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146)

　　帝玛塔的男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拿笯单独留在某个地方。

　　克木罗：“不管泰瑟尔的那个拿笯会不会回来，他是高阶机械师，听起来是很厉害的机械师。第三部 落可以不和伊甸来亚罕的商人交换物资，我们不能得罪他们，除非……”

　　丹埃加：“除非我们也可以不和来亚罕的伊甸商人交换物资。”

　　克木罗看了眼妹妹，那一眼含着明显的深意。丹埃加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向犹在生气中的女儿，眼睛微眯了下。父子两人都视线撞在一起，带着相同的意思。

　　撒考沙和丹埃加两队人走了，第三部 落却没有就此安静下来。奶酪厂、香肠厂、腊肉厂、皮料加工厂、明胶厂都在加班加点的生产。在两对人离开的第五天，第一批奶酒到了可以开封的时候了。头领朵帐，左右象王都来了。第三部落的第一批奶酒全部在头领领地这边酿造。酿造所需的陶罐也是把部落能搜刮上来的符合酿酒需要的陶罐全部集中了起来，统一严格消毒、晒干后使用。

　　头领朵帐内摆了一圈还没开封的陶罐。在威尼大部喝了不少大麦酒的泰拉逽动作潇洒地拍开一个陶罐的泥封，顿时间，酒香飘出。在座的所有男人统一吸吸鼻子。其他人见状，纷纷拍开自己面前的那一罐奶酒的泥封，朵帐内酒香扑鼻。

　　朵帐外的守卫一个个猛吸鼻子，好香的酒气！朶帐内，每个人都是捧着罐子喝，奶白色的奶酒，他们第一次品尝。盛产兽奶的亚罕，却是第一次用他们本地的资源酿造出他们暖季异常需要的酒来。图拉森放下罐子，抹了把嘴：“好喝！比威尼大部的大麦酒好喝！”

　　苏旺比咧嘴笑：“我们亚罕也有自己的酒了！”

　　泰拉逽：“是穆大师给我们带来了属于亚罕的奶酒。”

　　朵帐内有片刻的静默，图拉森佯装玩笑道：“等泰瑟尔回来，要跟他好好喝一顿。”

　　缪什卡在心里叹了口气，坐在他身侧的左右象王舀出一碗酒，同时举向头领。缪什卡也给自己舀了碗奶酒，和两兄弟一起干了。

　　今天试喝奶酒的日子，图拉森几人都没去狩猎，可泰瑟尔还是去了。从威尼大部回来后，泰瑟尔就没有缺席过一天狩猎。

　　天擦黑时，外出狩猎的族人们准时回来。图拉森、苏旺比、汗巴纳和泰拉逽一人抱了一罐羊奶酒在泰瑟尔的朵帐外等着。阿必沃见状，向四位阿坦沉默地行礼后，带着弟弟去了他的朵帐。泰拉逽心疼地看着两个孩子离开，伸手抓住泰瑟尔，表现得十分愉悦：“泰瑟尔，我们有酒喝了，今晚我们几个好好喝几杯。”

　　图拉森、汗巴纳和苏旺比不由分说地把瘦了也寡言了许多的人推进朵帐，不管对方还没洗手，就找碗的找碗，开酒的开酒。

　　图拉森、汗巴纳和苏旺比的拿笯很快拿来了晚餐，不乏下酒菜。泰瑟尔没有拒绝他们的喝酒邀请，洗了手换了衣服就在桌旁坐下。桌上摆着的是仲夏带来的石晶碗，心口已经疼到麻木的泰瑟尔拿起一碗奶酒仰头灌了下去。一碗下去，他把空碗往面前一放，泰拉逽又给他倒满了。泰瑟尔不说话，一碗接着一碗，连喝了五碗，他停了下来。

　　泰拉逽抬手搂住他的肩膀：“泰瑟尔，把穆大师，接回来吧。”

　　泰瑟尔的身体瞬间绷紧。

　　泰拉逽：“你这样自虐，还不如就把穆大师接回来，穆大师本来也打算回来的，是你一定要他留下。你要不去接，我去！”

　　泰瑟尔：“不许去！”

　　泰拉逽：“可是你很痛苦！”他也有点激动了，“你和我不一样，泰拉逽，不一样！”呼出胸中的窒闷，他哑声说：“尼姜，爱的是我的身份和我能给她带来的稳定。可你和穆大师，你们是相爱的！”

