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规矩能不破还是不破的好。
戚砚越原本是想胡编一个门派进去,现在正好占上山匪的名头, 省事。
当然,在此之前,还要“顺便”把瑞王私军抄了。
兵马不要,但钱粮总要拿过来, 正好充实一下这处山头。
太阳逐渐下落,眼前的世界染上暖黄色的光芒, 他站在高处举目远眺, 仿佛将天地尽收眼底。
薛年说的不算错,他没想过光复什么梁国。
他要的,从来都是天下!
“王爷, 薛年接生好了, 生了十只小猪崽儿, ”陆晏走近,“您还要接着审他吗?”
戚砚越立刻收回视线,自然牵起陆晏的手,隐晦地捏了两下, 心满意足, “这事蒋峰能办好,走, 陪本王吃饭。”
陆晏装作没发现戚砚越占他便宜, “王爷若想以青龙帮的名头参加武林大会, 可以着重训练薛宣。”
去观摩接生猪崽时,陆晏顺手看完了剧情。
一句话总结就是“一个山匪成为武林盟主的励志故事”。
陆晏通过学习01的辅助系统,已经把自己的杀毒程序升级了,却完全没找到入侵痕迹和修改痕迹。
被薛年误以为是前梁国太子血脉养大的薛宣,被摄政王生擒后得知他大哥不是他大哥,自小长大的寨子也被摄政王夺走,从此受制于人,隐忍十年斩杀摄政王,随后扶持太子登基,保证了武林和朝廷近百年的平衡。
这份剧情正常到不可思议。
即便陆晏对剧情大纲的信任度已经不高了,但考虑到背景的确是武林和朝廷,那么主角成为武林盟主很合理,结局应该没问题。
不过,薛宣的武功,只有轻功还勉强看得过去。
薛年以为主角是太子血脉,又恐惧戚砚越会发现他们届时赶尽杀绝,便只教导了薛年逃命之法,当然这还有一点是因为薛宣的右手曾受过伤,剑法刀法暗器都练不得了,而薛年不会左手剑。
陆晏已经给主角量身制定了一套科学且合理的训练方案,保证主角能练好左手剑。
两人拉着手回到匪窝时,前院的大灶已经架上了锅,晚上做的是铁锅炖大鹅和大饼子锅贴,在大厨的手下锅里的香气愈加浓郁,大锅旁边是正甩着膀子揉面做主食的,暗二和怜娘在一旁监督,避免这帮人暗地里搞小动作,下毒下药什么的。
戚砚越目光扫过那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双眼微眯,眼中露出一抹寒光。
怜娘原本懒懒散散倚在上,见到主子赶忙站起来。她首先注意到两人交握的手,随后就看见主子那锐利的眼神,顺着那目光看过去,怜娘心脏咯噔一下:“哎,几位大哥,我刚才就想说了,你们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啊?我毕竟是个女孩子。”
几名壮汉愣了一下,神情瞬间慌乱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这山寨没有女人,他们都糙惯了,现在又是半阶下囚的状态,只顾着愁未来了,哪还记得避讳,这会儿突然被提及才后知后觉躁得慌,他们身体僵硬,姿势变得扭捏起来,但脚上的锁铐让他们难以动弹,也拿不到方才被他们摔在地上的衣服。
暗二不明所以地看着怜娘,心想你刚才不是看的劲劲的吗?但他还是在怜娘的眼神示意下,把地上的衣服递给山匪们。
怜娘看见主子收回杀人的目光,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
好家伙,这要是让主子知道暗卫营训练也要脱衣服……不不不,她要立刻提议取缔这种不体面的训练方式,热点怎么了,难道出任务的时候也要脱衣服吗!
废除!立马废除!
“主、主子,”怜娘心有余悸,有点控制不住地结巴,“薛年的武功要不要给他废掉?”
