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绵见它精神抖擞,便收回了尾巴。
就听到小山雀歪着头朝他叽叽喳喳了几下,落在耳旁竟是个少年声音:“恩公!谢谢你救了我!”
黎绵:……
有树精前例,黎绵勉强还算镇定,没被吓得跳起来,左右他都变成动物了,再遇到几个有灵识的动物,也不稀奇,只是树精是活的久了,才开了灵识,这只小山雀声音听着并不大,怎么也成了精?
小山雀没得到回应,跳到黎绵跟前,歪着头又啾啾了几声,“恩公!恩公!恩公!”
黎绵见他这般热情,矜持地嗷嗷了两声来回应,小山雀显然也能听懂他的狐语,一狐一雀交流起来也是毫无障碍。
得知小狐狸被困在这御花园,已经饿了好几日,小山雀深有体会,冬日山里也没什么吃的,它才飞出来不曾想这京城实在太寒冷,半道上被冻晕掉了下来,幸好被黎绵捡到暖了一宿,不然这般冻上一夜早就没命了。
小山雀也是只开了灵识,不能化形,和一般小动物没什么两样。
一狐一雀对视了两眼,各自叹了一口气。
好饿啊!
小山雀自告奋勇要去觅食来报答恩公,山里没吃的,现下这可是皇宫,还能缺吃的吗?
黎绵觉得可行,小肥啾这么小一只,在天上飞又不会引起注意。
狐狸爪摸了摸肥啾的小脑袋,小山雀很是受用,反过来卖乖地蹭了蹭,这才扑棱着翅膀起飞。
一开始黎绵怀揣着期盼,直到日落不见小山雀飞回来,黎绵不免担忧小山雀遇到危险,片刻之后又安慰自己,许是小鸟迷了路,毕竟皇宫这么大。
入夜,小山雀才慌慌张张地飞回来,直接扑到了黎绵肩膀,眼泪巴拉巴拉地掉落,啾啾啾了半天同黎绵讲述今日凶险的一幕。
可不嘛,差点没回来,小山雀也是够倒霉,御膳房没找到,直接撞上了暴君,小山雀面对着暴君不知为何动物本能没来由的恐惧,胡乱扑棱了两下翅膀,反而引起了暴君的注意,那冷冰冰的视线犹如利箭一般射过来,小山雀很没出息地抖个不停,就听到暴君开口:“哪里来的小鸟,聒噪。”
每当暴君说聒噪,下一句伴随的是拉下去砍了,是以暴君转身离去后,侍卫自动补全弦外之音,当即去捉小鸟雀,这一整日小山雀扑棱着翅膀东躲西藏,提心吊胆,那些侍卫还拿弓箭射它,幸亏它小巧灵活,若是射中估计已经被串成串变成烤山雀了,哪里还有命活着。
一直藏着待夜深了,这才偷偷摸摸飞回来。
小山雀哭泣道:“恩公,这宫里实在太危险了。”
然后开始控诉这些侍卫有多凶残,黎绵对它遭遇表示同情,狐狸爪拍了拍小山雀的后背以示安抚,待听到它说暴君比山间的老虎还要可怕一万倍的时候——
黎绵深有感触,忙点头附和。
折腾了一整日小山雀精疲力尽,说到最后从黎绵肩膀掉落滚到了草地上,黎绵晃着尾巴像昨晚那般盖在它身上,深深叹出了一口气。
看来小鸟出去觅食这条路也行不通了,这么可爱的小肥啾暴君都能狠下杀手,就这还说让他去感化,怕不是还没近身就被暴君下令把他扒皮做狐裘大氅了。
黎绵再次加深不去接近暴君这一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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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脸来的很快,后半夜,黎绵像是魇住了,明显觉得呼吸不畅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挣脱不开,幻听再次出现,不停的在他耳旁,催他赶紧去接近暴君,一直离暴君太远不用等半年,马上就要没命了……
黎绵被叫醒,睁开眼睛就对上小山雀那漆黑的眼豆豆,此刻正充满着担忧,“恩公,你做噩梦啦?”
