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穆心底里更愿意用自己的花瓣救人,而不是用来勾引一个狼子野心的敌国王子现身。
而且台山夜宴偶然一瞥,那厄尔驽长的像跟个狗熊一样,半点没有商辞昼那样叫人欣赏的美感……咳。
容穆想到这连忙止住,心中又有些止不住的雀跃。
好像很久都没见商辞昼了,不知道他瘦了没有,在外行军打仗,一定累的厉害,幸亏他求了王兄出来,不然他再见到这黑心莲,得到什么年月去啊……怪想的。
容穆心里一些有的没的,眼睛四处转悠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路从绿色走成了青黄,才终于走到了商辞昼的面前。
仅仅是几个月而已,他便有些不太习惯对方不在身边的日子,和王兄在一起虽然也好,但就是没有商辞昼那种奇特的感觉。
一种陪着他玩乐笑闹叫他放心躺平的舒服感,怎么在他面前放肆都不会生气,还甘之如饴只对他好……唉这人怎么这样,叫人没法将他全然排除在外,得往心里面再挪一挪。
鹰隼越飞越高,不知道看见什么高亢的叫了一声,容穆被打断心思,就见它朝着西边尽头冲刺而去,他眉头微微动了一瞬,神射营士兵不着痕迹将自家王子围住。
“殿下小心,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容穆看了一眼周围,踏雪踩过一道涓涓细流,水花四溅。
来了这么多骑兵,一路上却连个鬼影都没有,商辞昼要是在附近,估计早已经发现这大队人马了,但周围偏偏安静的有些不太寻常。
金乌在地平线上缓缓西坠,好似叫景色都变成了血红一片,容穆第六感忽然上线,他垂下眼眸,银丝面罩之后的唇瓣紧紧的抿了抿。
“追着那只隼,叫马儿都跑起来!”
-
天坑水矿。
李伦嘴中咬着一支枯草,乌追在他身边刨了刨蹄子。
它本就是草原上的马儿,说起来现在应该算是回了快乐老家,但李伦瞧着它一点都不安定,反而脾性焦躁,不住的喷着响鼻。
这可是陛下的马,李伦忙伸手安抚住:“好马好马,再等一会,陛下在里面掏窝呢,一会就出来了。”
乌追摇了摇大脑袋,李伦正要拍拍它,结果马儿忽然惊鸣,前蹄高高扬起,李伦神思一凛,周围巡逻站岗的将士全都不着痕迹的直起了身子。
“将军,不太对劲。”
李伦锐利的眼眸看了看高草丛,低声道:“叫周围的人都紧一紧皮。”
留在天坑之上的人迅速传递消息,大商军队逐渐呈一线排开,紧紧守卫着身后的巨坑。
李伦跨上大马,遥遥看着远处,天坑周围,有许多从地底下透出来的小洞,动物皮毛一样的东西快速移动,初初看只有一处,细看竟然发现这皮毛已经扩散着包围了大商外围军队。
李伦倒吸一口,高声道:“敌袭!”
他娘的怎么跟个狗一样在地上爬,还裹着毛子,这西越真不愧是蛮子之地,与他们大商的礼乐文明相去甚远!
李伦拔剑而出:“后方敌袭!弓箭手!”
弓箭手下不去天坑,跟着陛下下去的全都是搞暗杀的好苗子,这会李伦一喊,他们便齐齐拉弓搭箭,听见李伦道:“对着移动的皮毛射!那底下都是人皮!”
弓箭手心中一凛,箭矢嗖嗖的朝着远方孔洞处而去。
但是顶着皮毛的人太多了,源源不断的从洞口中攀爬出来,有的身上还带着血迹,像是在地底下刚拼杀过一段一样,李伦虎目怒瞪,扬起马蹄道:“狗日的搞偷袭!随本将杀上去!宰人了!”
平静只是一时之间,好像下一瞬,地表也变成了地狱场景,西越兵源源不断的从地底下冒出来,李伦越看心中越是气愤,厄尔驽藏了这么一段日子,不仅滑的跟个王八一样,竟然还屯了这么多西越精锐,他们要是真去了王陵方向,驻地定然会被狠狠反咬一口!
