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婚礼还需要时间筹备,但订婚仪式寇霄是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几号?”
“就下周二。小霄的意思是订婚宴不用那么隆重,亲戚朋友过来见见人,先把事定下来,”戚母说到这儿突然长叹一声,“小霄都要结婚了,你……”
咋一点信都没有呢!
戚母都要愁死了,她儿子长得帅个子高学习好,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省心的不得了,但没想到竟会在搞对象这个项目上输的一塌糊涂,窝边草盯了五年都没吃上!
“花不是都送出去了吗,咋样啊,小陆那边怎么说的?”戚母小心问。
戚砚越动作一顿,“您别听白钰冬胡说八道。”
戚母见儿子这幅表情心道糟糕,看来八成不是好消息。
“公司这边还有点事,我先挂了。”戚砚越率先挂断通话,他身体朝后倒去靠在椅子上,抬手拢起额前的头发,神色凛冽。
陆晏的确收下的花,但也仅仅是收下的花。
——“玫瑰花很漂亮。”
陆晏称赞了花的美丽、包装的精致,却唯独忽略的花的意义。
他平静的接过了花,反倒是主动的戚砚越变得不知所措。
戚砚越撇了眼桌面的日历,距离那天“表白”已经过去三天了。
“叩叩——”
听见敲门声戚砚越才堪堪回神:“进。”
陆晏推开门:“兴丰的人到了,安排在三号会议室了。”
他面色如常,精致的面庞上挂着清浅舒服的笑容,望向戚砚越时的眼神平静无波,冷静的像是完全忘记了那捧艳丽灼人的玫瑰。
戚砚越双唇紧抿,眼神微黯:“知道了。”
兴丰是一家新兴的互联网科技公司,主要活跃在国外,这几年势头很猛,靠着新颖的理念和优秀的财报,目前估值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亿,今年计划拓展国内市场,越程旗下的投资公司非常看好兴丰,有意对其投资五十亿,让兴丰完成后续的扩展计划。
“兴丰对未来的规划非常明确,我们计划在三年……”
会议上兴丰代表团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愿景、理念,陆晏听了一会儿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戚砚越。
他其实没有表面那么不在乎服务对象突如其来的表白,毕竟在陆晏的计划书中,戚砚越应该会因为他的反复无常而患得患失,进而不敢戳破那层窗户纸,宁可短暂维持着暧/昧的关系。
那天突然被表白,陆晏非常意外,但幸好计划书中也有列举渣男在被表白如何应对。
普通渣男当然会选择拒绝表白,温柔的表示我把你当朋友,你这样太突然了,故意表现的很为难,然后继续钓着备胎。不过陆晏不需要钓着戚砚越,在结合众多选项后,陆晏果断选择最冷酷的那一种——海王对你没兴趣了,撤勾了拜拜。
事实证明,最优选择的杀伤力属实不小。
陆晏回去后整理了一下实时更新的剧情锚点,确认戚砚越的突然表白九成是受剧情影响,而不是他的计划书出了问题。
反派的前置剧情开始了。
市场和投资者都看好兴丰,认为兴丰在上市后将会给越程集团带来可观的收益,但不出意外的话就一定会出意外。
投资有风险,有可能会撞见泡沫,而兴丰就是个岌岌可危一戳就破的巨型泡沫。
剧情里,兴丰是在上市后泡沫蒸发,三百亿估值只剩三十亿,而给兴丰投资的越程狠狠亏损,决策失误的戚砚越遭遇了董事会的强烈谴责,暂时卸任董事长职位,由寇霄代理,而就是在这段时间,他遭遇车祸,昏迷一年,醒来之后却得知自己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天之骄子一夕坠落泥塘中,自此踏上反派之路。
按照正常情况,戚砚越不可能会没发现兴丰的风险和空洞,三百亿的估值就是资本市场的一场击鼓传花。但戚砚越会因为感情问题心绪不宁,失去原有敏锐的判断力,等花已经传到手里时,他才会发现这是一场泡沫,而这个时候,花已经传不出去了,只能烂在手里。而且由于沉没成本,越程根本不能立刻放弃兴丰的项目,只能继续砸钱,导致了后续的持续亏损。
男主寇霄在代理董事长职位后,壮士断腕果断砍掉项目,及时止住缺口,正式开启事业线。
“怎么了?”
