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头的小孩大部分都是哥哥穿完了再给弟弟穿,姐姐穿完了轮到妹妹,那哥哥姐姐身上穿着的衣服,还不知道是谁穿过多少年的。
像闲思安这样能穿上新棉袄的小孩,在他们村里头很少见,不过大队长想到思安他父亲朋友寄回来的一些东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到地方后年猪还没开始杀,等有人把刀磨好准备开始的时候,闲思安眼睛瞪的更大了些。
正准备好好看看,闲裕却直接把他拉到怀里,捂住了他的眼睛。
“叔叔?”
“小朋友不能直接看杀猪。”
“哦……”
虽然闲裕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但的确就是他们这个地方的风俗习惯,杀猪杀鸡在还没有满十二岁的时候都不能去看。
思安乖乖被他叔叔抱着,甚至还自己乖乖伸出手捂住了耳朵。
“好了。”
等听见这声音,才开始继续去看,猪被几个人抬到了大木桶里,有人端了刚烧开的开水过来。
思安看着那些人给猪褪毛,下意识往叔叔怀里靠了靠,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对,但这真的很容易让自己想到叔叔给自己搓澡。
挤在这里看杀年猪的人不少,思安后面被挤得看不见,闲裕就干脆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顺便就变成最高崽的思安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扶着他爸爸的头,看那杀猪的人把一整只猪分成小块。
这个过程,闲思安全都看的清清楚楚,后面闲裕站的有些累想休息下也不敢跟他儿子说,心中想着反正也就这一回。
来都来了,还不如让思安看个痛快。
他自己嘴上是不说,但是老太太却能看出来自己儿子在逞强,扭头就跟另外一个老太太聊了起来。
这当爹后就是不一样,放在之前裕子哪有这耐心。
分肉时,大队长让他们随机抽签,肉有好有坏,谁家都想要肥肉,那内脏谁家都嫌弃。
不管大队长怎么分,都无法让所有人满意,所以就干脆抽签决定。
老太太看了一眼思安,朝着裕子使了个眼色,闲裕轻轻推了一下思安的后背。
“叔叔?”
“思安,去抽签。”
“哦。”
思安每次在听见叔叔和奶奶说什么的时候,都会乖乖点头答应下来。
等走了两步后才发现排队的都是成年人,疑惑扭头看了一眼爸爸,这……是真的要让他去吗?
“去吧。”
确定爸爸是真的要让自己去,闲思安才排在了队伍的后面。
柳春花日子过的还好时没什么,可现在日子过得不像自己想的那么顺心,就忍不住去怨恨埋怨,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让一个小孩去抽签,到时候最好拿一个最差的。”
旁边本来在和她说话的那个新媳妇,一听到这里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她可不想跟这样的人相处。
小孩怎么了,说的跟谁家没有小孩一样,谁还不是从小孩长大的。
思安看了一眼后面那么多肉,隐约能意识到对于自己来说,这到底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任务,认真从那里面挑出来了一个自己觉得最好的。
大队长看见是思安,就蹲下来帮他打开了,一看数字再对上去,还真的就不错,一共三块肉,里面两块都是肥肉,剩下的一块肥瘦相间。
老太太过来提着肉走时,还不忘跟其他人炫耀她的大孙子手气真好。
“晚上回去就先割一点,给思安尝尝。”
思安并不馋肉,但听见奶奶这么说的时候还是很高兴。
柳春花她上去抽签时,也学着思安的样子仔细挑选,看了一眼数字再对上编号,整个人的脸都有些绿了。
大队长上回被那样骂过一次后,现在对这夫妻两没有什么多余的感受,让他们拿了东西就走。
腊月里难得的一个好太阳,老太太把家里头的被子全部都拿了出来晾晒,思安喜欢在被子里面钻来钻去。
闲裕跟老爷子都在那里做凳子,太爷爷有一点木工的手艺教给了老爷子,腊月里他经常会做这些,村子里头如果有人需要的话,拿点东西过来交换就行。
大部分都是一些吃的,也有些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收钱别人也就没话说。
“爹,我看你做这个挺有趣,你教教我呗。”
“行。”
老爷子觉得现在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教裕子做这个刚好。
入门萌新是闲裕他装的,当初他干这个还拿过奖,如果能给他足够的工具,他最擅长的是微雕。
“唷,你这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这个的呢。”
闲裕把做好的凳子递到老爷子的面前,老爷子试了下还挺结实,下午就有村里头有闺女出嫁,需要做这个的人家,拿着一点分到的粮食过来交换。
大队长对于这种事,向来都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爷子,你这手艺又进步了?”
“裕子做的,他才刚开始跟我学呢。”
过年前的最后一次赶集,老爷子还把这些东西也带了过去,换了一些别人弄的山货,老太太说这个过年加点肉吃着最好。
“思安吃过吗?”
被爸爸放在箩筐里面趴在边缘觉得有些无聊的小朋友听见这句话,急忙扭头看了一眼奶奶。
“没有。”
“今年过完年,思安有四岁了吧?”
刚刚还很期待奶奶等会儿回去能弄给自己尝尝,听见这句话后思安又开始莫名变得沉默,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嗯。”
虽然好像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他始终都还记得,就在不久之前,爸爸和妈妈还说过等结束工作,要好好给自己过个生日。
自己站在门口跟他们挥手告别,期待着下次再见,却没有下次了。
闲裕能猜出为什么思安突然不说话,对着他娘使了个眼色,老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估计是又让这孩子想到了他自己的爸妈。
大过年的,也不能过去看看他们,也难怪思安会难过。
当时思安之所以没人愿意要,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大又没大到能帮家里忙的时候,说他小,这个年纪也有可能记得一些事,万一养不熟花那么多心思也没什么用。
老太太倒看的开,当初思安他爸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并不希望思安父母的存在会被人彻底抹去。
回去路上,思安坐在箩筐里一言不发,就算叔叔把东西放进来也是一样。
各种各样过年时吃的果子,老太太还花钱买了一袋子的奶糖,据说是个非常稀罕的玩意儿,她只在自己大姐那里看见过。
一开始思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后面那些东西几乎能把他整个人都埋在里面,才没忍住出声道:“叔叔,不能放了。”
“怎么了?”
闲裕没扭头,思安抬起头时知道像自己现在这样叔叔看不见,生怕叔叔再放个大的进来,就急忙说道:“再放,再放就到我脑袋了。”
“哦,那是不能放了。”
老太太看出自己儿子故意想欺负思安的意思,但却没拦着,能让思安转移下注意力也是好的,那种事没办法解决,只能交给时间,等他慢慢释然。
过年那天,老太太把所有精细的面粉都拿了出来,打算再包一顿饺子,闲裕在院子里陪着思安堆雪人,老爷子还削了个雪人的鼻子给思安。
“一天天的,只知道这样乱忙活。”
老太太看见老头子在做那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就没忍住说了句,大过年还要挨骂的老头子难得抬起头回嘴。
“裕子要的,非说跟思安堆雪人。”
“那你还不弄快点。”
老太太说完后,自己端着东西就去了另外一个屋子里,虽然隐约知道是自己错了,但她绝对不可能承认是自己的错误。
老头子跟她风风雨雨过了几十年,对她的性格也清楚,这已经能算得上是服软。
默默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弄好后去了厨房里一起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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