只是厄尔驽没有想到,陛下带人直接将他围堵在了出口,现在情势就是狗急跳墙,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刻!
厄尔驽最后的亲兵,不像之前的兵众一般良莠不齐,李伦一刀切了一个胳膊,竟然见那人还挣扎的要砍他的马腿——疯了!这些洞里的老鼠都疯了!
李伦带着一队骑兵,冲飞了几个砍杀过来的敌军,西越弯刀犹如鬼刃,不少马匹已经被砍断了腿,将士一旦掉下马去,就会被西越兵像是吸血虫一样围上来乱刀砍死。
地面上已经如此激烈,就知道地底下也是一场对冲的虐杀!李伦一边宰着人,一边心中高高吊起,敌军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但此时再去营地呼叫援兵已然来不及——况且不少留驻兵马都感染了古怪疫病!
虽此战必胜无疑,但这样下去损失也定会比预估的多出几倍!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此行陛下也在其中,若是真有个什么意外,李伦直接可以以死谢罪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惊恐,手中的刀尖都颤动了一瞬,那些西越兵众全都冲着乌追马的方向而去,李伦一时不解,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以为乌追马周围有陛下!
这些西越兵以为陛下在地面上,那底下防守的人定然会少——李伦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一层,背后的冷汗平了一瞬,但还是吊着,他们上面的人死光了没关系,底下的人要是没了,那才真的完了!
厄尔驽千算万算,叫人追着乌追马砍,估计是没有想到尊贵如大商天子,会深入到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水矿坑中追着他宰!
李伦不能叫这些西越亲兵反应过来陛下不在上面,他眼睛一转大喊一声:“保护陛下!保护乌追马!”
周围大商军士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战场上命令就是铁石,一时之间呼喊声高亢,越来越多的西越人闻声从空洞中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地面之下。
三个主洞周围全都是血迹,就连那类似校场一样的外露天坑底部,都有众人厮杀的身影。
残阳如血,西照于水矿之中,却照不近深深的内里,洞中洞层层叠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敌人会在哪个角落出现,又会从哪一片水面浮上来。
商辞昼从下颚到脖颈都滑落着血珠,他眼眸看了四周一下,在脑中又勾画了一处地形图。
走了左洞,过了七个小窟,地下河水越来越深,遇见的西越兵也越来越多,背角处,有一黑色的影子晃动一瞬,下一秒便刺了出来,商辞昼闪身避过,手中匕首捅入了对方的心脏之中。
他从没打过这样奇怪的仗,但内里越黑越深,他的眼神就越兴奋,商辞昼用袖摆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要不是情形不对,他此刻都要笑出声来。
好玩,太好玩了。
厄尔驽临死之际,还不忘娱乐他一把,商辞昼眼底闪过暗暗的期待,他会在哪个角落等着自己呢?水矿深处,难不成是厄尔驽给自己打造的地下王宫?
真是孝顺啊,商辞昼想,果然没什么是一条疯狼做不出来的事,大商军队搜遍草原半个国,都没有找到厄尔驽,谁能想到,他竟然是钻在了国脉中呢?
商辞昼越走越深,间或抬头看一眼上面的乳石,乳石尖锐,若是矿洞晃动掉落下来,能直直的砸死人,他眼神闪烁了一瞬,身后跟着几个随护的绝顶高手。
“陛下,再往里好像就没路了——”前方一个探子折回来道。
商辞昼眸光一转,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没有路?”
探子道:“正是,前方被巨石堵住,地下河水全都从巨石底下流过去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底下躺着几个已经被杀了的西越兵:“陛下,您看。”
商辞昼随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瞧,众人的半截腿已经没在水里,再往前,除非浮水,否则根本不可能通过。
他眼眸微眯,走上前将侧耳稍稍贴近石缝,过了几息回身道:“有路,里面有回声。”
周围几人面色一惊,探子急忙道:“陛下三思,有路也不能走啊!这巨石背后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是死路一条呢?!”
有人拐了说话人一下:“注意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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