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区的桥是观赏烟花会最绝佳的位置, 也许是刚刚下过雨,空气清新舒服。
桥上挤着一簇一簇的人群,皆望向天空。
他们走到桥的中段时,最核心的环节开始了,燃放的是今夜的重头戏。
是带字的:欢迎来到青彩池。
周围传出一阵欢呼声,纷纷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俞沅领着他在人群中穿梭。
多奇妙?
他看不到烟花,也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潮,只能看见俞沅。
他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觉得他是真真正正活在一个现实的世界里。
“站这吧。”俞沅找了个绝佳位置,转头说道。
柏应洲自然没什么异议。
“你现在还会那样觉得吗?”看了一会后,俞沅突然问他,“就是不会开心。”
柏应洲倾身向他,听清楚了他说的话以后没有回应“……”
一切都开始在
俞沅跟他一副“咱哥儿俩好”的表情,“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心一点吧,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是我们的秘密。”
柏应洲瞳孔微缩。
任谁听到这句直白而又赤诚的话,都没法不动容吧。
夏日的夜晚,人潮拥挤,烟花爆鸣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转眼就是绚烂至极的美丽场景。
但是他耳边只能听到俞沅的说话声。
……
由于没有注意时间,两人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柏应洲提议在这住一晚,俞沅一思忖就答应了。
俞沅刚洗完澡出来,就被突然闪烁的灯光吓了一跳。
灯闪烁着,很快就完全暗了下来,整个屋子陷入完全的黑暗。
俞沅连忙打开手机手电筒,找到柏应洲,“怎么回事?”
柏应洲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他检查了电闸,蹙眉道:“可能是电路老化断电了。”
俞沅无所事事地晃着手机,玩心起来了,把手机背面举在下巴处,灯光把他的脸照地阴沉诡谲,面无表情更显得诡异。
他站在柏应洲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背。
男人转过身以后看了眼他,神色如常,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俞沅一个冲击,让自己的脸充分放大,使其具有巨大的恐吓力,“是鬼!”
但是柏应洲不仅没有躲开,反而还凑了上来,
柏应洲笑了笑,“长这样的鬼也敢出来,不怕我套麻袋捉去了吗?”
“……”
在哪学的?
教练,他也想学。
柏应洲打量了他一会,似乎在因为俞沅没有害怕而感到有些惋惜。
俞沅:?
柏应洲走到电视柜前面,蹲下来打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白色的蜡烛。
屋子里的蜡烛已经放了十几年有余。
柏应洲端详了一会,“不知道还能不能点着。”
俞沅撑着下巴等着他劳动,“不是说蜡炬成灰泪始干吗,肯定没问题。”
跟老板呆在一块的时候非常轻松,什么活都不用干。
这样持续的日子给他身上养出来点软肉出来。
俞沅痛苦并快乐着。
摁着打火机,很快荧火亮起。
——绳没有潮,还能点燃。
柏应洲又从柜子里找到了烛台,把蜡烛固定在金色的蜡烛台之上。
现在看来,这地方就像是鸟笼一样,怪瘆人的。
“亏你还能回来住,要是我转手就变卖了。”俞沅抱着手臂摩挲了几下。
柏应洲忙着手里的事,随口应了俞沅。
俞沅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应用桌面,顿时觉得光影闪烁。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缓缓转过脑袋,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慌乱了一下,随后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用影子也想吓到他?
俞沅冷哼一声,抱起手臂任由着那个黑影张牙舞爪地想要吞噬他。
柏应洲从后面出来,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惜,轻声低喃道:“竟然不怕。”
俞沅拍了怕胸脯,骄傲道:“咱们搞社会唯物主义的都不怕这个。”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这个地方确实很适合讲鬼故事。”
老宅、停电、烛光。
这不正是鬼故事三件套?
俞沅坐在沙发上,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回到这里来吗?”
所以卧室才是被打扫好的,所以才有换洗的衣服在这,浴室也很干净。
柏应洲动作一顿,没想到俞沅会这么敏锐,“偶尔。”
俞沅没头没尾地说:“你知道吗,讲八卦时不是会有那种说话说到一半就停止了,非要你缠着询问他才肯说的那种人吗?或者更恶趣味的,干脆就只讲一半等着你干着急。”
柏应洲侧身,“嗯。”
俞沅翻了个身,撑着脑袋一耷一耷地说话。
“然后这些人每次跟我讲到一半就停止时,我都懒得问他接下来怎么样了,不感兴趣。”
柏应洲勾起嘴角看向俞沅,感叹:“还有这种人啊。”
俞沅望着天花板出神,“其实我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我对接下来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奇呢。我真的没什么求知欲,过日子也只是在混。”
柏应洲却认真地:“你这样很好,轻松自在。”
就像平时游手好闲的社会混子回家多吃了一碗饭,还被溺爱的长辈夸了一样尴尬。
俞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是理不直气也壮地接受了赞美。
俞沅撑着脑袋,偏头看向柏应洲,“我刚刚说那些是想证明,在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不是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
柏应洲挑了挑眉,“看得出来。”
俞沅表情难得地认真,“但是我想了解你,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了全部的我,但是我还不完全知道你。”
他觉得柏应洲不一定是穿书的,但多少有点其他因素,不然怎么解释这人跟小说里完全不同?甚至还对他的改变一点都不好奇。
柏应洲撩起眼皮,难得的有些惊讶。
他权衡了以后很快就否决了刚刚冒出头的冲动。
纸片人人格觉醒,那就能代表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人吗?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一点。
他无法赌俞沅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以后是什么反应,他无法承担那样的后果。
“……”
俞沅按着他的肩膀,换了个问题:“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回到这里?浴室仍然有热水能供应,还这么干净,不是几个月这么简单吧。”
柏应洲喟叹一声,伸手捂住眼睛,“……比起以前,次数少了很多。”
这话相当于肯定了他的说法。
“我猜对了?”
柏应洲扯了扯嘴角,“你一直很聪明。”
俞沅蹙眉看向他,“你不觉得痛苦吗,为什么还要总是回来。”
柏应洲的眼里没有什么波澜,“脱敏。”
烛火明灭,在静谧的夜里,他的声音也显得淡然:“我也很想摆脱过去。”
俞沅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凭心而论,如果是他的话,没有勇气来进行一次又一次自我解剖。
童年的创伤最为深刻,有的人用一生来疗愈童年。
俞沅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成功了吗。”
柏应洲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烛光照过去是亮的,“大概吧。”
“上个月,我第一次没有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那是6月24日,那天我本来没有过来的计划,是他先跟我提起的,我知道他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看到他这么期待的眼睛,我没有拒绝。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时候,我没有觉得生理性地厌恶,这让我很惊奇。”
柏应洲的声音似乎带着笑,又像是感叹,轻轻的。
“桌上的那叠信纸是我无法摆脱的噩梦,但是他用那张纸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上全是抄来的‘感谢老板的十条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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