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父带着一行人堵着廊道口,俞沅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鹌鹑躲在拐角,正抬眼看着他们。
看到他手里厚厚的纸张,俞父眼里划过一抹贪婪的颜色。
果然是好狗,投标书已经帮他偷过来了。
有了投标书,他就能向王总投诚了,王总拿下这块地皮必然会喜不自胜,跟俞家的合作也不会因此中断。
但也不用担心会惹怒柏总,柏总的怒火他们尚且承担不起。但是东西是俞沅偷的,俞沅还是他的枕边人,只要这条狗不供出他们,他们就能高枕无忧。
而俞沅会不会供出他们?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俞家供他吃供他穿,对他的恩德他不会不知道,俞沅这只不会咬人不会开口的好狗必然会一力顶下。
这个计划对他们来说可以算是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里俞父一阵激动,嘴角也咧得大大的。
“你偷都已经偷了,柏总势必已经察觉,这会再反悔又有什么用!”俞父语气凌厉,觉察到俞沅表情的闪躲又放低声音。
俞沅的表情有所松动,拿着投标书的手也缓缓松开。
俞父趁热打铁,继续喊话:“你就算再把投标书放回去也没用了,对于柏总而言,你已经是叛徒了,还不如交给爸爸,爸爸会保护你的。”
he,tui。
古早文受的家人他还能不知道是什么德行,一个比一个自私可恶,就会扒着原主吸血。
俞沅眨了眨漂亮的猫猫瞳,手上紧了紧,“你看这个不好。”
他的前面乌泱泱地围着一堆人,盛夜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是能从他们的动作里猜到俞沅手里拿着很重要的东西。
俞父语气逐渐不耐烦,狠厉道:“快点交出来!到时候柏总来了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柏总何等人物,要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的主使必然不会放过他,要死俞沅一个人死就行了,不用拉上整个俞家陪葬。
他话音刚落,就从后面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哦?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柏应洲戴着黑色的手套,西装外套得体妥帖,裁剪得体,宝蓝色的袖口。
俞父身子一僵,木楞的转过头,正对上了柏应洲的眼睛,“柏、柏总。”
柏应洲的瞳孔里漆黑一片,一点笑意也无,嘴角勾着晦涩不明的弧度。
俞父擦了擦汗,“柏总,我和犬子闹着玩呢。”
他在柏应洲的注视下,表情变得僵硬,只是恭敬地低着头。
“俞沅,还不快过来!”后半句话是对着俞沅说的。
俞父手心出了一层冷汗,若是先让柏总看见了,就会知道是他指使俞沅去偷的,到时候整个俞家都会有灭顶之灾。
他看俞沅的表情变得更加凶恶,要是俞沅能早点把东西给他,而不是犹犹豫豫地躲闪,又怎么会引起柏总的注意?
俞沅还没来得及动作,手里的东西就被俞父带来的保镖抢了过去。保镖早就在伺机而动,觉察到他的放松便一下子就抢到了。
俞父注意到柏总的目光没有落在他们这,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保镖隐秘地把东西递给俞父。
俞父本来松了口气,刚想和柏应洲周旋离开,打开后声音无法控制地尖锐了起来,“怎么是这个!”
他手一抖,那本书就掉在了地上。
“啪”地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地上躺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投标书,而是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
上面花着两个扭曲的大字,还是艺术花体的。
——《男色》。
封面是一个蜜色的身体,背部线条流畅,脖子上系着一根红色的领带,而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就只有一根领带。男模侧脸,嘴上咬着领带,眼神魅.惑地看着摄像头。
封面刻意弄成朦朦胧胧的特效,很像是路边大保健那样的灯光,滤镜黄黄紫紫的,非常辣眼睛。
仿佛某些不入流卖弄色.相的三流小杂志。
不,应该说这就是那种杂志。
这个名字也是离谱的一批。
男.色。
好像一眼就能猜到里面是什么离谱的内容呢。
保镖们:……
盛夜:……?
管家:!!?
俞父跌坐在地上,“这、这是什么?!”
管家也跟了过来,看到那本杂志以后,心里暗忖:说好的偷投标书呢?
俞沅拍拍灰走过来,“都说不适合你看还要抢,你这个诡计多端的男铜!”
俞父:……?
“什么东西,你别胡说八道!你刚刚难道就是拿着这本男……三流杂志乱跑的!”
俞沅一脸无辜,脸上的软肉泛着运动过以后的粉色,“我是拿着啊,但谁知道你们要一直追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抢我的杂志!”
保镖们:我不是你别瞎说……
超,他们刚刚争相抢这本小h杂志,好丢人!
俞沅冷哼一声,眼里带着批判,“如果你不是诡计多端的0,你抢我的杂志干嘛?!”
“……”
俞沅叉腰,大声道:“你们肯定是看上杂志里的模特了,想抢过来半夜压在枕头底下悄咪咪地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诡计多端的人在想什么!是不是想珍藏起来躲进卫生间做不可描述的事!”
俞沅直接站在道德制高点职责他们,叉着腰冷哼道。
这一刻,他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闪亮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保镖们头都快埋到地下了,他们就业生涯里就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
以为抢的是机密文件,结果是一本《男.色》,离了个大谱。
这座城市,明天会少几个保镖,多几个伤心的无业游民。
俞父脸气得涨红,他还没听过这么脏的话,“你,你拿着这本书跑什么!丢、丢人!”
想到他们刚刚为了抢这本《男色》跑了两层楼,他就更尴尬,一张老脸都要展开了。
俞沅咳嗽了一声朗声道:“我可不像你们,我当然是因为……”
他在杂志旁边蹲下,指了指封面左下角的一个小小的角落有个图像。
那是柏应洲。
一个小小的图像。
是偷拍的,大概是拍了侧脸,硬挺的轮廓、线条流畅,仅仅从这一面就能看出他的英俊。
下面佩着一行小字。
“商业大亨柏总大揭秘!”
俞沅哼哼道:“我是在守护我方最好的柏总!老板的照片怎么能出现在这种南桐杂志上,这是对老板的一种侮辱!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老板被侮辱?就算这只是偷拍出来的也不行!”
“当然啦,他这个角度拍出来根本没拍到柏总英姿的百分之一,都把老板的脸拍得有些歪了,老板本人比这个照片要帅气挺拔高大一百倍!”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俞父:“……”
盛夜:“……”
保镖们:“……”你才是男铜吧你。
盛夜看着他像是猫猫一样骄傲地仰着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俞沅以前都是围着他转的,现在怎么回事,竟然跑去吹水另一个男人了。
盛夜无端地升腾起怒气,还有空荡荡的失落感。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是由何而来。
俞清原被他扶着,但也微妙地感受到了旁边人的失落,不由得转头看向他。
只见盛夜的视线已经牢牢地定格在了俞沅身上,尽管他自己注意不到,但是他已经不再以照顾自己为先了。
俞清原的眼里慢慢地蒙上了一层阴霾。
……
管家站在外围吃瓜,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全貌,“他们确实在抢东西,俞家人追着俞少爷从二楼到一楼的廊道……”
柏应洲闭了闭眼,不可控制地觉得烦躁。
是对事情脱离控制、预期无法满足的一种凭空的怒火。
他还以为,这个“俞沅”会给他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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