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他翻了翻桌上的试卷,把祝泽清的试卷翻了出来,试卷上的答案老练稳重,几乎没有漏洞和冗余,简洁明了却又富含深意,能答到这个份儿上,可见学问之扎实和广博。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做到如此一步,要不是自身有能力,便是有名师教导。
南派这边怕是要出一个人才了。
现在的朝廷有三个派系,一个就是南派,另外两派分别是北派和京派,此时三个势力处于一个三角鼎力的平衡状态。
不管他如何想,祝泽清答完了一题,又开始答第二道题了。
下午的时候,秦玉堂、简君杰、陶子衡三人结伴来到考棚附近,今天是祝泽清最后一天考试,怎么也要来看看。
江一宁跟他们打招唿。
秦玉堂凤仪出众,手拿折扇,轻轻在掌心点了点,“泽清师兄什么时候会出来?”
江一宁道,“如果跟昨日差不多的话,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秦玉堂看了看日头,“有些早”
江一宁忍不住问,“院试考试难吗?”
秦玉堂由衷地说道,“当然难,比县试和府试加起来都难。”
江一宁的心忍不住高高提起,心里默默念叨起来。
秦玉堂话锋一转,“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以泽清师弟那个记性,就算难一些,只要理解不出问题,他这次科考肯定是稳的。”
江一宁并不放心,毕竟没看到成绩,“希望如此。”
下午五点,祝泽清跟随一批考生从考棚里走出来,眼神透着疲惫,看到秦玉堂几人,又强打起精神,“你们怎么来了?”
秦玉堂眼睛里泛起笑意,“过来看看你。”
祝泽清身体累,但是心情却很轻松,“一起去吃饭吧,终于考完了,庆祝一下。”
秦玉堂举起扇子,“我来请客,谁都别抢。”
第418章 小三元
经历了三天的考试,在考完离开考棚之后,祝泽清彻底轻松了下来,接下来的三日游山玩水,第四日等着看榜就是。
吃了饭之后,祝泽清回房间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夜。
之后三日,祝泽清什么也没想,带着江一宁将南州玩了一个遍,正好他也说了考完试带江一宁玩儿。
第四日,三人来到府衙大门口。
来看成绩的人多得不行,府衙门口拥挤不堪,祝泽清和江一宁只能站在边缘,挤都挤不进去。
江一宁看着告示的方向,迫不及待道,“泽清,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挤进去看。”
祝泽清把江一宁拉回来,他是比较有耐心的人,“不用着急,总能看到的。”
江一宁有些遗憾地说道,“我想第一时间看到。”
祝泽清默默江一宁的头,“早看晚看都一样,不会改变什么。”
江一宁只好压下挤进去的冲动,“那好吧。”
不一会儿,府衙里敲着铜锣走出来,知府大人带着一众考官和礼房的人一起来到大门口,“大家不要挤,全部往后退五步,接下来张贴喜榜,若是还要拥挤的话,那就什么时候等你们站好,什么时候张贴。”
这话传开,所有人立即往后退了五步,让出一大片地方。
知府大人回头示意,“去贴。”
衙役手里捧着一张卷成圆形的长方形红纸往告示走去,身后跟着四个帮忙的衙役,很快就把喜榜贴好了。
大家又推搡了起来,恨不得立即看到喜榜上的内容。
学政大人从府衙里走出来,四十多岁的瘦高男子,身着官府,双手负后,环顾人群,“谁是祝泽清?”
这话传开,一众学子都停滞了一秒,左顾右盼,去看谁被大人叫名字。
祝泽清一愣,连忙上前,“学生祝泽清见过大人。”
学政大人看着祝泽清,想起了一些往事,微微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一年来变化这么大。”
祝泽清,“???”
祝泽清毕恭毕敬道,“大人,学生没听懂你的意思。”
“无碍。”学政大人面带微笑,摆摆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时有人高唿,“案首是祝泽清,杞县学子。”
听到学政大人叫人的那些学子立即看向祝泽清,瞬间,祝泽清就成了焦点。
祝泽清是有些意外的,毕竟有好几百学子参加院试,他居然又拿了案首,他实力已经这么强了吗?
反应过来后,祝泽清赶紧向学政大人道谢,现在对方点了他做案首,也算他的恩师了。
周围的学子不清楚祝泽清的底细,但夺得案首之人必定不简单,反正交好是没错了。
“恭喜祝兄,夺得案首。”
“恭喜恭喜。”
“恭喜祝兄。”
学政大人这时又说道,“祝泽清的县试和府试也是案首,他还是今年的小三元。”
县考,府考,院考三次末场,均为案首,俗称“小三元”。
大家看祝泽清的眼神变了变,这么厉害吗?
恭喜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祝泽清瞬间变成了应酬达人,被一众学子围了起来。
“师兄,刚才学政大人说泽清是小三元,我没听错吧?”江一宁瞪大了眼睛,泽清又是案首?三次案首了,他不会是幻听了吧?
季玄默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膛,“没听错,就是小三元,不愧是我季玄默的师弟,就是厉害。”
江一宁双拳紧握,激动极了,“师兄,泽清是小三元,小三元啊,太难得了。”
季玄默眼睛看着人群里的祝泽清,确实难得,小三元,这个师弟潜力无限啊,还是老师慧眼识珠。
不一会儿,衙役又把前十名的试卷张贴出来,让大家阅览学习。
好些人围过来看试卷——
“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坐观其变,而不为之所,则恐至于不可救,起而强为之,则天下纽于治平之安而不吾信,唯仁人君子豪杰之士,为能出身为天下犯大难,以求成大功,此固非勉强期月之间,而苟以求名之所能也。”
这是祝泽清试卷上的策论,一些学子觉得写的精彩而念了出来。
“字字珠玑,真是一篇好文。”
“我的策论比他比起来差远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写出这样的策论。”
“这可是院试案首写的策论,能不精彩吗?”
在大家的夸赞下,人群边缘的一位少年脸色黑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喜榜上的第二个名字——阳栗。
在读书的时候大家都说他才是小三元之选,他拿到了县试府试的案首,本以为院试也一样,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叫祝泽清的截胡了。
他的旁边围了两个同窗,看他这样的反应,都不大敢说话。
大家都说他肯定是今年的小三元,结果现实被打脸,换谁都不好受。
阳栗有些粗鲁地推开拦着他的人,向祝泽清走去,“你凭什么是小三元?”
祝泽清转过头看着气势汹汹的少年,平静地说道,“试卷不是我批改的,你这么问,没有意义。”
阳栗脸色难看,他觉得祝泽清在嘲讽他,“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否则小三元怎么会落在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身上?”
小子?
祝泽清眼神微寒,语气也冷了一度,“能放尊重一些吗?”
阳栗始终没办法接受自己第二名的事,没办法接受,“小三元明明是我的,怎么会落到你头上,根本就不可能,你一定做了什么!”
祝泽清态度强硬起来,“我唯一能做到就是认真答卷,其他什么也做不了,是你技不如人罢了,何况你这么说是在质疑学政大人吗?”
阳栗脸色一黑,“什么叫我技不如人,明明是你……”
祝泽清冷声打断他的话,“请不要胡说八道,你要是有什么证据就尽管拿出来,你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流言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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