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辞停下切菜的动作:“那这次跑调是怎么回事?”
在良久的沉默后,就在陈亦辞以为系统没听见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个冰凉的声音:
“系统故障。”
陈亦辞噢了一声,也没怎么多想,没注意到系统冰凉的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沉重和迟疑,转头继续做菜去了。
他的厨艺一般,也就普通家常菜的水平。
他简单做了个番茄炒蛋、蒜炒小青菜和凉拌小黄瓜。
等菜端上桌,三个人围着这三盘菜皱眉,任凭陈亦辞给他们解释,怎么都不肯动筷子。
陈为止伸出筷子戳了戳松软的蛋块:
“这是什么,这个颜色好诡异。”
爷爷陈最离这三盘菜远远的,指着小黄瓜严厉呵斥陈亦辞道:
“这可不能吃!肯定有毒!那颜色都发青了!”
陈亦辞叹口气:
“真的可以,我试给你们看。”
说着赶在几人阻止之前,拿起筷子,在众人惊恐担忧的目光下挑了块蛋塞进嘴里。
即使是这样,众人还是抵制态度坚决。
陈亦辞叹气。
实在不想吃就算了,反正食物对于他们不是必须的,只是可惜了这一大桌子菜。
他去盛了碗饭,打算和着饭把这一大桌子菜解决了。
然而等他端着碗从厨房回来时——
三个人分别执着三双筷子,对着已经空了的盘子里最后一块炒蛋拼命夹。
陈亦辞:……
最后,三个吃的饱饱的人坐在沙发上排排坐。
陈亦辞全程看着蓝晓玲的碗里堆满小青菜,而爷爷陈最碗里堆满小黄瓜,暗自放下心。
看来自己是学习笔记做得都挺精准的。
洗完碗后,他拎起保温盒往外走。
刚才做菜的时候多做了一些,怕凉就装在了保温盒里。
他吃饭的时候问他妈,他妈说最近天气还行,万里无云,但也没有大晴天。
看来神明心情还不错。
陈亦辞提着篮子愉快的想。
正当此刻,天空轰隆一声,劈下来一阵雷,暴雨倾盆。
陈亦辞忙想避雨,手举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好像不会被雨淋。
雨水哗啦啦冲刷着土地,泥土被浸得湿润松软,只有他脚边的草根干燥鲜活。
雨越下越大,当他走到殿里时,地下的雨水已经能没过脚踝了。
神明坐在雨水中间,雨珠滴滴答答顺着他的脸庞滑落,长长的广袖被浸在雨水中。
陈亦辞一惊,连忙走过去把他扶起来。
在触到袖子的一瞬间,温热的水汽蒸发,浸着水的湿重衣物变得轻了一点。
陈亦辞帮他把袖子和头发拎干,又脱下外套给他擦试着脸上的水珠,责备道:
“你怎么不知道躲躲雨,很容易感冒的。”
神明眼里头一次露出困惑:
“感冒?”
陈亦辞:……
忘了神明不会感冒。
他换了个词:
“不舒服。”
浓郁鲜嫩的蛋香飘散到大殿里,隐隐约约还带着葱花的香气。
神明垂眼望向陈亦辞手边。
陈亦辞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把保温盒打开,把饭菜都端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双筷子:
“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的吃的,尝尝?”