　　图拉森也劝：“泰瑟尔，如果穆大师想要留在威尼大部或者回伊甸，我们都支持，亚罕太苦了，穆大师是不应该留在亚罕。但这是你单方面的决定，这对穆大师不公平。”

　　泰瑟尔只说了一句话：“他，会成为冕级的机械师。”

　　这一句，令泰拉逽和图拉森再说不出劝说的话。冕级……威尼大部都没有一位冕级的机械师！冕级……那是只会出现在伊甸的，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一种存在。而亚罕……他们能给一位冕急的机械师什么？汗巴纳下意识地看向他正坐着的这个朵帐。泰瑟尔的朵帐算得上是头领部落最好的朵帐之一了，可见识过外面世界的繁华，再看这个朵帐，是多么的简陋，连房子都算不上，只能称之为朵“帐”……

　　图拉森深吸一口气，拿起碗：“来，喝酒！”

　　※

　　合萨热城，穆仲夏面露惊讶：“你们现在就要去亚罕了？”

　　烈瑟台点头说：“我和商会的两位执事，还有阿勒比带最后一批货物去。泰拉逽也会带最后一批货在第四部 落的领地和我们汇合。也是泰拉逽走之前就商量好的。这样在雪季前我们能带最后一批货离开亚罕。”说到这里，烈瑟台笑道，“我们都没信心能受得了亚罕雪季的野外，所以现在就得动身了。”

　　穆仲夏心有戚戚焉道：“确实，亚罕的雪季只有帝玛塔人受得了。”

　　烈瑟台顺势问：“那萨默大师您需要我们护送您回亚罕吗？”

　　穆仲夏道：“我的课还没讲完，我得告一个段落后才能走，不能让学生听得虎头蛇尾的。工会这边到时候会派卫兵送我回去，我坐马车，多带两个取暖器没问题。”

　　穆仲夏想拖到雪季前再走主要是想抓紧时间偷师。这次回去他就不打算再“出门”了，术法师的课程要趁着这次机会能旁听多少就旁听多少。

　　烈瑟台这时候道：“有消息说寨阔部的贵妇圈流行一种高跟鞋，非常受欢迎。虽然不好走路，但很好看。寨阔部也有商人仿造，却会夹脚，还会磨破脚踝，还是亚罕的高跟鞋最好看也最好穿。”

　　穆仲夏惊喜：“你都得到消息了？”

　　烈瑟台：“有寨阔部的商人找上我，想从我这里打探。您送给过辛娅一双高跟鞋。亚罕的皮料是最丰富的，我们詹台家想做高跟鞋的生意。伊甸的贵妇人一定会更喜欢。”

　　穆仲夏：“这种鞋子就是增加女人的美丽的。亚罕的皮子做出来的高跟鞋不磨脚，也或者和工艺有关，毕竟帝玛塔人的鞋子都是皮子做的。你见了泰拉逽可以和他谈谈。泰拉逽在生意上还是新手，也需要您这样有经验的商人多传授他一些经验。”

　　烈瑟台：“萨默大师您太客气了，我自义不容辞。”

　　穆仲夏扬声：“乌哈根。”

　　在隔壁房间的乌哈根很快过来。穆仲夏跟他耳语了几句后乌哈根出去了。烈瑟台又问：“那萨默大师您有什么需要我帮您提前带回去的吗？”

　　穆仲夏道：“那帮我带些棉布、丝纸、棉花回去吧。我个人用，大概占用你们一辆车就够了。”

　　烈瑟台：“那我帮您带三车回去，我们这次跟去的车不少，三车没问题。”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烈瑟台要的就是穆仲夏不跟他客气。乌哈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有一个盒子，穆仲夏让乌哈根把盒子放在烈瑟台面前，说：“这次来合萨热城，您帮了我们很多，在交换物资上也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的便利。这份礼物是我和阿泰个人对您的感谢。也希望我们部落和詹台家的生意可以长长久久。”

　　烈瑟台受宠若惊。

　　有人敲门，却是乌哈根。

　　“老师，有一位从约卢城来的名叫西风的骑兵队长要见您。”

　　穆仲夏惊讶：“西风队长？快请。”

　　烈瑟台一听是西风队长来了，那肯定是有要紧事，他站起来：“萨默大师，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后天一早出发。”

　　穆仲夏示意烈瑟台带走礼物，说：“我明天下午以前会让乌哈根把需要您帮忙带回去的东西给您送过去。”

　　烈瑟台：“好的。”

　　烈瑟台捧着盒子离开了，很快，乌哈根带着西风队长进来了。见到穆仲夏，西风队长很是高兴，穆仲夏也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