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但不稀罕演出他这部小成本的低劣制作,还已经接下了另一位导演拍摄的同题材电视剧里的「常小月」一角!
陈兴庭错愕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喝了两天的闷酒,从昨天开始就带着助理挨个戏曲学院跑,天天蹲在教学楼门口搜寻合适的演员。
仍然一无所获。
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助理看了一眼将近两分钟的红绿灯倒计时,偷偷在方向盘下拿起手机打开了微博。副驾驶位的陈兴庭双手捂脸,试图用指尖抹平自己紧锁的眉头,好像以此就能够把心中的郁气也一扫而空。
他正神游天外,却听旁边的助理尖锐地「啊」了一声,吓得陈兴庭差点手滑把脸磕到面前的手套箱上。
他刚要发火,却见助理疯狂拍他胳膊,还用比他更大的嗓门大叫:“陈导快看热搜,快看热搜!常小月有了!!”
常小月现在就是吊着骡子往前跑的那根萝卜,陈兴庭连忙掏出手机点开一看,顿时激动得差点流出眼泪——这个助演嘉宾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常小月活了过来!
陈兴庭又仔细地把那一段舞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专门去找了程嵇雪的单人cut,他越看越兴奋,扯着助理的袖子大声道:“我操老天都在帮我,这不就是我的常小月吗?!”
“是是是!”助理恶狠狠地一咬牙,脚下油门乱轰,他一想起来白辰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就恨得咬牙切齿,“他不是牛逼吗——好在他没演!我们不稀罕!”
陈兴庭立刻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了门路准备把常小月的剧本发给程嵇雪的经纪人,他双手合十,深吸了一口气,那张阴沉冷硬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点不安和期盼。
陈兴庭疯狂祈祷了好几句,终于用力一敲键盘,点了发送!
作者有话说:
当然要小张总也加入这个剧本啦-以后冲击拿奖的电影,小张总就只能在出品方上勉强和小程并列了2333
第17章
张朝鹤本来想直接打电话让程嵇雪上来一趟,但考虑到应该维持自己的总裁格局,特意打内线让助理通知程嵇雪来总裁办公室。
他现在一想起刚刚那个视频就如同身上爬了十只蜘蛛一样坐立难安,恐怕难以平和心态面对对方。算算这时候程嵇雪应该在上表演课,而且他家离公司得有半小时以上的车程,于是张朝鹤准备亲自去泡杯速溶咖啡消化一下负面情绪。
然后他一拉开办公室的门,正碰上程嵇雪正抬手准备敲门,两个人中间就隔了一扇门板的距离大眼瞪大眼。
张朝鹤:卧槽!
他火速一个闪身拉开距离,手上的猫猫头咖啡杯盖却受惯性牵引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小心——”程嵇雪一个箭步猛地捞住杯盖!
亏他眼疾手快,猫猫头杯盖免于一死,张朝鹤悻悻然接过杯盖扣回杯子上,往后退了一步请他进来:“你怎么到得这么快?”
程嵇雪伸手拿过咖啡杯后扫了一眼杯子里的速溶咖啡粉,不知为何张朝鹤竟生出一种班主任检查作业的局促感,果然见程嵇雪轻微地皱了一下眉。
“我就在楼下上课。”
程嵇雪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摆设一样的那台手摇磨豆机,果断把张朝鹤刚倒进去的速溶咖啡粉倒掉了。
张朝鹤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大部分演员的表演课都是在家里上的,像程嵇雪这样把老师请到公司的训练室上课的,只有可能是家里不方便。他有一点点同情,声音也不由得放得很轻:“你没有去那边住吗?”
