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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脸都红了，拍着手围着林真转，童言童语冲散了不少奇怪的气氛。
第二天，林真还没醒就觉得自己被人盯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床边的三个小萝卜头，林槐香林春香林杏香，林柱子林石头是男孩子，所以没法子进来，要不然可能也和他们一样。
林真瞬间清醒了，揉揉脸起来，提着篮子要出去：“咱们家没有地瓜还有山楂，我去问问马大婶家有没有，去买一点来。”
一晚上都惦念着糖葫芦的几个孩子听到地瓜还有山楂不得了，纷纷上前围着他，要跟他一起去。
林真对孩子这种小小的生物从来没辙，大手一挥：“都去都去，到时候我篮子不用了，都给你们抱着。”
“好！”
就像得了什么至高无上的任务，林石头带头，带着林槐香林春香他们哒哒哒往前冲。
孩子头顾栓子不去，林柱子站在屋檐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真叹了口气，手揽住林柱子的肩膀，“走吧，你力气大，待会儿给我拿东西。”
林柱子嘴唇动了动，脸上带着一点委屈和难受点了点头。
今天的雨没有昨天大，只有一点要是不仔细感受都不能察觉的毛毛雨，路边的田里高粱苗绿幽幽的，已经有拇指那么高，按照林真和林父说的，村里人已经在施第二次肥，看到林家的几个孩子热情地打招呼。
林真一路走一路应答村里人的寒暄，他把手放在林柱子的肩膀上：“你不用把你爹娘的事情全都压在心上，他们都是为了你好，但是呢，可能用错了方法。”
林柱子似乎一直就在等着他说话，死死闭着的嘴唇艰难地张开：“姑爹……你别怪我娘……她很疼我和爹……”
林柱子今年十岁了，在村子里已经是个小大人，林大哥和林大嫂说话做事也不怎么避着他，就是想教他规矩，让他知道事。
所以他看得到一些东西，比如现在林家很仰仗姑爹林真，比如因为娘坚持送他去姑爹的麻辣烫铺子，阿奶对娘的态度不一样了。
但是他这颗还没长大的脑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想让娘难过，也不想阿奶对娘有意见，更不想姑爹和娘越来越僵硬。
几头挣扎，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林真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来，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他手按着林柱子的肩膀，道：“父母爱自己的孩子，就一定会为自己的孩子谋划，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都是想你好，只是用错了法子。”
“而且对于我来说，铺子里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你不还是要给我做事才能拿到那些工钱。”
“只是柱子，”林真低头看着这个长相跟林大哥一样，脾性也一样，出了问题第一时间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孩子，“你忽略了你自己。”
“父母虽然爱孩子，但并不意味着孩子是父母的东西，可以想摆在哪里就摆在哪里。”
“你娘想你好，所以想送你去我那儿，但是你自己是真的喜欢吗？”
“我……”林柱子的瞳孔在摇晃，他不喜欢，他就想去马木匠那里学手艺，以后也当一个能做出各种各样东西的木匠。
林真没让他继续为难，道：“慢慢来，你还小，想要什么东西可以自己去争取，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林真觉得自己一天好像个育儿师，先是开导顾栓子那个小崽子，然后是林小幺，再然后是林柱子。
过得真是精彩无比！
