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玛塔的夏天(67)

　　屋外寒风肆虐，朵帐内的四个取暖器带来如暖季的热量。穆仲夏弄的是微辣，阿蒙达是可以吃辣的。辣椒在亚罕是奢侈品。帝玛塔人的种植水平低下，仅有的耕地也是种植白薯和胡麦，胡麦有点像燕麦，但很不好吃，却是帝玛塔人仅次于白薯的主食。帝玛塔人不会用仅有的耕地去种植蔬菜水果，更不会种植辣椒，而且辣椒在亚罕也很难长得好。可以说，哪怕是每个部落的头领，都不会像穆仲夏这样经常吃白米饭的。

　　穆仲夏烤了六条鱼。锅里的烤鱼吃完了，他就再放一条烤鱼，加一些汤汁和白薯片继续煮着。朵帐内热气腾腾，泰瑟尔、阿必沃、阿蒙达和古安一个个吃得鼻尖冒汗。泰瑟尔和阿必沃吃到一半就脱得只剩下了皮坎肩，阿蒙达也脱掉了皮袄。在寒冷的雪季能这样出一身汗简直太享受。辣刺激着味蕾，极为的下饭。

　　“泰瑟尔。”

　　有人在外面喊，听声音是图拉森。泰瑟尔套了皮袄戴上帽子出去了，很快，泰瑟尔又推开木门，身后图拉森、苏旺比、汗巴纳等五六个人端着一个个的大骨盆进来。一进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吸鼻子，好香啊！随后就感觉，真热！

　　穆仲夏过去看处理好的蛇。见他确实好了，图拉森几人很高兴，不过眼睛忍不住就往饭桌那边飘。

　　六个大盆里，蛇肉、蛇油、内脏、蛇皮分别放好。图拉森道：“这是一半，剩下的一半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穆仲夏：“太感谢了。泰瑟尔，天这么冷，拿两瓶酒给大家。”

　　图拉森一听马上说：“不用不用，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穆仲夏朝泰瑟尔示意，泰瑟尔从术宝箱里拿出两瓶酒给图拉森：“仲夏给的，拿去。”

　　图拉森立马喜上眉梢，接过后说：“那我们回去了！”

　　说完，六个人出去了。接着穆仲夏就听到苏旺比喊：“图拉森！你别想独吞！抓住他！”

　　笑了两声，穆仲夏和泰瑟尔回到餐桌旁坐下，泰瑟尔第一个动作是脱皮袄。穆仲夏拿起掺了胡麦粉的馒头继续吃。帝玛塔人的饮食中，面粉只会用来做干饼。也是穆仲夏来了，泰瑟尔他们才能吃到软软的馒头。之所以掺加胡麦粉，也是为了节省面粉的消耗。

　　吃了两口，穆仲夏问：“泰瑟尔，拉回来的荒兽是属于部落集体的，还是每个参战的人都可以单独分到一些？”

　　泰瑟尔：“会分到。你想要什么？”

　　穆仲夏：“看到蛇皮，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吃完饭说。”

　　大家专心吃饭。

　　吃完饭，穆仲夏没让古安、阿必沃和阿蒙达急着去收拾，而是先大概收拾了下放到一边，然后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穆仲夏对家里的四个人说：“在伊甸，贵妇人和有钱的女人以最漂亮的皮草、最奢华的首饰为追求。伊甸的皮毛至少有65%的来源是亚罕。凡露丝曾在我面前念过，说弗李登公爵夫人有一件亚罕的蛮狮皮草，值500摩币，就是5000辛币。伊甸一枚绿色术法石是10辛币。”威尼大部也出产皮毛，伊甸本地也有，可这两个地方加起来的皮毛供应也远少于亚罕。

　　泰瑟尔沉声：“我们一张蛮狮皮最多只能换10支药剂。”10支药剂，按照亚罕的价格，一张蛮狮皮值10枚黄色术法石。

　　穆仲夏：“在伊甸，10枚黄色术法石只需要2000亚币，也就是20辛币,2枚绿色术法石的价格。2枚绿色术法石的蛮狮皮，在伊甸直接翻翻到500枚绿色术法石。”

　　古安和阿必沃都抿紧了嘴，差价太大了！

　　穆仲夏听得也十分肉痛。亚罕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原始世界，帝玛塔人没有离开亚罕的意愿，亚罕以外的文明也难以传播到这里。穆仲夏：“伊甸的商人从亚罕换取大量的皮毛，回到伊甸后他们再二次、三次加工，然后以收购价格的十倍、百倍、几百倍贩卖出去。亚罕无论是皮草、草药、荒兽材料和矿石，都是最初级的加工以最低廉的价格换取相比价值极为不符的低价物品，这非常的吃亏。”