神明扫了一眼,兴致缺缺。
陈亦辞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依然兴致高昂,把盖子放到一旁:
“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可能不太合口味,你试试看咸不咸,噢对了你喜欢吃什么菜告诉我,我下次多做点你爱吃的。”
神明慵懒的眼微微抬了抬,几秒后伸出手,掌心向上伸出。
陈亦辞愣了一秒,立马领会,拿起筷子放到他手上。
陈亦辞撑着下巴,看神明吃饭。
他从没想过看一个人吃饭也能看呆。
他微微低头,打下侧脸的优越阴影,长而卷曲的头发散落到地上铺开,像是一幅完美的画,又像是精致易碎的艺术品。
在他动作不紧不慢的吃完后,窗外的雨声小了很多。
陈亦辞欣喜的探回脑袋,收拾好东西,心情也跟着轻快不少,话也多了起来,呱哒哒说了很多自己的事。
神明撑着头,微微侧身,眼眸无波看着他,和平时一样不说话也不搭话,冷冷淡淡。
尽管这样,窗外的雨还是越下越小,已经将近完全停了。
陈亦辞头一次觉得神明心情能通过天气反应实在是很有用,他放松了许多:
“对了神明,你生来就是神明吗?”
他补充解释道:
“嗯……我的意思是,你有名字吗?”
陈亦辞眼巴巴望着他,等他回答。
发丝微微被风卷起,神明维持着姿势半分不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陈亦辞有点气馁,但还是继续询问:
“你从出生就在这吗?”
神明垂下眼,目光落到地上散落的樱花花瓣上,回答陈亦辞的是空气中的静默。
陈亦辞有九分泄气,但还有一分不死心:
“那……这个国度从一开始就是你创建吗?”
还是沉默。
陈亦辞懊恼自己话有点多了,他低头去收拾饭盒。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个清透如冰的声音。
“左逐。”
陈亦辞猛然抬头,愣了两秒才眨巴眨巴眼,一下子窜了起来:
“好听!我能以后都这么叫你吗?”
左逐看着他微微点了个幅度不大的头。
陈亦辞在口里默念,越念越觉得好听:
“左逐,左逐……”
他像想起了什么,问左逐道:
“是被追逐的意思吧。”
被众人供奉和追逐的神明,是这个意思吗?
闻言,左逐抬起头,盯着陈亦辞看。
他似乎头一次听见这种解释,突然笑了下。
陈亦辞第一次看见左逐脸上有除了面无表情外的其他表情,这表情还是笑意,一时有点看呆。
就在他扬起嘴角的瞬间,从他身边蔓延开几道冰霜,很快殃及了整个大殿,原本飘落的花瓣被覆盖成危险割人的冰刀。
瞬间,刚才还无雨无云的天空下起纷纷扬扬的寒冷大雪。
左逐望着自己结冰的发尾,缓缓开口:
“驱逐。”
陈亦辞发愣,艰难的动了动蜷缩的手指,不被风雪侵袭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冷意和懊悔。
他看着越飘越大的雪,突然,他仿佛想起什么般,忙从包里掏出了几层纸巾。
他小心打开层层包裹的纸巾,露出里面的几颗奶糖,奶糖来的时候融化掉,现在冰天雪地里又硬了回去,但已经完全变了形,看起来奇形怪状的。
他剥开糖纸把糖递给左逐:
“你快,吃这个,吃这个心情就会变好了。”
左逐把糖含在舌尖,感受到丝丝甜味在舌尖蔓延开。
陈亦辞解释道:
“这是奶糖,我吃过最甜的东西,每次我心情不好吃糖都会变好,很有用的。”
他边说,边从兜里把自己仅剩的几颗对他来说珍贵稀有的奶糖都掏了出来,一把倒在左逐手心,认真道:
“我把最甜的东西都给你,你多吃点心情就好了。”
随着廉价的奶味在舌尖融化,风雪渐渐小了下来。
陈亦辞看着正在融化的冰雪,高兴的又给左逐剥了颗糖,又说起那天唱歌的乌龙。
“你说的没错,我真的跑得很严重,已经完全听不出原来的调子了,你能想象吗,很简单的一首歌,被我跑得惨不忍睹。”
陈亦辞语速有点快,脸上带着笑意:
“他们还说什么原创天才,其实我根本不是,我就真的是跑调而已。”
他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想起当时的节目现场,觉得好笑又好玩:
“是真没想到会跑成这样。”
也许是当时气氛渲染,也许是大家觉得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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