这个山匪窝窝将会成为他们的临时据点,这帮山匪们倒不足为惧,就像薛年说的,曾经都只是流民乞丐,基本没有武学天赋,练了也只是强身健体,大本营的这些机关做的虽然精巧,但只能做到出其不意,缺憾很明显。
唯一的隐患就是薛年。
这位暗卫统领可不是像蒋峰那样全面发展,他是纯武力派。
戚砚越拉着陆晏坐到圆桌旁:“不必,他还要代表青龙门打擂呢。”
“……青龙门是?”怜娘试探。
戚砚越淡淡道:“一个将会把持武林的超级门派。”
怜娘、怜娘想哭,难道她以后就要顶着这个土名行走江湖了吗?!这她还怎么凹天下第一美人的人设!!!
“本王已经派人送报名帖了,明日端掉瑞王的地盘后就继续往江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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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砚越不担心薛年再次反水,薛年却有些心神不宁。
太子血脉不存在这事就已经让他心如死灰了,但他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逃了五年,这五年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忧,没有一刻敢松懈的,现在那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了下来,似乎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热血已凉,他已经没有气力再做其他了。
“您这猪养的真不错,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好吃。”暗一笑眯眯。
“种猪,不能吃。”薛年冷冷道。
暗一没有被他的态度打击到:“您这后院猪牛羊鸡鸭鹅还挺全乎,前院那边种了一排菜,石磨那边也晾了不少咸菜,我看您这完全不需要下山做劫道的活计吧。哎,您带着脚铐喂食方便不?要不我帮您解开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薛年就没见过这么话痨的暗卫!放在他那个年代,这种暗卫第一轮就要刷下去!
“您别生气啊,我这人话是有点多,但人还是很善良的,我知道这脚铐对您作用不大,戴不戴都没事,您要不舒服我给您解了也行。”
薛年沉默,过了一会才闷闷说:“我不会跑了。”
“是,您敢跑,我们就把这山上上下下全屠了,包括外面那些山匪的后代、亲属,您也知道干咱们这行什么最厉害,暗杀、审讯,您对抗的经验,他们可没有,随便一套就出来了,”暗一笑着,随后话锋一转,“我倒是挺佩服您的,您出逃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但也能把山寨经营的风生水起。”
虽然没办法给山匪们安排身份,但那些适龄的孩子却都被送进附近城邦上学,算是彻底和山匪窝割席了,暗一不确定薛年做这些是想让这群山匪死心塌地给他打掩护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对这位前任统领,暗一不太解,毕竟薛年在主子身边时,他还在暗卫营苦逼训练呢,连个月钱都没有!只隐约听过是个有自己原则的人。
薛年说:“稚子无辜。”
暗一含笑点头,好了,是恻隐之心,那就好办了。
暗一不在开口,忍着周围的气味当个称职的看守,薛年喂完猪牛羊鸡鸭鹅离开后院,暗一长呼一口气。
薛年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今夜月圆,你们就不担心夜里……”
今晨见到主子,他利落投降,一方面是知道山寨的人打不过身经百战的暗卫们,二是……他怕引动主子体内的蛊。薛年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去过问这事,但眼见日落,也没见这帮暗卫有什么动作,愁的他眼皮直跳。
暗一“啊”了一声,然后说:“问题不大。”
薛年如坐针毡,问题不大?怎么可能问题不大!
小院里,薛宣蹭到大哥身边,递上一碗炖鹅菜,“哥,船到桥头自然直,要不咱放宽心?”
薛年稍稍回神,眼神复杂:“你……”
“反正我是放宽心了,”薛宣说,他之前也挺纠结那个什么太子血脉的,但这种就是怎么想都想不清的烂事,他索性就不想了,“大哥,我忘了很多事,就记得寨子里的事,就知道你是我哥。”
薛年叹气:“本就不怪你,是我当年太急了……”都没确认消息就仓促行动。
兄弟俩算是说开了,薛宣压低声音:“哥,要不我们跑?”
薛年摇头:“逃不了。”
往城里跑那叫自投罗网,往山里跑又要重头开始,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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