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现在的沈余,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宗酶看得出来,就好像他失去了魂儿一样,浑浑噩噩也不过如此。
沈余把视线对焦在她身上,朝她笑了笑。
视野之外,夏实然举着酒杯,酒液晃荡着,摇摇朝他高抬。
沈余收回视线:“我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
宗酶总感觉有些心慌,“我哥他——”
“小小姐,五爷叫了沈先生,如无事,您请回主厅。”
卫臣寂静无声的出现在宗酶身后。
宗酶脸色一变,“我,我还有事情想和沈哥说,就不能一去回公馆吗?”
卫臣:“不能。”
宗酶哽住了。
她的手被拿了下来,沈余看着她,嘴角勉强弯了弯:“回去吧。”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事实上他本在四年前一脚踏进男人的圈子,就没有了任何有希望的前路。
沈余忽然想这么不管不顾的离开,不管明美冉的下场,不管沈家会被怎么样,也不管贺之臣会被如何迁怒。
但他做不到。
他只能亲眼看着那个曾经做过美梦,让他少时抱着一点渴盼的期望的牢笼,然后固步自封,自己把自己关进去。
这个世界上唯一曾经善待他关心他的人,只当他是网中待捕的猎物。
他喉间忽然涌上了腥甜的气味,沈余面无表情,宴会厅仍然热闹,他穿梭在其间并不显眼,他不在意的抹了一下嘴角,浓重的红晕逐渐消失在袖口的纸巾上,然后在拐弯时被抛在孤零零的垃圾桶中。
没有人看到,包括听见他咳嗽回头看了一眼的卫臣。
或许那一天到来才是他最后的归宿,但在这之前,他不能,也不被允许去解脱。
—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死局,北城的世家圈子最近聚在一起就小心开始的讨论那位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宗五爷当天直接从寿宴中途离场。
只有几个人看见他面沉如水的表情,但是让他们猜,又猜不到原因。
宗家老夫人和亲孙子孙女关系一向很好,连带着整个外祖家也能在宗楚那边有几分薄面,大喜的日子,能有什么事让他发那么大火气直接中途离场?
更别提那天夏家还如愿以偿的定下了婚约。
看起来两全其美的事,不应该有发火的地方啊。
倒是有心的人谨小慎微的思量了一周,发现他宗五爷身边跟了四年的那个情人正在进行的项目又开始拖拖拉拉了,仿佛和它的名字一样,从开始就不顺。
外界私下谣言四起,而庆德公馆内部的佣人每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俩人不知道又闹了什么矛盾,看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沈余似乎是彻底被圈禁起来了,但又像是他自己把自己关起来。
佣人偶尔看见他,就感觉像是见到一个只有□□没有灵魂的人一样,有时候看见他出神的坐在床边,去送饭都能把人吓一跳。
今天一如既往,宗楚低气压的进门,视线瞥见满当当似乎一点都没被动过的菜,缓慢的握紧了拳。
“一点都没吃?”
德叔在身后低着头,声音也有些着急:“就喝了一碗粥,五爷,总这么下去不行啊——”
宗楚黑着脸,抬了抬手。
他当然知道这么下去不行。
沈余身体本来就不好,在公馆养的娇贵,只是几天没好好吃饭而已,人又瘦回了之前的模样。
第五年的开始,竟然轮到这种结果。
他视线阴翳的看了眼二楼。
沈余的诉求很明显,他想让他放过贺之臣。
他为什么要放过贺之臣一个胆大包天的后辈?区区一个贺家,就算是商场上,也有赶尽杀绝的结果,他还已经手下留情。
但他妈要是继续这么下去,
宗楚狠狠拍了下桌面,摆放精致的餐盘撞击在一起铃铛作响,汤汁撒了满桌面。
德叔顿了顿,没有再劝。
“把他给我叫下来。”
男人沉着脸说。
佣人开始安静的收拾桌面,重新换上另准备的菜肴。这是这几天的常态,沈余不吃,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于是一天几乎是按照六顿饭的标准来,时刻温着新菜。
五分钟,沈余下楼。
他穿着宽松的单薄睡衣,只看了宗楚一眼,安静的坐在桌面上。
“吃。”
宗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捏着筷子的手背青筋直冒,他盛了一碗豆腐汤,放在沈余面前,因为放的力道不小,汤汁溢出了一点。
沈余眉毛蹙起。
他捏住勺子,只喝了一口,就闷闷的干咳了几声。
从外表来看他只是因为精神不济食欲减退而看起来有些虚弱,实际内里没人比他自己更知道,这副身体不知道还能坚持多长产时间。
当初宋河已经警告过他,要想活着,至少要隔绝一切冲动的想法。
沈余也想过努力的活着。
如果没有意外,他这时候可能因为要准备还宗楚的钱而兢兢业业的拍戏,也可能正在深夜熬着和团队一起完成普通的工作任务。
又或者,在每个繁忙的阶段,不定时的想起那个曾经帮过自己的男人。
但现在他只觉得累。
很累。
如果“离开”,是不是一切压在身上的重担都会消失?
第49章
沈余视线变得恍惚,他人还坐在餐桌上,却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宗楚心里重重一沉。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一把抓住沈余的手,筷子被挤下桌,叮叮当当的砸到大理石地面上。
沈余似乎被这动静惊醒,看了他一眼。
宗楚咬牙:“别露出这幅表情!”
沈余慢慢抿了下唇,他手指就搭在桌上,任由宗楚力道狠绝的抓着,侧头轻声问:“如果我按照您的要求来,您会放过贺哥吗?”
贺哥。
叫的还真是亲密。
他这么叫过自己吗?
宗楚的黑气几乎要溢出来,他阴鸷的盯着沈余,对方却永远不老也不会想之前一样浅笑着伏在他身上说“别生气”。
他恨不得能气死他!
从来没有人这么要挟过宗楚,但是他他妈竟然没有任何办法。
怎么做?把沈余捆起来吗?他已经够听话了。
宗楚胸膛起伏更大。
他已经妥协过一次,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沈余连个表情都不想再给他。
男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他阴沉的视线收敛,按着沈余手指的大掌也拿开,抵在侧脸上,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年。
沈余已经沉甸到最底部的心忽然没猛烈的开始跳动起来,他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办法把这件事解决。
那就从根源扼杀,扼杀到沈余不敢再开口为止。
他早该这么干了不是吗?
一个情人,哪来的这么的脸面!他甚至想过取消和夏家的婚约。
只是让沈余更得寸进尺,谁都能压过他宗楚一头。
宗楚黑沉的视线落在不断颤抖的青年身上,他忽然笑了笑,拳头却缓慢攥起来。
但这点没被惊弓之鸟的沈余发现。
他听见男人残忍的开口:“茶根,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现在是你求我,你还有什么依仗?要是你听话,我还可以勉强和你谈谈条件,那么——你有什么能给我的?嗯?说来听听。”
条件。
沈余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被揪着心口拧成一团。
他原本以为宗楚做出那些事已经得极限,对了,他忘记了,一个能坦然做出那些事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在意他的感受。
他只是,一个物件而已。
听话,就能得到奖赏。
不听话,就被锁得牢牢的,一切他在意的东西都会被夺走,他甚至连守护都做不到。
青年手指缓慢的收紧。
他眼睛里唯一的亮光好像也暗淡下去,变得像死一样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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