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被他噼里啪啦的话砸得满头包:“你这……还没跟我们做菜的商量呢……”
“大娘,商不商量也是这个数,厨房里也只有这些东西。”
边说,林真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本子:“该买的该补的我都记在上面了,我先跟大娘去厨房说一声,然后找人去镇上采买东西。”
大娘跟在后头,看着那个用线订起来的小本子:“你还识字呢?”
林真脚步一顿:“从前我家那口子教的,村里人都知道,他运气好,得了镇上人的青眼,认得几本书。”
“也是,顾大识字。”大娘望着林真,撇了撇嘴。
村子里没人不知道顾大,又有钱又舍得用钱,平日里走上走下的都叫得亲热,就盼着从他指头缝里落点东西到自己手里。
而对林真,大家表面上叫一句顾家的,其实没少在背后编排他,吐他的口水。
瞧他那个招男人的浪荡样儿,也就仗着长着那张脸才能嫁给顾大,不然一个蛋都下不了,被前头男人休的破鞋,送人都不要。
时间还早,但来的人不少,除了几个拉桌子板凳的,都三三两两地聚成小堆。
林真从屋里出来,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特别是那些有歪心思的男人。
林真长得实在是好,一张瓜子小脸,眉毛长长弯弯的,鼻子秀挺,嘴唇有点肉肉的,别说在这村里头,就是经常去镇上的男人都没看过这么标志的。
更别说他天天捂在家里头,皮肤又白又润,瞧着就叫人想摸一摸掐一掐,看看能不能掐出水来。
林真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走到张罗饭食的七八个中年女人堆里:“张大娘罗大娘徐大娘,昨天晚上我合计了一下,今天中午和下午的饭都没问题,三个菜一个汤,都是能做出来的。”
“至于明天的菜和高粱大米,我待会儿就叫人买来,不会误了明天的事儿。”
几个中年女人一时沉默下来,自从顾大死,林真就没管过事,吃什么做什么都是她们几个张罗,林真只管拿钱,这里面有多少猫腻她们自己清楚。
突然之间林真算得这么清楚了,里面有些事她们就不好动了。
被叫做罗大娘的那个中年妇人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顾家的你没做过这些事,不知道里头的损耗,要我说还是和先前一样最好,我们这几个老骨头累就累点,总要把事给你办得妥妥贴贴的。”
第2章
“也是可怜了你,顾大要是在多好啊,一早一晚有个想头……”
林真还没怎么,这位罗大娘先泪眼婆娑地哭上了。
林真道:“说来也是我的不是,劳累大娘婶子帮忙这么多天,所以我想好好谢谢各位大娘婶子。”
“等把我家那口子抬上山,了了这事,我做主给大娘大婶一人三十文钱,全当谢谢大娘大婶忙上忙下的辛苦钱。”
“三十个钱!”罗大娘瞪大了眼,“顾家的,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真点头:“说出口的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说是三十文绝不少半分。”
“不过,”林真望着喜不自胜的她们,“这些日子的采买我就要另外找人来做了,也是给大娘大婶们分担一下。”
“……”
几个妇人你看看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那些个聪明一点的,知道林真发现她们的手脚了,但是没有点破,而是采用这样迂回的方式来平息事情。
眼睛一转道:“就按顾家的说的来吧,我们做菜煮饭确实已经够忙了,其他的叫别人做正好。”
她说话,旁边的罗大娘就想跳出来,被她狠狠拉住。
林真望着这个聪明人:“那就好,那今天中午先做一盘肉丝莴笋,一盘白菜,一盘猪杂碎,一盆白菜豆腐汤,各位大娘大婶先忙,我先过去了。”
说完,林真就走了。
罗大娘急吼吼地扒拉旁边的人:“你怎么就叫他走了,咱们可以又拿钱又拿东西啊,以后他找人采买,咱们可就拿不了多少东西了。”
被扒拉的张大娘道:“你听他那语气,会叫我们钱也得东西也得?”