出神的陆晏听到耳边的声音才蓦然惊醒,在戚砚越担忧的视线中陆晏平静摇头,“没事。”
他垂下眼,指尖在文件边缘来回摩擦。
前置剧情已经接近尾声,他已经在戚砚越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了,必须马上到男主身边监督主线剧情的进度,确保后续不出问题才行。
投影昏暗的灯光浅浅投在了陆晏脸上,他微侧着头,视线落在屏幕上,眼神平静无波,看起来竟是有些冷漠。
.
从会议中途气氛就急转直下的会议室,在座位上的人少了一半后彻底鸦雀无声了。越程投资基金的总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眼神落在陆晏身上,紧张地吞吞口水,做好了心理建设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关于对兴丰的审核出现重大疏忽的问题,我们……”
陆晏垂头整理好面前的文件,收起电脑站起身来。
经理的神情异常慌乱,“陆总……”
陆晏抬眼看向他,随后淡淡地移开视线,转身离开会议室。
九层的会议楼几乎没有人出入,今天唯一一场会议也因为某些原因不欢而散了。
陆晏站在洗手池前,微湿的发丝搭在额间,水线自眉骨滑到下巴,最终隐没在衬衫中,不知所踪。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头紧皱,表情有着明显的烦躁。
刚刚,他没有顺应剧情,反而毁了这个重要的剧情点,甚至没给自己留一点的后路。
如果此时此刻是一个宿主这么做任务,他的系统一定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但陆晏就是系统,他身边没有监察者,或者说他自己就是监察者。
“监守自盗。”
刚到卫生间恰好听见陆晏呢喃的戚砚越开口说:“别气了,已经让律师报案了,如果真的收钱作假影响公司投资方向造成大额影响,他逃不过。”
陆晏抬眼,看着出现在镜中的戚砚越。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陆晏身后,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方,衬衫的袖口却卷起到小臂,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显出几分肆意,他周身仿佛带着睥睨的气势,有着不容置疑的威慑感。
可当他的注意力落在陆晏身上时,那些强势感便荡然无存,眼中甚至生出了几分忐忑。
“就算兴丰审查都没问题,也不是重点投资的项目,今年越程已经对同类型的互联网公司投资了三家,而且越程旗下也不缺技术型公司,没必要继续投资承担风险。”戚砚越斟酌着说。
刚刚会议上陆晏的表情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强势逼人,没给兴丰留一点面子,别说是兴丰的负责人,就是越程的几个董事都受到了这种压迫从而紧张不已。
戚砚越也很紧张,他担心陆晏听见他胸腔的心跳声。
怎么能有人连生气都这么好看……他压下不合时宜的心动。
陆晏望着镜子里的戚砚越,没有说话。
戚砚越说的其实没错,不管兴丰的前景和蓝图画的多大,越程都没必要对兴丰投资,越程的自研发团队在行业内本就是顶尖,其次旗下并不缺少网络科技公司。
就算兴丰没问题,对越程来说也就是个“看得上的项目”,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在兴丰暴雷后,一切的矛头才都指向了戚砚越。
越程是上市集团,但在行业内都把越程看成是戚家的家族企业——戚砚越的父亲占据越程51%的股份,妻子寇芳女士拥有12%股份,在所有股东中占据绝对的主导权。在暴雷后戚砚越暂时卸任更多的是安抚股东的情绪,如果没有后续的车祸,戚砚越很快就会返回董事会。
陆晏垂下眼,随意甩甩手上的水:“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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