他觉得自己可以去应聘奶爸这个职业了，说不定比现在卖麻辣烫还赚钱。
就这么大个村子，孩子们都知道马木匠家在哪里，已经率先跑到了。
但是林石头他们几个都害羞，躲在马木匠家墙壁转角处，等着林真。
林真带着一帮小萝卜头站在院外喊马婶子，很快，院门开了，马婶子看见他还有他身边的这么多孩子，乐不可支：“快进来，你这是开娃娃会呢？”
林真望着在外人面前乖巧得不得了的小孩儿们，摸了摸鼻尖：“没法子，太逗人爱。”
“你呀你，”马婶子越跟林真相处就越喜欢他，她转身去用盘子装了一碟少见的酥糖，端到孩子们面前，“都抓一些，我和你们马爷爷不喜欢吃糖，拜年送来的东西还没吃完。”
林石头几个看向林真，手牢牢地背在背后。
直到林真说就要拿，但是要说谢谢后才一一从盘子里拿了酥糖，又软又乖地跟马大婶说谢谢奶奶。
马大婶一颗心哦，比这酥糖还甜。
她这一辈子生育艰难，仅得了一个女儿，还嫁到了府城，一年也就回来个一两回，两个外孙也见得少，所以特别稀罕孩子。
看见林家这几个小孩满心满眼都是喜欢，还特地问林真顾栓子怎么没来。
林真把篮子放到地上：“在家里收他的东西呢，对了马婶子，我要去镇上做生意了，可能回来的时间要少一些。”
“你们一家都要搬去镇上了？”马婶子心里有些难受，她是真喜欢林真，看见就欢喜的那种喜欢，心里甚至想过认林真当干儿子，但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林真道：“我阿爹他们不去，就我，带着栓子小幺柱子和石头。”
“那能忙得过来吗，一个人带两三个孩子？”
“小幺年纪不小，能顶事，我和他带着柱子和石头做事，没太大问题。”
“你自己有成算就行。”马婶子把收林真做干儿子的想法压下去，她瞧得出林真这人是个重情重义的，要是做了自己干儿子，肯定会惦记着她和老马，心头难免有牵挂。
还不如就像这样，不给林真添麻烦。
她故意扯开话题，提起林真的篮子，“你是来找什么东西的？”
“嗯，想来问问婶子家有没有地瓜和山楂，拿些去做糖葫芦和拔丝地瓜。”一说林真就想起了，道，“做好了给婶子你送点，尝尝我的手艺。”
糖做的东西都不便宜，马婶子连连摆手：“不用，我和老马都不太吃糖。”
“又不是能吃饱的东西，尝尝味儿，”林真一巴掌把这事儿定了，“要是你们喜欢我以后再做点送来。”
马婶子笑得开心：“我都还没说有没有地瓜和山楂呢，不怕吃亏啊你。”
“不吃亏不吃亏，只这一盘酥糖我就不亏了。”
第40章
马婶子开心地地窖里捡了满满一篮子地瓜和山楂，递给林真：“地瓜还成，还没发芽，就是山楂焉巴得很，不知道能不能用。”
放地窖里的东西难免流失水分，原本红红到饱满的山楂表皮皱皱的，比刚摘下那会儿小了一圈。
但再焉巴也是山楂啊！
已经很久没吃糖葫芦的林真一想到山楂的酸劲儿嘴巴里就淌口水了，他摆摆手：“肯定能用，那马婶子我就先走了，做好了我叫小幺给你送来。”
“行，我等着你的糖葫芦和地瓜。”
做糖葫芦最重要的就是熬糖，林真回去后把山楂和地瓜交给林大嫂和林二嫂打理，让他们把山楂洗干净，里头的核儿挖出来，为了保证美观，最好不要把山楂弄碎，保持原模原样最好。
地瓜则削皮，切成小一点的滚刀块，沥干水分备用。
这两个小吃最重要的就是糖浆的熬制，林家现在用的糖有两种，一种是买来很少吃的红糖，一种是林真特意买来调味的比红糖颜色浅很多，也有了白砂糖雏形的糖霜。
但是因为如今的技术限制，糖霜的颜色还有一点点红，也不能像白砂糖那样颗颗分明，而是比小拇指指尖还小一点的不规则的粒状。
而就是这样的残次的糖，价格也贵得吓人，差不多一两银子一斤。
熬糖浆只能用林真用来调味的糖，他先往锅里下冷油，把地瓜滑进去满满炸透捞出来，再把糖和水按照二比一的比例调好，倒进锅里。
糖香甜的气味随着炸开的泡泡在屋子里散开，已经过了馋糖的年纪的大人都有些受不住，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锅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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