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易怜真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们是来专门找我的?”
不愧是主角,就是聪明,易怜真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可还没等他问出下一句话,林越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那你们是谁?”他并没有太多注意任无道,而是更多地关注易怜真,“大师你之前听说过我?”
一声“大师”让易怜真愣了一下,他之前立的人设居然还没倒。
和任无道对视一眼,他索性将计就计地承认道:“你猜得没错,我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找你,旁边这个是我呃,朋友。”
“我原本以为你会在玄阳观内门,怎么下山来了?”
林越回头看了看芍儿,又回过身来,将手背在身后,偏了下眼神:“我跟他们一起出任务,所以才会下山。”
撒谎。
就算易怜真没看过小说,也能看出来林越是在骗人。
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一起出任务,还是最简单的巡视山门的任务,鬼才会信。
芍儿在林越身后低了下头,明显也很心虚。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易怜真问他。
林越犹豫片刻,嗯了一声:“千真万确。”
“那她呢?”易怜真用下巴点了点芍儿,语气不太好道,“你之前说她是个洒扫弟子,也能和你们一起出任务?”
林越表情空白了一阵,然后皱起眉,就好像是在听什么人说话,然后他道:“芍儿虽然是洒扫弟子,但是天赋过人,门派执事特意允许她出来的。”
易怜真:“……”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少年没一句话是真的。而在此时此刻——估计他脑子里的九个,哦不,现在是八个老爷爷,正在疯狂给他出主意教他怎么骗人。
当初看小说的时候,书堆林越和那一堆老爷爷就可热闹了,就算只有他一个人,脑子里也能开成个圆桌会议。
现在只看着林越的表情,易怜真就能猜到他脑子里的老爷爷们是怎么说话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件事。
孩子不学好,全是大人教坏的!
刚编完谎话的林越期待地望着易怜真,妄图蒙混过关。
易怜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土地突然破开一个口子,手腕粗的藤蔓长蛇一般从地下钻出来,缠上了林越的脖子。
林越当即就变了脸色,下意识向后退,膝弯却撞上另一条藤蔓,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他惊恐地试着用手去扒那条藤蔓,却完全不得其法,只能被它勒着脖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芍儿被吓得直接后退了几米远,又担心地跑过来,试着帮林越解开藤蔓。
但林越尚且没办法,她一个小姑娘更是帮不上什么忙。
易怜真:“!”
别说两个少年了,他都差点被吓了一跳。
这不是任无道的不露锋吗?
“不要对易怜真撒谎,”任无道在旁边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冷冷说了一句,“这是他第一次警告,希望你们不要再做傻事。”
易怜真:“……?”
他看呆了。
明明是任无道自己绑的林越,他却说是他出手的?
易怜真下意识地去看任无道,正好对上对方递过来的催促的眼神。
“!”他懂了。
任无道真是个十全好男友,竟然还负责帮他装逼。
林越和芍儿还在慌乱,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易怜真赶紧趁机摆好架势,轻咳了一声:“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别以为我之前说了不动手,就真的不会动手,”易怜真故作深沉地笑了笑,“说实话,懂了吗?”
少年是真被吓住了,手抓着藤蔓连连点头,脸色都是白的:“知道了。”
“嗯……那就先这样,”易怜真暗中瞥了一眼任无道,又对林越道,“说吧。”
“能……能先放开我吗?”林越颤抖道。
易怜真迟疑了一下:“可以。”
要是任无道肯定不会放开他,但他还是不太忍心看少年受到惊吓,尤其是旁边的芍儿,都快哭了。
他话音刚落,藤蔓便依言松开,林越猛地吸了一口气,缓了几秒钟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大师……”他说了一个词,皱眉停下,然后把芍儿拉到自己身边,嘴里念动法诀,手上动作不停,竟在头顶上撑起了一个雨伞大的半透明罩子。
“这是什么?”易怜真好奇道。
“防护罩,”林越用一只手撑着圆形的罩子,把芍儿和自己包在里面,“不然我一会儿可能会被鬼眼看见。”
“……”易怜真,“你究竟做什么了?”
“我……”林越撑着罩子,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有鬼眼,才开口道,“我跟芍儿是前天才认识的。”
“芍儿她很可怜的。”
“她的天赋不错,本来被招进来该进内门,但当时吃错了丹药,嗓子坏了,变成了个哑巴,就只能留在外门做杂活。”
“我从药石阁里偷了些药出来,帮她暂时治好了嗓子,今天准备带她来山下玩。”林越撇了下嘴,“结果还没下山就遇到你们了。”
易怜真扬眉:“你们不是想出任务,而是混在队伍里偷偷出去玩的?”
林越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这不是没成功嘛。”
“她胆子有点小,她从小就无父无母,连姓都没有,所以我想着,以后让她当我道侣,这样她就可以叫林芍儿了。”
说着说着,林越逐渐忘了刚才的惊吓,有些得意起来,他戳了戳芍儿:“哎,你现在可以说话的,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芍儿向后缩了缩,轻轻嗯了一声。
易怜真:“……”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还以为芍儿是林越私定终身的早恋对象,结果他们才认识了两天。
怪不得剧情里没有芍儿这个人——小说一开头,林越就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变故,不得不在老爷爷们的帮助下应对危机。
芍儿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少年伙伴,自然很快就被遗忘了。
“其实我们晚上还不打算回去,”林越眉飞色舞对易怜真道,“外门的洒扫弟子没什么人关心,我师父去百花门拜访,几个月都不会回来。”
他炫耀似的撑了下防护罩:“连鬼眼都看不见我们,我们出去玩好几天门派里都不会被发现!”
易怜真:“……”
偷门派里的丹药,带着其他弟子一起偷溜出门派玩,还打算一玩好几天……怪不得林越说话时都要撑个罩子,根本不用看《法书》也能知道,他干的事足够他自己被鬼眼杀好几遍。
不过这防护罩倒真是个好东西。
易怜真向前倾了倾身子:“既然你说完了,那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们的确是特意来找你的,”他问,“这个防护罩,你能教给我们吗?”
“或者,”易怜真瞥了一眼任无道,脸上带了点笑意,“我很厉害,我不用学这个,你教他就行。”
这是大实话,在这方面他的确比任无道厉害多了。
林越骤然警惕起来,他看了看易怜真,又看了看任无道,一时没有说话,表情又开始空白空白。
不知道几个老爷爷在他脑子里打成了一团,争论着易怜真二人的来历,拼命教导林越该怎么说。
片刻后,林越的表情又变回了警惕,他向后退了一小步,猛地摇头:“这个不行!”
易怜真:“怎么?”
“这个防护罩,其实我也不会。”林越说,“这是我有一天做梦梦到的法术,只会使用,不知道具体法诀,没办法教给你们的。”
林越编得很好,但他到底年纪不大,眼神不安地游移,知道真相的易怜真几乎能读出他的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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