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戚砚越是想和陆晏安安静静看看画展,把这场活动当成一场浪漫约会,让感情来个进一步的升温。
现在倒好,白钰冬往这儿一站,个头不大点,散发出来的光芒倒是不小!
戚砚越沉着脸进入会场,逼人的气势让想攀关系的人群踌躇着不敢向前,等协会会长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现身时气氛才稍稍缓解。
这场展览的性质说起来还有些特殊,虽说是由美术协会牵头举办,但并不是官方性质的展览,也不对外开放,所有的展览品都是这位老先生的私人藏品,来参加展览的人也都很有实力。
老先生气质儒雅,看着有些温吞,说话也是慢悠悠的:“年纪大了,走两步都不行咯。”
“哪有的事,蒲老您看着可精神着呢。”
“人不服老不行,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蒲老笑着摇头,亲切地拍了拍站在他身侧扶着他的青年。
众人这才注意到蒲老身边的长发青年。
蒲老先生年过九十,一生坎坷,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国画,甚至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他喜收集也喜绘画,野路子出身笔触却惊艳非常技巧也是炉火纯青,是国宝级的国画大手,地位尊崇。
他身边站着的青年也并不陌生——老爷子的小孙子蒲笙。打小就在画画方面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早早就闯出了名声,老爷子喜欢的紧呢,前几年一直带在身边。
不过,不是说这位前几年被二房的暗算伤了腿变残废了么……
这会儿大家已经反应过来老爷子突然办画展的意思是什么了,也没有不长眼的提这事。
只有戚砚越毫不遮掩地打量蒲笙,差点没忍住冷笑出声。
陆晏扯了下戚砚越,眼中露出几分不赞同。
尊老爱幼懂不懂?
懂懂懂。戚砚越迅速举旗投降,收回视线。
在场的人附和客套了几句,蒲老爷子才开口说:“看画吧。”
来看画的一小半是像戚砚越这种不懂艺术的但有钱的企业家,剩下全都是搞艺术的,识货的人一看见这些画眼睛都直了。
他们围在一张据说两百年前就在战乱时期遗落的名家画作前惊叹,“竟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这个啊,当时买回来的时候,卖家说是有过修复,不过修复的技法现在已经失传咯。”蒲老爷子可惜道。
一名鉴赏大师感叹:“这修复的工艺怕是已经超越画作本身的价值了。”
蒲笙扶着蒲老爷子站在人群最外围,他半垂着眼,浑身透着冷淡的劲儿,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乎,但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在追寻什么。
蒲老拍了拍蒲笙:“是不是朋友来啦?”
蒲笙顿了顿,轻点下颌:“嗯。”
“去打个招呼?”
蒲笙摇头:“不了。”
蒲老叹气,“有些事啊,该放下就得放下,一辈子那么久,怎么可能事事都能顺你的心。”
他这个小孙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听不进劝。
没有艺术鉴赏能力的戚砚越没往画前面凑,坠在队伍后面和陆晏说悄悄话。
“真是医学奇迹。”戚砚越阴阳怪气地说。
即便没指名道姓陆晏也明白戚砚越说的是谁,“他主要是心理障碍。”
蒲笙的腿其实恢复的很好,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复建了,但由于他本人对站起来十分抗拒,导致复建非常艰难。
不过具体情况陆晏也没了解过,边缘人物,和工作无关。
戚砚越嗤笑,“那他这个心理障碍好的还挺快。”
心理障碍?明明就是吃准了陆晏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心,故意哄骗!
后台的数据上下翻飞,表明戚砚越情绪波动十分大,陆晏无奈下只能说:“和咱们也没关系,管别人的事干什么。”
他这句话迅速安抚了愤愤不平的戚砚越。
情敌故意卖惨装弱的确可恨狡猾,但陆晏说他是“别人”诶!戚砚越暗爽不已,唇角得意地勾起。
不靠卖惨博取同情,蒲笙拿什么和他争!
