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着跳着,姑娘们朝祝泽清和凌封锦围过来,给他们倒酒,“大人,请喝酒啊。”
祝泽清眉头皱起,“冯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章见祝泽清脸色不虞,赶紧让姑娘们退下,“大人,不过是一些乐子罢了,要是大人不喜欢姑娘,还有双儿……”
祝泽清声音沉冷了几分,连带着雅间的氛围都紧绷了起来,“我们不需要这些,还是说正事吧。”
冯朝阳起身给祝泽清倒酒,“大人,初次相识,我们实在不知道大人的喜好,若是有冒犯,还请原料。”
祝泽清缓和了一下表情,“不知者无罪,这次就算了。”
关系不宜闹得太僵,还没有谈到正事。
冯朝阳讨好的笑容,招唿道,“多谢大人,大人吃菜。”
冯章开始试探了,“我们阳翟县穷乡僻壤,而两位大人一看龙章凤姿,为何会来我们这苦难之地?”
祝泽清道,“圣心难测,本官也不知道。”
“确实确实。”牵扯到皇上,冯章没敢多问,“喝酒,两位大人喝酒。”
酒过三巡……
冯章取来一个盒子,“两位大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两位大人笑纳。”
只要两人收了这盒子里的钱,那今后就是自己人,他们冯家在阳翟县依然是最风光的。
祝泽清把盒子推了回去,“无功不受禄,冯家主客气了。”
冯章又把盒子推到祝泽清面前,“哪里是无功,两位大人为阳翟县做的一切都被大家看在眼里,以后我们阳翟县也要仰仗两位大人,大人不必推辞,这是我替阳翟县百姓谢大人的。”
祝泽清暗道,这家伙是铁了心想把他们拉下水,不过这也说明了冯家料很多,“冯家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东西真不能收,若是冯家主执意如此,我们就只好离开了。”
凌封锦帮腔,“泽清说的是,现在我们二人初来乍到,毫无建树,若是就接受礼物,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听了凌封锦的话,冯章不敢再把盒子推向祝泽清,同时心里恼怒了起来。
祝泽清和凌封锦不收他的礼物,说明不愿意上他的船,也就是说,以后县衙不会再对他们优待,要公事公办了。
而他们冯家有那么多灰色地带,若是公事公办,损失就太大了。
他看两人的眼神不由沉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对面这两人虽然年轻,但却并不好惹,还是谨慎一点。
冯章缓和了一句,“大人以后就是咱们阳翟县的父母官,以后所有事都要依靠二位了。”
祝泽清谦虚开口,“言重了,应该大家一起才能把事情做好。”
冯章和冯朝阳相视一眼,这位县令有点儿不好打交道,并且好像话里有话的意思。
凌封锦适时开口,“泽清,好些村民跟我们说村里的田地测量不准确,希望我们能重新测一测,你说要测的话干脆都测一遍,正好县城里的田地已经五六十年没测过了,好些记录都不准确了。”
祝泽清问冯章,“冯家主觉得如何?”
冯章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怒火翻腾了,他明白祝泽清为什么会答应赴宴了,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重新丈量田地的尺寸,那不是在说让他们把隐田拿出来吗?太奸诈了!
冯章压下怒气,尽量平静地说道,“大人,整个县城所有的田地加起来怕是几十万亩,这得测量到什么时候?不是劳民伤财吗?”
“怎么是劳民伤财?”祝泽清道,“虽然过程是辛苦了些,但是结果是好的,并且慧及整个县城。”
“大人不可冲动。”冯朝阳心里也极为不满,他们家明面上就有三万亩田地,要是把所有田地测出来,损失不可估量。
“此事非同小可,阳翟县虽然是个小县城,但也不乏有些大人物,大人这么做,怕是会让很多人不满,大人不怕得罪这些人吗?”
祝泽清声音沉了沉,“本官是本县的县令,若是什么都怕,还怎么办公?”
凌封锦意有所指地开口,“我们把此事提出来是想得到冯家主的支持,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反对,难道真的是怕我们太辛苦了吗?”
冯章和冯朝阳心里一凛,是他们心急了。
冯朝阳圆话,“大人误会了,我们绝对不是反对的意思,我们是替两位大人着想,你们都是有大前途的人,犯不着跟当地人过不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第663章 猪扒
祝泽清平静地反问,“怎么我们要重新丈量田地就是跟当地人过不去?”
冯朝阳张了张嘴,没办法回答这句话。
这其中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祝泽清装傻,他要是说出来,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冯章提杯,轻飘飘揭过刚才那个棘手的问题,“两位大人为国为民的心我们都清楚,但今天是请两位大人喝酒的,谈公事就没办法放松了,来,喝酒,我敬两位大人一杯。”
祝泽清和凌封锦也没有打算今天就让冯家表态,所以也就没再说了。
互相试探了一下,知道了对方的想法,酒局就散了。
……
回去的路上,凌封锦忧心地开口,“冯章说得没错,我们想重新丈量田地就是跟整个阳翟县的大户乡绅作对,每一块都是巨石。”
祝泽清道,“困难越大,完成之后越有成就感。”
凌封锦侧脸看了看祝泽清,“看你这反应,是有办法了?”
祝泽清表情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还没有想到,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凌封锦双眉轻轻皱在了一起,“其实只要冯家肯动,其他也就不那么难了,但冯家肯定不会让步。”
“这要看在什么情况下。”祝泽清道,“封锦,你别这么悲观,我们刚来,很多事还不清楚,等多一些时间,就有可操作空间了。”
凌封锦神色缓和下来,“那我听你指挥。”
“行。”祝泽清笑着应道。
……
冯朝阳神色恼怒,“爹,这位新县令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真的想重新丈量田地?”
“这有什么区别吗?”冯章不愧是家族,一直保持着平静,“大家都知道现在县衙里穷得要死,他怎么可能不搞点儿钱呢?”
冯朝阳不满道,“那我们不是给他钱了吗?”
“我们给的怎么够?”冯章,“九月县城要上交田税和其他各种税,那是一笔大数目,交不上去,是要被责罚的。”
冯朝阳问,“爹,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冯章握紧了茶杯,沉声道,“联合城里各大户和乡绅,绝对不能同意新县令重新丈量田地。”
冯朝阳寒着眼点点头,“对,新县令这一行为简直是动了所有人的利益,肯定不会有人同意的。”
转天,冯章就向各家族发去了邀请,商量之后,一致决定联合起来反对。
……
各村接到一个来自县衙的通知,请各村村长明日一早前来学习如何种植土豆和红薯。
把土豆和红薯种起来,大概率大家就不会饿肚子了。
这件事也很快在县城里传开。
“县令大人只想着那些村民,我们也是阳翟县的百姓,我们也有地,怎么不通知我们一起学习?”
“可不是,麦种也不发给我们,只发给村民,穷就有理了呗?”
“我不管,土豆和红薯这样的好东西,既然县令大人给了村民,我们也应该分一份。”
于是祝泽清还没开始上培训课,麻烦就来了。
晌午的时候,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先生来到了县衙,周身气派,官威比祝泽清凌封锦还强上不少。
师爷看到老先生,一阵心跳加速,赶紧上前迎接,“韦老,贵客贵客,请大厅坐。”
韦老曾任吏部侍郎,参与过科举监考,有一批门生,现在都在朝中为官,他虽然致仕了,但影响力并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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