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阴阳永隔相比,短暂的分离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保住他们,做什么都可以。”澹台衣笑了笑,眼底闪过凄清之色,伸手抚了抚榻上年轻人苍白的面容,“其实背负最多的还是你啊,云琢。”
末了,她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去,捏住下颌纳闷道:“盏儿怎么会厌弃你,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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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盏气呼呼的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他枕边的传音符一阵一阵的发亮,他捏燃了一张,听见了祁红药的声音。
“云盏,你师尊的伤不大好,伤一直在溃烂出血,而且‘生骨丹’的市价又涨了,阿鸢算了算,你们宗门里剩下来的灵石只够九重仙尊用上三日,药一停他就流血不止,故而问问你们可有新的打算。”
秦云盏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红姐,你现在在箫下隐居?!”他的心一路下沉,急声问道。
“是啊,你师兄托我照看九重仙尊几日。”祁红药说。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把身上的灵石都送回去。”秦云盏说。
“你给自己也留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祁红药说。
“你放心,我自然有赚钱的法子。”秦云盏说:“我师尊还拜托给你了,红姐。”
“兄弟宗门,我自当尽力。”祁红药说。
秦云盏熄灭了传音符,心里一阵发慌,他套上衣衫出门,同时叫上明开峦。
“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伤天害理,我们上哪儿去弄钱啊!”明开峦说:“这事儿你跟云琢哥说了么?”
“我跟他说这做什么?”秦云盏疾步走在街市上,面色不善。
“你跟云琢哥......还在吵架呢?!”明开峦震惊道:“不是让你去道歉了吗?”
提到这个,秦云盏就心烦。
师云琢到现在也没来找他,他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昨日的行径究竟引发了怎么样的后果。
无论是那一种,于他而言,都不可能体面就是了。
他都不想去考虑这事儿,一考虑就从头尴尬到脚,每一根汗毛都直立着,叫嚣着骂他是个蠢蛋。
“没吵架,我就是论事而已。”他低声说:“我师兄修道之前可是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皇子,要说弄钱,他的门道不定有我多呢,别回头沦落到去典当本命剑。”
“不至于吧......”明开峦狐疑道。
“你话那么多,到底是愿意跟我一块儿还是不愿意?”秦云盏不耐道:“你要是不愿意你就在客栈待着,等我师兄带你回扶玉仙盟,我一个人去找活儿。”
“愿意啊愿意啊,没说不愿意啊,这不就是觉得......把云琢哥一个人扔在这里不太好么!”明开峦有被他凶到,委屈的扁嘴,“盏宝你火气怎么这么大呢!”
秦云盏呼出一口气,眉头紧缩。
“他那么大一个人,又不可能在仙市迷路,他多耳聪目明了。”
正说着,两人在路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提剑路过。
“唐大招?!?”
唐大招闻声驻足,扭头,竟也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似的,欢天喜地道:“哟嚯!!!你俩?!”
大抵是因为鸣鼎剑宗和箫下隐居之间终究是暗流涌动,所以自打上次万兵库的风波之后,秦云盏就再也没见过唐大招,只偶尔能听说唐大招带着一梦南柯剑跟在柳乘风身后杀了这个鬼又捉了那个妖。
而唐大招此刻简直比秦云盏和明开峦两人故友重逢的还要高兴。
“太好了!!在这时候遇见了你俩真是老天帮我!!”他扑过去一左一右的搂住秦云盏和明开峦的脖子道:“唉!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
“就怎么样?”明开峦打断了他的话,警惕道:“你先说你要干嘛,再决定我们是不是兄弟。”
“你怎么这么见外啊明兄!身宽体胖的人不应该最是好相处了吗!”唐大招说。
“谁给你的刻板印象?”明开峦怒道。
“你看人家云盏!哎!我俩一个鸣鼎剑宗一个箫下隐居,他都没有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唐大招笑嘻嘻道,他用胳膊肘拱了一下秦云盏,又用手指勾了他的腰牌来看,咋舌道:“你怎么才筑基啊!人柳乘风都结丹好久了!”
