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静白皙的脸颊逐渐透出一抹薄红,再看下去,怕是连身体都要发颤了。
郝宿忽而没什么意义地笑了笑,不但没有打破先前的氛围,反而还将无形的暧昧又推到了顶点。
他上身微微前倾,转了转手中的杯子。
范家的教养不会让范静当着郝宿的面将杯子喝到底朝天,因此晃动的时候,还能看到里面剩下的一点橘汁。
橙黄色的,空气中都泛滥开了果汁的清甜。
范静的心也随着微末橘汁的流动,而变得忽快忽慢。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着他的心脏,无声地笑着勾引他。
他觉得自己的眼皮都有些发热了,看着郝宿也没有了底气。
龌龊不堪的思想在这一刻爆发得更加厉害,范静坐在那里,双腿并拢得犹如教科书般标准。
不能再逗下去了,等会就该哭了。
郝宿停止了转动玻璃杯,从鼻腔当中又冒了一个音:“嗯?”
像那种漫不经心,却又温柔非常地哼出来的声音。款慢得如同贴着他的耳廓,在同他调情,末了还要嘲笑一下他的敏感,轻咬着他的耳朵,喷洒出来的气息都能将人淹没。
范静在忍,忍得指腹都被掐得紧紧的,喉咙也在克制着,可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
郝宿的声音和视线,连绕成了一阵特殊的电流,在他的身上发作。
范静倏而垂下了眼皮,不敢再去看郝宿,对他的问题做出了回答:“要。”
即使只有一个字,细心的话,也能听出已经与他平时的语态大不相同,含着点被挑弄到极致的情状,偏偏还要兀自忍耐着,实在是难为了他。
郝宿却又起了坏心,将杯子重新放在了圆桌上。
玻璃杯底跟圆桌之间产生了“当啷”的轻响,他的视线更加放肆地在范静身上流转着。那种莫名的打量让不愿意抬起眼皮的范静感到紧张,背脊都僵了一大片。
可与此同时,郝宿的目光又令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在看他,他眼中的全部是他。
跟郝宿看着哥哥一样。
“要倒满吗?”
嗓调更加柔和,贴心极了。
范静也绷得越发厉害,他虽然面无表情,但看着似乎哪哪都透着可怜。
昨晚回到房间以后,郝宿又抱着哥哥进行了很长时间。那时候范静听到郝宿用着同样的声调跟哥哥说,“心心,已经满了。”
“要。”
比上一声的回答还不如,范静想,郝宿在问他的时候,会想起来昨晚跟哥哥那样的对话吗?他会不会是有意欺他不知,故意说着这些话?
念头才冒出来,就被范静狠狠地否定了。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变态,郝宿才不可能会这样。
大概是觉得单独的一个回答太干巴巴了,范静又很小幅度,看上去分外矜持地点了点头。
然后说:“谢谢。”
“好,跟我客气什么。”
这句话过后,萦绕在两人中间那种无形的暧昧似乎也消散了大半。郝宿的态度太过自然且从容了,甚至于起身的时候,还拍了一下范静的脑袋。
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只是处于略长的身份,对他的亲切。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在范静的头发上一触即离。
在倒果汁的声音响起时,背后的视线才敢再次偷偷摸摸地放在他身上。
范静趁着这会儿功夫,不自在地动了动腿,手轻轻按了一下腿根处。
他跟郝宿从未有过亲密举动,他只不过在哥哥那里偷来了一些。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共感时发生的事情就会让他格外铭记。
玻璃杯被倒得满满当当,郝宿拿着杯子转过身,脚步平稳,里头的果汁摇晃些许,可并没有洒出半滴来。
他没有将杯子放在圆桌上,而是直接递给了范静。
对方伸手接过去的时候,眼睫颤动,手指不经意般滑过了他的手背。
范静的心思简直太好懂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可眼尾却慢慢发红起来。接到杯子后也不看人,而是先抿了一口,漂亮饱满的嘴唇被橘汁覆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看起来很好亲。
等将这一小口吞下去,他才发现郝宿还站在身边没有离开。
范静坐在那里仰起了头,干干净净的眼睛里透出了下意识的疑惑,因为没什么表情,倒显得愈发可爱起来。
跟一个能被捏成各种形状的面团似的。
郝宿的视线在范静腕间的手表上停了停,唇角微弯,有一种为对方肯这样接受他的高兴。
“你戴了手表?上一回心心带我去你们家里,看到你冷冰冰的,一整天也没有出门,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他像是在开玩笑,说完就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无论是不是在开玩笑,范静都为话里的内容感到紧张着急起来。
“没有。”范静的手不由自主地将玻璃杯捏紧了些,几乎是在强迫自己跟郝宿重新对上视线,而后在他柔和的目光中说,“我没有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的。
范静在心里补充道。
“听到你这样说,我终于放心了。”
“毕竟你是心心的弟弟,如果不喜欢我的话,还真的有点苦恼呢。”
严肃的访谈因为一个中间插曲,又演变成了闲话家常的模式。
在郝宿的引导下,范静陆陆续续说了不少事情。比如下周他们学校就有一个文艺汇演,作为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范意和范静在同学们的邀请下,也会登台演出。
范静讲完,又低头看了自己的腿一眼。
昨晚郝宿和哥哥结束时,哥哥好半天都保持着最后的模样。而他一边偷听着隔壁的声音,一边感受着由于之前分|得太|开的僵,和郝宿的手贴在上面,结实有|力的触感。
他还感觉到了一种虚拟的多。
多到……会出来。
“是吗?那天我应该有空,到时候去看看你们,先不要告诉心心,给他一个惊喜。”
范静知道,哥哥跟郝宿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会经常给对方惊喜。
他们的感情非常好,好到让范静开始觉得嘴巴里的橘汁有点苦起来。
他一口气喝了大半,重新冷淡起来,将剩下的几个问题问完。
对于一些不涉及科研秘密的问题,郝宿总是会回答得分外详细。转眼间,就到了三点。
距离郝宿跟范意约定好回家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过他来这里的事情已经忙完了,现在回去也没什么。
于是在范静收拾文稿以及录音笔的时候,郝宿问他:“我刚好也要回去,要不要送你回家?距离不远。”
郝宿说的家当然是范家,范静不打算回去,可望着郝宿,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贪婪,卑劣,他想要多一点跟郝宿单独相处的机会。
“好,不用送到家门口,在前面的路口停下来就可以了。”
范静这样说,郝宿也没有问原因,就答应了他。
面对面相处和共同在一个车厢里的感觉还是不同,对于范静来说,郝宿身上的味道更浓了些。
他的神经都快要痉挛了,咬了一下舌尖,才暂时清醒了过来。
舒缓的音乐声响起,范静想,郝宿应该是怕他尴尬才会如此。
他忍不住侧过脸看了看对方,不太好意思多看,也不适合多看,就又转了回去。可是下一刻,又会再小小地看上一眼。
“你跟心心真的很像。”
“他坐在车子里的时候,也喜欢这么看我。”
郝宿语态的自然让范静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话对于两人来说,究竟有多暧昧。
范意看他是因为喜欢他,两人是在交往的情侣关系。那么范静看他,又该是为了什么?
再者,将范静的行为和范意类比起来,也十分不恰当。
单独将那句话拎出来,字里行间都分明是挑逗的意味。
范静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种,他似乎在背着哥哥,跟郝宿偷情的感觉。
腹腔的酸胀感也一并加强了,他在采访郝宿的过程中,陆续又喝了两杯橘汁,且还没有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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