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眼,对上一双冰雾色的眸子,抱着他的人不带温度,轻轻发问,像是冒着寒气:
“是吗?”
陈亦辞没有察觉,点点头,继续毫无察觉的火上浇油:
“是啊,不过没事,打了疫苗,当时可疼了,差点半只手没抬起来,别看那么小一只,战斗力还挺吓人。”
五毛用自己敏锐的第六感打包票,面前他怀里的温度,在陈亦辞说完那句话后,直直降了0.1度。
左逐收回眸子,蹲下身子,轻轻把四脚抖成筛子的五毛放在地上。
他收回手时,用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擦手的姿态仿佛是在预备做手术的医生,冷酷决绝道:
“晚上剪个指甲吧。”
陈亦辞挠挠头,从他擦手的动作里看出了满满的嫌弃:
“不用吧,我之前尝试给他剪过,都被他逃了,没一次成功过。”
后来索性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宠物猫,家里也没有值钱的家具,沙发抓坏就抓坏了,由得他去。
陈亦辞蹲下身宠溺的挠了挠五毛的下巴:“他平日里野惯了,突然叫他剪指甲,肯定不乐意的。”
左逐把湿纸巾扔出了抛物线,随着纸巾坠地缓缓转身,低头审视看着五毛:
“乐意吗?”
五毛:……
不敢不乐意。
五毛怀着屈辱又心虚的心情摇了摇尾巴以作回应,同时想穿越回去狠狠扇当时自己抓伤陈亦辞的猫爪。
陈亦辞看到尾巴乐了:“他还挺听你话。”
晚上,陈亦辞抱着猫,由左逐一手操着剪刀,给五毛剪指甲。
左逐懒散的把玩着剪刀,丝毫不像是要给猫猫服务的样子,反而像是要被服务的那个人。
五毛又乖又怂的伸出长长的猫猫指尖。
该说不说,五毛的指甲确实是太长了一点,一天到晚在村里跑,指甲里带了不少土和细菌。
尽管每周都会猫猫洗澡,但环境所限,还是干净不到哪儿去。
左逐靠在沙发上,拿着剪刀的手没动过。
五毛主动把自己的指尖小心翼翼塞进剪刀缝里,抬着猫头左顾右顾后确认猫肉没在危险区域,才喵一声。
然后左逐就例行公事的咔嚓给他来一刀,手一合一张,开启节能模式,压根没怎么动过手。
陈亦辞:……
回想起自己带五毛洗澡时,无数次折腾半天,猫还没碰到水,自己给滋得浑身湿透。
最后经常是猫逃掉了,自己多余洗一次澡。
他仿佛找到了救星:
“以后都你来给他洗澡吧。”
五毛正努力把自己的爪子朝剪刀缝里塞,这话刚出来,放的爪子偏了一点,扭猫头,难以置信的去看陈亦辞,其眼神包含了唾弃、失望、惊恐等复杂情绪,像是在看自己不忠实、即将抛弃自己的丈夫。
左逐按照刚才的常规程序,一刀往下——
“喵呜!!!”
一声凄惨的猫叫响彻了天空,如诉如泣。
陈亦辞赶紧把猫爪扳过来。
没有出血,也没有看到伤口,好端端的。
左逐刚才没怎么用力,在触到柔软猫毛的时候就已经住了手,相当于只是轻轻挨了猫垫一下。
但五毛平日里被陈亦辞宠坏了,加上本来就不太爱剪指甲,这一下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如同遭遇了什么撕心裂肺的伤痛,抓着陈亦辞的胸口不放,喵喵喵的乱叫。
绿茶猫颇有碰瓷的精髓,眼珠子饱含深情看着陈亦辞,一脸可怜无辜,企图让他听懂自己并不想让左逐陪自己洗澡。
陈亦辞哭笑不得,轻轻揉着猫爪,哄小孩一样:
“不痛不痛,我给你揉一下就好了。”
他也不知道猫伤到了哪里,只好左右乱揉。
一脸满足的猫脸被左逐收入眼帘,他放下剪刀:
“你来吧。”
陈亦辞点点头,接过剪刀。
五毛松了口气。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紧接着冷淡的声音仿佛下了生死令:
“他什么时候洗澡?”
陈亦辞正打算说明天,看到五毛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想了想还是不忍心道:
“算了,还是我来吧。”
左逐听罢也没有再坚持。
五毛一脸委屈里露出了点小得逞,依恋的又蹭了蹭陈亦辞的衣领。
左逐手划过剪刀边缘,摩挲着锋利的刀刃,盯着五毛淡淡开口:
“什么时候做绝/育?”
五毛荡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句话直接省略了“给猫猫”两个字,导致陈亦辞一时有点发懵,等到反应过来才虚惊一场的松一口气。
他算了算时间: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想想……差不多了,上次问医生说六到十个月都可以。”
算下来五毛也差不多该到年龄了。
陈亦辞没注意到怀里猫惊恐的猫脸和微微颤抖的猫肉,自顾自计划道:
“等下周周末吧。”
他想着给五毛一个缓冲时间。
左逐饶有兴致的把玩着剪刀,咔嚓一下剪碎空气:
“这周吧。”
陈亦辞犹豫下,点点头:
“也行。”
他说完低头拿起猫猫的爪子反复观看:“算了,今天先不剪了吧。”
说完放下无力的猫猫。
五毛脚步虚浮的漂浮在空气上,软踏踏的带着一张生无可恋脸,病恹恹去角落里,悲伤的舔自己的蛋/蛋去了。
陈亦辞看着远去的猫猫背影,心大也没意识到什么,默默盘算着:
“你知不知道——活物能不能带着穿越过去?”
左逐抬眼:“你想带它过去?”
陈亦辞点点头:“嗯。”
如果他不在的时候,有只肥嘟嘟的活物陪着左逐,左逐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虽然左逐晚上好像对猫猫的热情冷了很多,但是谁会不喜欢毛绒绒呢。
左逐淡淡开口:“可以。”
陈亦辞惊喜点头,充满寄托的望着猫猫角落的背影。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决定命运的猫猫,还在舔着自己的蛋.蛋。
收拾完东西后,陈亦辞刚想离开,突然脚步停住。
左逐抬头起来看他。
陈亦辞想了下,说道:
“其实我睡眠一直都挺好的,就是前段时间想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所以有点失眠。”
左逐静静听他说完。
“不过,我最近已经不失眠了,所以,也不用牛奶了。”
“但还是很谢谢你的牛奶。”
他知道左逐的血液有奇效,所以才不能喝。
左逐淡淡点头,半晌后开口: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昨天没更,再补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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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入秋后天气转凉, 陈亦辞把棉被翻出来给众人加被子。
在翻之前先拿出来晒了晒,想着虽然没有阳光,但可以去去潮气。
虽然左逐曾经嫌弃过花花绿绿的被子,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得棉被来御寒。
陈亦辞抱着厚重的几床被子走到庭院里, 从棉絮里挣扎出一双眼睛看向天空。
天空依然是阴雨密布, 黑压压的乌云像是马上要压下来。
陈亦辞看着风雨欲来的天犹豫了会,还是把棉絮抱回了屋。
这样的天气已经很久了, 虽然99%不会下雨, 但万一呢?
等到中午吃完了饭, 陈亦辞才带上帽子和雨伞出了门去田里。
到了田里发现大家都带着草帽, 刘大爷一见他来打了个招呼, 开口道:
“你说这个天, 真是奇怪啊, 连着好久都一直乌七八黑的, 说要下雨吧, 又下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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