“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秦云盏翻了翻白眼儿,“你刚才说的话还没说完呢。”
“哦!”唐大招道:“是这样,我接了一桩委托,现在缺拍档。”
明开峦不信,“你们鸣鼎剑宗人才济济,怎么会缺拍档?”
“我们宗门勾心斗角的太厉害了,一份委托几十个人抢,卷来卷去,互相戳蹩脚,别提多累了,我这是私底下自己接的活儿,不想跟他们说。”唐大招说。
“私底下接活儿?”秦云盏奇道。
“对啊,你应该知道,有仙市就有黑市嘛。”唐大招说:“黑市会交易很多消息的。”
“黑市的委托你也敢接?”明开峦皱眉道:“出了事没有宗门兜着,你不怕啊?”
“怕啊!所以我才想找两个靠谱的拍档陪同。”唐大招说:“秦云盏你看你,现在才筑基,不多历练历练,怎么能赶得上柳乘风的进度嘛!”
“我赶他做什么?他算老几啊!”秦云盏翻白眼儿说:“我这样也不算差啊!”
“其实我也不是为了修为,修为这种东西太玄了,同样的任务我跟柳乘风一块儿出,他破境我却没反应,多伤人自尊呢!”唐大招说。
“那你还跟着卷?”明开峦道。
“我这不是为了钱嘛!”唐大招冲他们俩搓了搓手指,神秘道:“富贵险中求!来钱是真来钱!”
“钱?多少钱?”秦云盏忽然扭头。
他实力诠释什么叫见钱眼开,唐大招十指交叉,“市场价乘十——”
话音未落,秦云盏已经手脚并用的扑了上来,“快让我看看是什么委托——”
第98章
永宿村郊野有一座废弃的妈祖庙, 方圆几里鸟不拉屎,深夜鬼风嗖嗖,草木如鬼影簌簌摇曳, 庙门上的幡破成一缕一缕, 各有想法的乱飞, 将庙内泥皮脱落的妈祖像衬的斑驳诡异。
庙门前有一颗参天大树,漆黑的树冠葳蕤,几能遮天蔽日,其间藏着只一动不动的“大鸟”, 维持着一个蹲踞的姿势已经有小两个时辰, 正是秦云盏、明开峦和唐大招。
风一阵一阵的吹, 树冠也就一阵一阵的抖,没多大一会儿, 树冠里的人也开始跟着扭动。
树冠里能藏的空间本就有限, 个少年人摩肩接踵的挤在一起, 堪称铁索连舟, 所以当明开峦伸手挠了第十下脖子的时候, 秦云盏终于有点儿不能忍了,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你是长痱子了吗?一直动个不停!”
“我脖子痒,你总不能不让我挠吧!”明开峦“嘶嘶”的说:“这树上是不是有毛毛虫啊......”
“你挠你的,老打我做什么!”秦云盏横目瞪他道:“我后脑勺都给你怼肿了!”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靠我靠那么近!”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我不靠你近我就该掉树下去了!哎呀......你往里头站一站!树冠都遮不住我!暴露了算谁的!”
唐大招在一旁听他们俩吵嘴听的直扶额。
“就照你俩这么个吵法, 想不暴露也难吧!”他气急败坏道:“我甚至都怀疑我们是不是已经暴露了,不然咱们在这儿都蹲守了两个时辰了, 为什么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你确定咱们没跑错地点?”明开峦狐疑道:“谁告诉你那拐小孩儿的妖怪一定在这山头上的?”
“那人脚底的绿彖泥是西朝南山头独有的,说明经常来这里。”唐大招说:“云盏带的山海图鉴上就是这么说的。”
“喔!山海图鉴啊!”明开峦当即安心道:“云琢哥推荐的东西,那必然是十分可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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