黎绵沉默地摸了摸脖子,对那窒息的感觉心有余悸,显然已经动摇了决定,有些相信那些“幻听”的内容,毕竟他都变狐狸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亲眼所见眼前这树这鸟都能说人话,他吸暴君阳气化形也并无不可能。
若是先前几日,黎绵肯定还觉得那些话很扯,只是刚刚经历了窒息的感觉,他现下信了七八分,黎绵到底是不愿意死的,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的,他变狐狸之前才十九,好年轻一青年,他当人都还没活够,死了真的好亏啊。
小山雀见恩公抱着狐狸脑袋,看起来很是苦恼与纠结。
黎绵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虽然暴君很可怕,但是为了活命为了化形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的,做完决定后,黎绵明显比睡前要轻松许多,朝关切望着他的小山雀打了个招呼,这一夜睡的比前几日都安稳,就连饥饿感都减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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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恩公要去接近暴君,小山雀惊得都炸毛了看着更圆润了一些,黎绵让它留在原地等消息,若是过几日自己没回来,就说明自己没成功遇到不测了,小山雀就自行离开这里,若是他成功了,以后有黎绵一口吃的就有小山雀一口吃的,把小山雀感动的眼泪汪汪,扑棱着翅膀说不离开,等恩公回来。
黎绵又去了上次的水亭,听树精说暴君经常会来这里坐着,他便过来守着,嘴里还叼着刚刚现摘的一枝冶艳的娇花,上面还带着晨起的露珠,这是他打算送给暴君当见面礼,表示友好。
今日明显比前几日要寒,刮在身上的冷风凉飕飕的,黎绵总觉得要下雨,这天气暴君要是来水亭委实是有点毛病,挨了会儿冻后正打算离开,就看到熟悉的衣袍缓缓朝水亭走过来,暴君身后依旧跟着一群垂首小心翼翼的宫人。
黎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视线落在台阶下那一排侍卫腰上的佩剑后,瞬间缩回了脑袋,来时想的那些套路一个也记不得了。
要不今日先回去吧,他总觉得此刻狐狸脑袋不是很安全。
风越刮越猛,黎绵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它那毛绒绒的小脑袋移了位,这么冷的天暴君竟然还有闲心在这四面通风的水榭待着,什么毛病啊?让黎绵那狐狸嘴给说中了,豆大点的雨滴落下来正中黎绵的小鼻头打湿了旁边的一缕狐狸毛,实在是太痒了,黎绵忍了又忍,真的没忍住,重重打了喷嚏。
这一打不要紧,御林军首领当即大喝:“谁在那里?”
黎绵简直生无可恋:……要死。
御前侍卫动作很迅速地围了过来,黎绵秉持着可不能被抓到,赶紧往旁边跳去,动作相当敏捷,黎绵再次感慨当动物就有这点好,他都饿好几日了还能这么灵巧也是不容易,黎绵猛地窜出来,众人见是一只纯白不含一丝杂色的漂亮小狐狸,嘴巴里竟然还叼着朵艳红的花,场面说不出的诡异,一时之间都有些懵了,趁着这功夫,黎绵正打算往回跑,侍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
暴君坐在亭子里,面无表情地把玩着茶杯,桌上是煨着地冒着袅袅热气的茶,他置身其中仿佛一点没被打扰,只是视线恰好落在这突然冒出上窜下跳地同御林军周旋的小狐狸身上。
雨里开始夹杂着雪粒。
几个回合后,黎绵实在窜不动了,偏头对上亭中暴君投过来的目光,不怪小山雀害怕,就连黎绵都生出一种今日自己这狐狸皮要被扒了的错觉,实在是那眸子黑沉沉地透着冷戾,难以捉摸又叫人觉得深不可测危险万分。
不愧是暴君,只一个眼神就令人害怕。
黎绵可不像小山雀那般小巧会飞,最终还是被抓住了,四肢老老实实地趴在台阶下,能不老实吗?他妈的,脑袋上方是锋利无比泛着寒光的剑。
呜呜呜。
暴君没发话,也没说聒噪,御林军不敢轻易处置,在一旁等候陛下的旨意。
害怕极了,黎绵这会竟然还有功夫想,暴君是要扒他的皮,还是砍他的脑袋,那“幻听”既然说他和暴君命运一体,那它要是死了,暴君死不死?没道理暴君死它没命,太不公平了吧?早知道当时应该问清楚的。
以至于在黎绵胡思乱想之时,连暴君走到他面前都不知晓,直到被捏住后脖颈拎起来的那一刹那——
黎绵顿时身子一个激灵,只觉得从和暴君相贴那处似是注入了一股微弱的电流,刚刚疲乏的四肢仿佛又充盈起来,浑身上下的感觉很奇妙又难以形容……那种微弱的电流还在持续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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