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封锦打量着妇人,“城中可有大夫?”
妇人点点头,“有,但是太贵了,对方门都不会让我进。”
凌封锦道,“走,我们带你去看大夫,要是真的无药可医的话,我们会妥善安排你的女儿。”
妇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几人,“你们要给我治病?”
“嗯,走吧。”凌封锦点点头,让妇人带路,一行人往药铺走去。
城里十家店铺有三四家开着,街角的位置有些地方还有干涸的血迹,一些房屋被推倒,泥砖散落,瓦片也碎了一地,格外地萧条。
祝泽清打听,“夫人,在动乱之前,这些店铺关着吗?”
妇人道,“动乱之前,城里还是比较热闹的,只是城外的村民日子难过,并不影响城里,但动乱开始,许多人举家搬迁,城里就空了,动乱之后,就成了这样十室九空的样子。”
祝泽清等人只感觉一阵阵棘手,有人才好干事,这人都没有了,怎么发展经济?
再者,现在已入七月,还有两月就是交税的时候,看这样子,两月时间如何恢复得过来?
大家心里都不由急了起来。
“卖水啰!”
“卖水啰,五文一斤的井水,买水啰。”
“卖水卖水,五文一斤的井水,卖水啰。”
一个小货郎担着一担水,一边走,一边卖力吆喝着,听起来颇有些中气十足。
街边一个男子给小货郎招手,“过来,我买十斤。”
“来了来了。”小货郎把担子担到男子面前,“我这瓢舀满就是两斤,你拿桶来,我给你舀五瓢半,多的算是送你的。”
“你第一下。”男子赶紧去提了一个桶过来,“一会儿还是称一下。”
“没问题。”小货郎答得脆脆的。
舀了水,称了重,小货郎收了钱,又高高兴兴地去卖水了。
祝泽清向他招手,“小哥,来,我们口渴了,买点儿水喝。”
“几位少爷来这边屋檐下,没有太阳,不热。”小货郎替几人着想。
几人朝小货郎走去。
小货郎把挂在旁边的布包拿过来,从里拿出一些茶杯,一人一个,“都是干净的,今天还没人喝过。”
大家拿着茶杯,小货郎从木桶里把水舀出来,一个个满上。
“一杯一文,你们喝几杯算几杯的钱,不过也别浪费了,在西北,水可是很贵的,别看你们穿得好,水有时候可是有钱都买不着的宝贝东西。”
祝泽清温和应道,“我们知道了,多谢小哥提醒。”
“你们喝吧,这天气晒,你们赶路肯定累了。”小货郎很会说话,大家心里听着很舒服。
祝泽清试探着说道,“听小哥的意思,在西北水难得,那小哥这水是哪儿来的?”
小货郎自豪地说道,“这是我家井里的,这城里也就十来家的井有水,恰好我家就是其中一家,但现在闹干旱,我家的井水也不多了。”
祝泽清适时恭维一句,“那小哥真是幸运。”
小货郎挺了挺胸膛,“那可不,有了这口井,我家吃穿不愁。”
祝泽清点点头,“不错。”
喝了水,付了钱,几人继续往医馆走去。
妇人舔了舔水润的嘴唇,她已经一天没有喝过水了,“一个村有一口井,现在村里的井都干了,大家找不到水喝,太可怜了。”
大家默默听着,没有回应,现在他们也没办法让老太爷下一场大雨,只能日后想办法。
穿过两条街,几人看到一家商铺的前面排着一个长队……
“掌柜,我一两银子怎么才买一斤盐?昨日不还可以卖两斤吗?”
“走走走,爱买不买,不买把盐给我,我把银子退给你。”
那人不敢说话了,小心地抱着盐走了。
不吃盐会生病,他们已经熬不住了,借了钱过来把买卖了,有了力气,才好干活儿。
妇人苦闷地叹口气,“这县城里的盐已经吃不起了,那些奸商想卖多钱就卖多少钱,太黑心了。”
祝泽清几人对视一眼,知道西北乱,但不知道已经乱到物价崩溃、百姓人口所剩无几的地步。
继续往前走,穿过一条街,终于来到了医馆。
医馆真是看菜下碟,见几人穿得光鲜亮丽就笑脸相迎,“请问你们谁看病?”
妇人走上前去,“是我。”
“请进。”伙计把妇人带去诊桌前。
诊桌后坐着一位中年大夫,蓄着两片胡子,一看就很奸,他给妇人把了脉,“没什么大碍,十两银子,我保证给你治好。”
一听十两银子,妇人吓得当即站了起来,“我不治了,我不治了。”
祝泽清询问,“她得的是什么病?”
中年大夫想训斥祝泽清多嘴多舌,但看到他器宇不凡的样子,不敢那样说了,“我是大夫,听我的就是了,你们若是不想治,就去找别人吧。”
祝泽清脸色一沉,“城里就没有大夫了?”
中年大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倒是有,但是他治死人了,现在还关在大牢里,你们可以去大牢里找他,只要你们不怕死。”
“先离开这里。”祝泽清说道。
一行人来到街道上。
祝泽清眉梢挂着一缕寒峭,道,“该看的都看了,我们也该去会会那个大贪官了。”
季玄默和凌封锦点点头。
妇人看了看几人,心里有个不错的猜测,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
县衙。
说是县衙,房子的墙依然是泥墙,只不过掺了许多青色的石头,大门破破旧旧,一张破旧的匾额高悬在大门上,“县衙”二字都看不大清楚了,灰头土脸的感觉。
从大门进去,是一个前院儿,围墙是土砌的,只不过看着比较方正。
前院儿连接着大门和公堂,其实结构差不多,就是建造房子的材料,天差地别,这边看不到多少木质结构,多是石头,处处散发着浓郁的大西北风情。
第651章 处理灾民问题
祝泽清几人来到大门口,抬头看着“县衙”二字,一股寒酸的气息铺面而来。
季玄默嫌弃不已,“这也太穷了!”
妇人抬头看了看季玄默,本想说点儿什么,但看到季玄默的衣着,又闭嘴了。
这些都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这么好的房子说穷也正常。
江一宁拉了拉祝泽清的衣袖,“县衙不是有人看守吗?这不仅连击鼓鸣冤的鼓没摆,人也不见一个,要不是匾额,我都要以为我走错了。”
祝泽清目光下移,神色平静,“进去吧。”
几人往县衙里走去。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穷困潦倒之景象,县衙也没有威严庄重的感觉,像风烛残年的老人。
走在前院儿的时候,终于有个人了。
一个衣服松松垮垮的捕快打着哈欠,腰间也没有挎刀,看到几人,立即呵斥道,“大胆,此处是县衙,你们岂敢擅闯!”
季玄默一脚把捕快踹翻,“阳翟县的捕快就这个鬼样子?”
妇人拉着女儿躲到了旁边,这些人居然连官府中人都敢打,是身份高?还是不要命了?
捕快狠狠摔了一个屁股蹲儿,疼痛驱散了他的睡意,连忙扶了一下帽子,爬起来,“你们、你们……”
季玄默非常生气,“赶紧去把阳翟县的县令给我叫出来!”
捕快扶着帽子往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啊,有人擅闯县衙打人,来人啊!”
不一会儿,阳翟县的捕快都围了过来,后面跟着县令师爷等一众县衙的官员,人算是到齐了。
祝泽清上前施礼,“在下祝泽清,是新上任的阳翟县县令。”
刚才被踹的捕快大气都不敢出了,一来就得罪了新县令,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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