,“简玉知道了么?”
“知道了。”沈醇看着外面的艳阳道,“他应该快回来了。”
“可惜。”齐语白叹道。
“能识破对方面目,不可惜。”沈醇说道,“若真让他嫁了,到时候再发现情意未深,反而蹉跎一生。”
“可简玉怕是会难过。”齐语白道。
京中之人皆知温瑞卓与齐慕瑾交好,温瑞卓来草原时,身上携一玉扇,其上坠子就是齐慕瑾的标记,若是知己好友,不需日日佩戴观看,反复摩挲,唯有心意相通之人才会如此。
“情之所钟,难过是必然的。”沈醇说道。
齐语白看着他的侧脸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何须为那样的人难过。”
这人生性洒脱,好像从不会为任何事情困住。
“那人糟糕是那人的事,自己有情是自己的事。”沈醇笑道,“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却不代表不能伤心,我尝情爱滋味,已是局中人,怎会不知?”
齐语白被他视线凝视,擦干净了手靠了过去:“你也会为情所困么?”
他只觉得这人顽皮也好,正色也好,对待万事万物皆是通透,可他却说自己是局中人。
“不会。”沈醇低头笑道,“我要的人已经在身边了,不会再有困惑。”
齐语白轻轻敛眸,握住了他的手。
……
温瑞卓是在三日后返回王帐的,沈醇见他时,当初略显瘦弱的青年却是长高长结实了不少,肤色微深,唯有身上的书卷气未改。
“大王。”温瑞卓行礼道。
“你想回去么?”沈醇看着他问道。
“是。”温瑞卓深吸了一口气道,“臣有未了之事,请求返回故土一趟。”
数月已过,扇坠已被磨的光滑,思念未解,再闻那人消息时,却是已经婚配。
户部尚书之女,陛下赐婚,不管是何缘由,他们之间的缘分都断掉了,但他必须问清楚。
他曾处京城乱象之中,却被温家保护的很好,不知权势争夺有多可怕,如今行走草原,非是人人都是善人,接触良多,梦醒之时也会思索对方曾经说出的话语,是真情多一些,还是虚情假意多一些。
“那便回去吧。”沈醇说道,“你在此处能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温瑞卓闻他所言有些惊讶,跪地行礼道:“多谢大王。”
车辆准备,随行有侍从和护卫,更是准备了不少的干粮,只待出发。
飞鹰盘旋半空,缓缓收拢落在了肩头,其上竹筒被一只素手取下,送入了王帐之中。
“殿下,是京中出何事了么?”兰月看着坐在榻上沉吟的人问道。
“京中之事已经筹备妥当了。”齐语白点燃纸条,放进了香炉中,盖上了盖子,“齐慕瑾参与,已然到了最紧迫的时候。”
“您真的要走么?”兰月有些迟疑。
齐语白看向了她,他一直未换南溪服饰,可兰月却已经像个南溪的姑娘了:“兰月,我有心结未解。”
他当然知道在此处比在京中快乐许多,可他身上背负的不只有自己,还有无数枉死的人。
“不能求大王帮忙么?”兰月问道,“大王一定愿意帮您。”
“他已给我许多从前未有的快乐,我怎能将他再卷入尚朝那样的泥潭之中。”齐语白看着窗外道,“简玉要返回京城,这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可大王会伤心吧。”兰月低头道。
齐语白手指握紧,掌心甚至生疼道:“我已将身心皆给了他,若京中之事解决,我必会回来向他请罪,若是不解……”
皇权争斗,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即便做好万全准备,也有可能死在那片土地上。
他有诸多思量,这是最好的一种,不能将沈醇卷入其中是一重,他即便信任沈醇不会对尚朝有企图,可谋士忠臣不会如此觉得,只会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另外一重。
他为男子,虽做男装打扮,可还有许多人以为他是女子,期盼生下王子。
期间不是没有人想给沈醇送侍妾,只是都被直接退了回去。
沈醇坐于王位之上给了他安全感,可若众人皆知他是男子,又岂会不让他与其他人绵延子嗣。
只有王后之位不足,他的野心和期盼,掌控欲与控制欲远比想象中要强烈太多。
“殿下心意已决,兰月自然追随,只是大王素来敏锐,您要怎么脱身呢?”兰月问道。
“我有办法。”齐语白轻叹道,“夜间接应。”
“是。”兰月低头道。
……
“大王,车队定下黎明前出发。”随从的侍卫道。
“为何定在那时?”沈醇侧眸问道。
“温公子说那时出发,马车快行,到了傍晚时便可至虎门关,不必在草原上过夜。”侍从道。
草原上有帐篷马匹,侍卫守备还好,没有大帐,只是随行马车,在夜间极易遭到狼群攻击。
“知道了。”沈醇掀开帘帐道。
侍从退后,兰月立在帐内整理着东西,见他进来行礼退下。
沈醇看了她一眼,绕到榻边时,坐在那里的人正在烛火下捻着针,虽做男子装扮,眉峰早已显露,温暖的烛火照耀下,却减了眉间的冷意,温柔缱绻。
沈醇从身后轻轻拥住他笑道:“阿白如今听见我进来,都不起身相迎了。”
“这香囊马上绣好了,我一时没顾上。”齐语白轻侧了一下脖颈道。
数月来各种事缠身,能分给香囊的时间反而不多,但断断续续的也到了收尾之时。
“阿白有心了。”沈醇长叹一口气道,“我可算要收到了。”
“你别闹,马上几针。”齐语白手上的针穿过了锁口处,手指捻结,铰断了线尾。
洁白的香囊落于掌中,其上赤狐极为漂亮飞扬,浅绿的眸微冷多情,又睥睨傲慢的理所当然。
“既是香囊,里面填了什么香料?”沈醇伸手捏了捏那香囊问道。
“就是普通的干花香沫,佩戴在男子身上也无妨。”齐语白将其挂在了沈醇的腰间,转身收拾着针线道。
“谢谢阿白。”沈醇笑道,“我很喜欢,阿白想要什么奖赏?”
他的眸映着烛火,其中笑意真实而浓烈,齐语白轻轻侧脸,手指摸上了他的眼尾,在那处轻轻亲了一下。
不管多少次看他,与他亲密,这颗心好像都会为他灼热跳动。
沈醇眼尾微痒,轻动了一下,看着怀中抬眸凝视着他的人低头笑道:“阿白,你是在勾引我么?”
“只是拿奖赏罢了。”齐语白轻轻侧眸,视线划过了香炉,下一刻却被抱了起来,手臂搭上了男人的肩。
“这算什么奖赏?”沈醇抱着他放在了床上,凑近道,“要赏自然要尽兴。”
帐中暖香,齐语白看着他凑近的眸,呼吸微颤,灯影在他的身后晕染,那双眸中映的全是他,深情的像是要将他吸进去一样。
鼻息靠近,沈醇轻轻压住了他的手,垂眸看向了他的双唇:“阿白……”
【宿主,白白唇上有迷药,跟香炉里的香气会催化。】521提醒道。
“沈醇……”齐语白轻轻推着他的肩膀,被吻上唇时呼吸一滞,随即迎上了对方极有掠夺性的深吻。
521被关进了小黑屋,什么也看不见:【宿主没听见么?】
【他极通药理。】07无奈道,【你不要管他的事。】
【没有失手的时候么?】521问道。
【没有。】07说道。
【那宿主是故意的?!】521回过了神,发觉自己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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