被他牵着的白钰冬嫌弃地撒开舅舅的手,往陆晏身边靠了靠,他仰起脑袋,小声说:“陆晏哥哥,我舅舅有点笨,你千万别介意。”
.
蒲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逛到一半就被协会主席送到了三楼的休息区。
休息区能看见二层的回廊和一层的展区,众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下方的人群已经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一拨还热情地围着这些稀世画作,另一波则是围着戚砚越。
“砚越的气势可比他父亲年轻时还要强。”蒲老感叹。
人群中心的戚砚越面容冷肃、身形挺拔,仿佛天生就是人群的焦点。
蒲笙垂眼望向楼下,看的却不是戚砚越,而是躲在一旁带小孩偷闲的陆晏。
也许是蒲笙的眼神太过火热,陆晏突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恰好撞上了蒲笙的视线,他刚要朝蒲笙打个招呼,却被后台的警报声打断了。
他立刻去查询警报来源,结果却显示是误报。
陆晏:???
我的程序出问题了?
戚砚越应付其他人时注意力也一直放在陆晏身上,见状立刻中断谈话:“失陪一下,我得去看看侄子,他太闹腾了。”
白钰冬莫名其妙接收到一群叔叔的眼神洗礼。
打着白钰冬的幌子,戚砚越顺利脱离人群,在接下来的参展时间坚定地待在陆晏身边。
才一会儿不盯着陆晏都要对别人笑了!
戚砚越也知道自己这醋吃的名不正言不顺挺神经病的,但他完全不能控制这股酸意——陆晏今天还没朝他笑一笑呢。
内展是开放全天的,不过戚砚越答应来之前就跟他爹商量好了,过午就撤,绝不久留。
艰难的熬过十一点,戚砚越立刻对陆晏说:“我去找蒲老拿画。”
陆晏想了想说:“嗯,你上去吧,正好冬冬渴了,我带他去买瓶水。”
按照一版的计划这个时候他肯定是要利用蒲笙,尽早让戚砚越认识到他是个中央空调,让戚砚越可以及时抽身,不能在他这个外来者身上浪费时间影响剧情。但今时不同往日,在重要节点开始前,他还是先哄着戚砚越吧。
戚砚越的确有被狠狠哄到。
在上方观察情况的蒲笙双眼微眯,转头看向蒲老:“爷爷,我去见下朋友,他好像要走了。”
和会长唠嗑的蒲老随意摆了摆手。
他走的是员工通道,避开了向上戚砚越,在展厅外找到了陆晏。
“周末也要陪老板工作?”蒲笙走到陆晏身边。
“算加班,”陆晏偏头看了眼蒲笙,“身体恢复的不错啊。”
蒲笙点头:“还行,不过站久了还是腿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慢慢来,别着急。”
陆晏对蒲笙的态度就是看见那种说得上话但是不熟朋友的客套,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和之前毫无差别。
可蒲笙现在却难以平衡。
原来陆晏不是对所有人都划好了距离,只不过他不是那个特殊的。
“嗯,我不急,”蒲笙微垂下头,过长的额发遮住了他眼底的阴郁,他将手里的礼袋递给陆晏,轻声说,“不知道你会来,也没提前准备礼物,就给小朋友拿了点展会上的糖。”
“啊,谢谢,冬冬应该会喜欢。”陆晏没有推脱接下了糖果。
清隽冷淡的男人送出糖果后就闭口不言,沉默地站在原地。陆晏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蒲笙说要走,只得主动开口:“回去吧,一会儿我老板下来,我们也该走了。”
“他是不是去找我爷爷拿画?”蒲笙冷不丁问。
陆晏点头。
青年染冰的眉目突然浮出笑意,“我的画原来是被你老板看上了。”
陆晏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是:可不能让戚砚越知道他去拿的画是蒲笙画的。
下一瞬就是心虚地想要确定戚砚越不在附近,结果一转头就看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色阴沉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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