他指的是那套小复式。
“我家里有些不太方便动的戏服箱子和切末,所以就没有搬过去住。”程嵇雪边解释边熟练地操作咖啡机,“多谢张总好意。”
张朝鹤没再强求他,倒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修长漂亮的手拢住咖啡豆往磨钵里倒,语气惊讶:“你还会做这个?我以为你只喝茶的。”
程嵇雪若有若无地用余光眄了一眼张朝鹤,他逆着光站着,半张脸都沉在阴影里,分明是凌厉峻肃的长相,眼神却明亮又好奇,像某种长得凶却活泼亲人的大型犬。
程嵇雪失笑道:“我只不过职业是唱戏,又不是老古董——我以前的搭档还染头发蹦迪呢。”
张朝鹤听出他语气调侃,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陆导的试镜你准备得怎么样啦?”
磨钵里的豆子已经磨成了稀碎的粉块,油脂裹着豆粉团成酸香的小粒。程嵇雪想起来成学兰和他说务必干掉许慎的话更有点想笑,于是故意道:“准备得一般吧。”
张朝鹤无声地倒吸了一口气。
“但是应该比许慎前辈用心些吧。”
张朝鹤那口气又无声无息地吐出去了,他好奇问:“你为什么偏和他比?”
“您不是和杜经理打擂台呢么?”程嵇雪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成姐说让我一定要争气,让张总高兴些。”
张朝鹤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像硬逼孩子和同学比的狠心家长。他摸了摸鼻尖:“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程嵇雪把研磨好的咖啡入壶闷煮,他垂着眼专心手上的研磨操作,竟然有一丝茕茕孑立的可怜相,看得张朝鹤越发愧疚:“张总愿意捧我,我当然也得争气,给张总赚够了钱才对得起张总的栽培之恩。”
这话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股幽幽的茶香,却恰好捏住了张朝鹤的弱点。
小张总生平最大缺点就是心软,尤其是见不得弱势方的示弱。
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张朝鹤一把握住程嵇雪劲瘦的手腕:“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杜泽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演戏就好。”
程嵇雪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悬着的那只手,指骨纤长、肤色偏白,如同展台里养尊处优的石膏像。他扯起一个隐蔽的微笑,声音却带一点困惑、一点恰到好处的不安:“张总……张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朝鹤僵硬了一瞬间——他总不能说这是日行一善为自己积德,只求不被创死,于是只能强行解释:“因为你比许慎长得好看,他都能红你肯定也能!”
这个朴实理由简直是无懈可击,毕竟程嵇雪比许慎好看这事属于有目共睹。
程嵇雪没说话,张朝鹤心里恳切地希望他能被洗脑然后忘了原主干的荒唐事——哪怕不忘了,以后在季二爷下手之前能有个解释的机会也好呢?
恰好内线响了,他松开手去接电话,程嵇雪凝视着被他握过的那一小节手腕,眼中淡漠一片。
原来他比较吃这一套。程嵇雪漫不经心地用银匙搅咖啡水,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张朝鹤语气十分冷淡。
他挂了电话又去忙着签字和打文件,皱着眉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程嵇雪就默默把煮好的咖啡盛到那个可爱过分了的猫头杯子里,体贴地放到了张朝鹤手边。
张总正专心看文件,完全没注意到他竟然享受到了程嵇雪的体贴服务,随手端起杯子猛灌一大口——
“噗!!”
好在那一瞬间张朝鹤意识到咖啡绝不能喷到键盘和显示器上,他硬生生把这口无糖无奶的原磨咖啡咽了下去,杀气腾腾地把目光甩向了站在一旁的程嵇雪。
程嵇雪乖巧无措地看着他,眸光微微盈动,薄唇慌张地抿着:“对不起张总……我……”
美人愧悔、惊恐地看着他,那一瞬间张朝鹤老毛病发作,再次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原谅的!
虽然他喉间还翻涌着堪比中药的酸苦味道,但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甜蜜:“工作太投入忘了加糖……可以帮我加两块糖一份奶吗?”
程嵇雪出去要糖和奶,张朝鹤火速抄起桌面的白水猛灌一口,压住嘴里的苦味后把水瓶原样放回去,假装一直在忘我工作。
没多久程嵇雪施施然回来,他温柔体贴地将重新调配过的咖啡放在桌面上,借此隐蔽地扫了一眼张朝鹤的电脑屏幕。
他竟然在改一份招新企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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