“怎么不行,现在是他求着咱们做事!”
张大娘道:“可村子里会做饭的不止你一个,把他惹恼了,拼着不安静另外找人来做饭你能拿他怎么办。”
罗大娘被哽了回去。
是啊,村子里办白事红事都会请人做饭,但是都是做些家常的菜式,只要她说自己不干了,立马有的是人来干。
毕竟谁都知道厨房里有油水,不说林真另外给的银子,就是那些吃的,她们也能弄些回去藏着吃。
她们也就是觉得顾大在村子里没什么帮衬的亲族兄弟,他一死家里就只剩下林真和顾栓子这个七岁的小孩子,想从里头捞点东西。要是换其他家,也不敢有这个心思。
林真也摸清这些人的想法,所以才有刚才那一出。
在这个宗族势力报团的地方,人丁单薄的顾大真的除了钱什么都不能靠,与其闹得鸡犬不宁,还不如给一点小钱买清净。
而且就算闹了,换的人也差不多。
谁叫顾家原就是从外边迁来的,顾大还从家里净身出户,没个倚仗。
采买的事林真找了个人缘好的大叔,交代他买高粱米大米还有一些菜,至于白菜这些村里有的,就在村子里买,不仅少费力气,还得了这些人家的一个好,毕竟这些东西家家都有,卖也卖不出去,林真要还能得点钱。
日头渐渐升高,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吃饭看热闹。
专门请来超度亡灵的先生敲锣打鼓,念着谁也听不清的经,顾栓子则披麻戴孝,拿着一杆经幡,随着先生的吩咐跪下起来跪下起来,一张黑黢黢的脸绷得紧紧的。
林真忙得晕头转向,不是这个找东西,就是那个找东西,一双脚简直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突然,不远处响起炮仗的声音,那个给林真买菜的大叔道:“是亲戚来吊唁了,顾家的赶紧带着栓子去迎接。”
林真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十几个人往这边来,为首几个头上拴着麻布。
他叫上顾栓子,跪到路边上迎接,一个年轻的妇人突然跪下来抱住顾栓子号啕大哭:“栓子!!!”
顾栓子伸出小小的手臂,迟疑地抱住她。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人连忙劝:“周家的快起来吧,这人的命说不清,你病才刚好,别又把病弄复发了。”
“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英妹子的栓子想想,小小年纪没了爹娘,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两句话,就让林真明白来的是谁了。
顾大的原配,顾栓子娘的娘家人来了,那个身材中等,长相有些俊气的男人是顾栓子的舅舅,抱着他哭的是舅母。
被人一劝,顾栓子的舅母忍住了难受:“是,栓子还小,我还要帮他撑撑腰呢。”
她站起身,拉着顾栓子的手,目光落在也顺势起来了的林真身上。
林真先跟她打招呼:“他舅母来了。”
马氏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淡淡的:“来了,我那妹子没福,扔下丈夫儿子就去了,不过她去了家里也是有人的,不能叫栓子成独人。”
她的丈夫周涛皱了皱眉,但望着小小一个就披麻戴孝的侄子,也不觉得这话有多过分。
孩子还小就没了亲生爹娘,以后就跟这个继阿爹生活,要是林真有个二心,孩子就可怜了。
他们现在强势,也是叫林真不敢小瞧了栓子。
琢磨出里面味儿的林真笑笑,对夫妻两个道:“他爹以前总说,家里的东西都是栓子的,现在他爹不在,也应该按照他爹的意思来办,这点周家舅舅和舅母放心。”
“快请进去吧,上了香好摆席。”
马氏觉得这林真还算个清醒人,点了点头拉着栓子往里面走。
他们和顾大是平辈,自然不可能给顾大披麻戴孝,而是他们的儿子女儿跟栓子一样,头上戴着白布,身上穿着麻衣,先给顾大上香,然后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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