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越的眸光追随着声音望去,想张口说些什么,但嗓子却沙哑的厉害,仿佛有砂纸在上头打磨过, 甫一动弹便疼的大汗淋漓。
“你、你们……”
一双冰凉的、宛若是金属的光滑手掌,搭在了他的头上。
“身体各项指数正在稳步回升, 赶紧通知总部, 立刻寻找适宜投放的三千世界!”
“可、可是他的状态我们还未……”
“来不及了!再等几个节点过去, 他就会完全苏醒了!实在不行, 转投原世界进行时间调拨……”
嘈杂的声音很快响起。
宋祁越不知道又来了多少「人」,总之在它们持续且慌张的忙碌下,他原本清明的神色竟逐渐开始转为了模糊。
心肺也止不住的颤栗,明明察觉不到疼痛了,但却又能清晰的知道,此刻的身躯必然是正在承受着,某些难以理解的拆解和塑形。
仿佛,是在为他重新构造躯体似的。
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着实是令他难受极了。
宋祁越缓缓沉下心神,运作丹田,将所有的注意力汇聚在手,试图调动自己在修仙界时存储的灵力。
——他感受到这里充盈的灵气了。
——如若所猜无错,那此处应当就是那神罚藏身之地。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但他却能隐约听见,周围那些东西的声音愈发慌乱,仿佛已经窥探到了他的想法,正在竭尽全力的想要阻止他。
然而它们的反应太慢了。
宋祁越吸纳灵气的频率逐渐变得如鱼得水,掌心炙热、丹田膨胀,又随着他熟稔的运作缓慢平息而后继续吸吐。
周遭的电流声开始变得紊乱,连带着在他身旁的那些东西,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的连不成完整的一句话了。
他从被迫,已然变成了主宰。
“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他声声泣血,“别想来掌控我的人生。”
剑光倏地闪过,划破了冰冷且令人窒息的空间,又伴着炙热浓烈的火焰,将他周遭的束缚尽数斩断。
万籁归于寂静,一切化为虚无。
宋祁越终于能睁开眼睛,用模糊的视角,去看一看所处的空间了。
入目尽是白色——
仿佛不掺杂半点杂质的墙壁、遍布晶莹电子纹路的悬浮床、四周摆放着精致小巧的检测仪……
还有那块竖立在自己的正前方,两侧伸展出了机械手臂的光屏。
宋祁越眉头微蹙,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东西便是所谓的神罚。
只不过,是用某种他未曾接触过的科技手段,虚拟构造出来的。
他立刻执着无形的长剑移步走上前,不用捻诀,浑厚且纯净的灵力便迅速凝结起来,源源不断的灌输到剑尖之中。
此刻的他力量已经恢复了约有三成。
及近,模糊的视线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这才能看见,那块悬空立在纯白空间里的光屏,上面正在跳跃的文字究竟写了些什么。
——“状态修改失败,主系统被重创,立刻实施原世界投放计划。”
——“时间调拨完成,投放即将开始。”
——“5,4,3,2,1……宋先生,我们下次再见。”
随着最后一个跳跃的字节落下,面前的光屏陡然转换出了一个巨大的颜文字笑脸,好似是打算以此来展示自己的友好。
宋祁越见状冷笑。
手中的长剑伴着从光屏中发出、几乎能吞噬掉所有东西的亮光,倏地便炸裂成了点点碎片,含带着独属于他的灵力气息,纷纷扬扬洒向了整个空间。
“你说下次再见?”他语气无波,“呵,那时便是你的死期了。”
光芒将一切湮灭,万物重归于寂静。
——
“师、师、师尊!掌门师兄好像要苏醒了!”
雀跃的少年男音在耳畔响起,既熟悉又陌生,仿若上次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是千百年前了一样。
宋祁越还未从白光中缓过神。
眼前仍旧是茫茫模糊的一片,耳中嗡鸣作响、丹田火热灼烧、记忆混乱如沙、嘴中苦涩不已……
这是自毁了灵力的伴生反应。
他适才用了自己三成的灵力,与那个光屏做了最后的争斗,并将灵力碎片寄生在它身上。
往后时日,只要那个主系统修复完成且运作,灵力涌动,他便能感知到那东西所处何地。
届时便能去寻到它,毕竟,他这人可记仇的很——
折腾他周旋四个世界之久,不管它是想掩盖什么,此等屈辱都不能不报。
要么将其直接摧毁,要么,便是将其直接替代。
宋祁越这般想着,眼前也逐渐清明,慢慢敛回了神思。
甫一睁眼,便瞧见一道烟灰色的身影从门口闪至榻前,手中的浮尘略动,他便不自主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冰凉的指尖点向他的额头。
宋祁越未动,抬眸看过去,便见满头鹤发的老者神情肃重,正在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渡给他。
——是九鼎山的道元仙尊。
“师父,不用的。”半晌后,他开口,“我只损失了三成灵力而已,只需数月便可调养回来。”
道元淡淡瞥了他一眼,指尖的灵力却未停下。
宋祁越无奈,只得又问道:“我已昏迷多久了?”
道元:“五月有余。”
宋祁越轻轻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言语。
道元也少话的很,只专注的为他调养,旁的事一句不提。仿佛这对师徒并非是分别了五个多月,而是仅仅一天罢了。
宋祁越见状轻笑。
片刻后,四肢逐渐从僵硬恢复至了柔软,充盈的灵气也于四周汇聚而来,催使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是这五个月里,藏居体内的污垢。
在道元的灵力加持下,这口浊气吐出后,他这才觉得整个身子轻盈不少。
他起身单手行礼,靛青色衣衫垂落地面,宛若泼了层钴色水墨,伴着动作层层荡开。
“多谢师父助我调养。”他问,“九鼎山如今可还好?”
道元吸吐了半息左右,旋即才收回浮尘法器,淡声说道:“着衣,与我同去瞧瞧罢。”
宋祁越忙应是,片刻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法衣,踱步走出寝殿。
众弟子正在门外候着,见他出来,纷纷神情激动的行礼,声浪简直沸天震地,“弟子恭迎掌门师兄重归九鼎山!”
即便许久都未见过此等阵势了,但宋祁越的神情依旧淡然稳重。
“我无碍,无需行此大礼。”
语气微顿,眉头微微蹙起,他端着手缓步走下青玉台阶,袍角也荡开朵朵祥云般的褶皱,好像是在为他的归来而庆祝似的。
及近站定,他冷声道:
“离开五个多月而已……”
“你们体内的灵力,竟然如此浑浊了?”
第95章 原世界(二)
众弟子:“……”
瞧瞧瞧, 这压迫感蹭的一声就上来了。
站在最前头的两名大弟子面面相觑,似乎在用眼神决定谁上前回话——
“你去啊,掌门师兄从前最疼你了!”
“呜呜呜我不我不, 你但凡抬头看看掌门师兄的眼神, 就不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了!”
“你可是大弟子!”
“你难道不是吗!”
“我虽然是……但我的脚昨天不小心扭了, 不能上台阶!”
“?你到底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
片刻后, 站在左侧的少年许是败下阵来,只得挂着一张苦瓜脸收剑行礼。
旋即战战兢兢的回道:“禀掌门师兄, 自您闭关后,九鼎山的灵气便日渐稀薄了。”
宋祁越闻言眉头微蹙,垂眸望向回禀的少年。
他仍是那副淡然如水的神情。
九鼎山上寒风不断, 但他的袍角却不动,只安安静静垂至身侧,为他平添一份静谧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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