　　泰瑟尔沉默，古安：“可是，我们只有这些。”

　　穆仲夏：“所以我们需要改变现状。”

　　泰瑟尔：“你想怎么做，我听你的。”

　　穆仲夏：“首先，皮毛我们自己进行二次、三次加工，给皮毛进行分级，不同等级的皮毛，价格也不同。皮料可以做成奢华的衣服，做成帽子，做成手套、皮包、鞋子……还具有食品工业等很多价值。兽骨同样是。术法卷轴需要大量的兽骨，但你们都不知道什么兽骨的价格高，什么不值钱。现在我在了，我知道什么兽骨在伊甸卖得最贵，什么最便宜，所以我们也要进行分级、分类。草药、荒兽身上的珍贵部位都暂时不要卖，等我研究研究。”

　　泰瑟尔明白穆仲夏的意思，点点头。其他部落他做不了主，第三部 落没有问题！

　　穆仲夏：“不要再直接售卖原矿，我们自己提炼加工，卖半成品。同样，我会给出一个在伊甸的参考价格，免得到时候给伊甸商人把价格压得特别低。还有，要把我们的畜牧资源利用起来。除了肉类外，我们最多的资源是芒木奶和其他兽奶。你们制作的奶饼很有特色，就是味道差了点，今年没时间了，等下一个暖季到来我们再想办法提升口味。除了部落需要用到的奶饼，其余的可以全部制作成奶酪。伊甸没有奶酪，味道你们也知道，非常好吃，热量又高。奶酪的价格我们可以自己定价。而且兽奶是可以酿奶酒的。”

　　古安惊讶：“奶可以酿酒？”

　　穆仲夏点头道：“可以。以你们的发展，奶酒应该早就出现才对，我来到这里后很惊讶，你们居然没有用兽奶来酿酒。”

　　泰瑟尔蹙眉：“我们暖季会采摘野果酿酒，没有人告诉过我们兽奶是可以酿酒的。”

　　穆仲夏带学生去草原实习的时候特别参观过马奶酒厂，自然也了解过马奶酒的历史。可说是源远流长，有2000多年的历史。可在亚罕，与兽为伍的帝玛塔人竟然没有发展出用兽奶酿酒的文化。

　　穆仲夏：“我知道奶酒的大概酿造流程，但需要时间来尝试，现在来不及了。这个之后再说。除了兽奶，荒兽的油我们也不能再贱卖。我们同样做成半成品或成品来出售。机械师需要的几种油都是用亚罕的荒兽油提炼出来的，我们先做这个。”至于什么油脂可以用作化妆品，他需要先了解一下，毕竟穆修在学校不学这个。

　　四个人只会点头。穆仲夏一边说一遍写。

　　“我们要充分利用雪季漫长的9个月，嗯，现在只有5个月了。我们要充分利用这5个月，尽可能多的把我们第三部 落可以用来生产交换的物资利益最大化。”

　　说到这里，穆仲夏看向泰瑟尔：“泰拉逽一直跟着我学习冶炼，提炼矿石这一块我觉得可以交给他负责。阿必沃你知道奶酪的制作流程，这个交给你。古安，香肠交给你，伊甸没有香肠，调味料我可以低价卖给部落，种植槽里都有种，虽然数量肯定是不够的，但能做多少是多少。泰瑟尔，你需要向头领建议，先把部落打算在雪季后交换的皮料、兽骨分类，然后我来分级。还要组织有经验的人加工皮料，制作成成品或半成品。再找几个负责提炼油脂的。泰瑟尔，这些都需要你去跟头领协商。”

　　泰瑟尔重重点头：“没有问题。”

　　穆仲夏：“之前部落有30个人一直跟着我识字，我打算继续，泰瑟尔、阿必沃你们也一起。地点，就在阿必沃他们的帐篷吧。你回来了，我就不用去头领朵帐了。武器和墨镜还是继续制作，这就是我的任务了。”

　　泰瑟尔：“你会冻伤。”

　　穆仲夏：“你回来了我就不会冻伤了。”

　　泰瑟尔很想狠狠吻住他的拿笯。

　　穆仲夏把他刚才说的部分又罗列了一遍，和泰瑟尔讲清楚，并让他记住伊甸机械师最需要的几种油脂，然后泰瑟尔拿了皮袄就出去了。阿必沃去洗碗，穆仲夏带着古安先处理蛇肉。蛇肉会有寄生虫，他们要处理干净。蛇肉他们留一部分自己食用，其余的都做成蛇肉干等到暖季的时候卖给伊甸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