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事情无需你我操心。”萧钦时根本不想听这些:“你方才说的,是确定了么?”
穆云间点头。
他不太喜欢把自己得事情弄的过分张扬,对于他来说,那是浪费社会资源,哗众取宠。
萧钦时沉默地润了墨,在那本起居注上写了什么。
穆云间探头去看,道:“你还真把我说的话都记了啊。”
“是你我确认关系之后的所有事,都在上面。”
那不就是恋爱日记。穆云间翘唇,道:“我能看看么?”
萧钦时直接侧过身去,还拿宽袖挡着,一边继续写,一边道:“不给你这没良心的看。”
“我怎么又没良心了?”
萧钦时看他,道:“你是不是都没想过要将我们的事记下来?”
“……我都记在脑子里了。”
“我父皇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果真没有心,日后定会忘了我。”
穆云间翻了个白眼。
这马车宽大,将坐着的凳子翻下来,便是厚实的软垫,可以用来睡觉。
去北境也可以坐船,只是从青州坐船需要绕过一个峡谷,所以虞昭的意思是行车十日,去嵊州换船。
那样更加节省时间。
马车颠簸,出青州的第一夜,一行人便露宿荒野。
萧钦时把软垫放下来,让穆云间躺在车里睡,道:“我去陪他们一起守一阵,你好好休息。”
穆云间没有推辞,守夜是轮不到他的,毕竟他耳不聪目不明还是个战五渣,真有什么情况是一点用都没有。
萧钦时在他身上盖了毯子,从车上跳了下去。
穆云间闭上眼睛,又感受了一下身下,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害怕自己再做那种梦。
但如今这可是在车上,萧钦时都在外面……身边只有一个毯子勉强有些对方的味道,他应该还不至于对着一个毯子发……嗯。
穆云间迷迷瞪瞪给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设,逐渐沉沉睡去。
前半夜,穆云间醒了一次,重新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又稍微放下心来。
一夜无事,第二日,穆云间醒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之前的痕迹,这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没有做那种梦……看来是因为他在接应府里的时候太安逸了,如今马车行驶在野外,潜意识里定会觉得这是危险的,那种梦自然也就不敢来了。
如此这般又行了两日,穆云间逐渐将这件事放了下来,每夜都熟睡到天亮。
因为一行人很多,又有众多高手护航,穆云间心中十分安定。加上萧钦时一路上不光没有闹他,还照顾的细致入微,他是半点不适都没有。
直到这日,情况再现。
他又梦到了萧钦时。
穆云间先是恍惚,然后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车门安静地敞开着,今夜无星无月,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他呼吸急促,猛地蜷起身体坐了起来。
黑暗之中,车壁之上,有人无声无息地爬了出去。
耳不聪目不明的穆云间一丁点儿都没有发现。
马车外,这人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竖起耳朵听着车内的动静。
又,又做梦了……
穆云间攥着被子,心情彷惶。
如今是在车里,怎么办……
对,先把衣服换了。
穆云间也没敢点灯,车门是为了通风而打开的,他也没有欲盖弥彰地关上。
而是仗着黑暗,伸手去摸索箱子里的衣物,里衣布料的手感他是熟悉的。
刚刚把衣服拽出来,一盏灯忽然从车门处挑了起来。
熟悉的人脸自灯后探出。
萧钦时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衣服,道:“我听到你这里有动静,怎么了?”
穆云间先是慢慢把衣服塞了进去。
萧钦时的灯朝他脸侧举了举,穆云间急忙抬手挡住,道:“别照了,热。”
萧钦时把灯挂在车门上,语气温柔:“做噩梦了?”
“……”穆云间眼中有些晶莹,他又看了一眼萧钦时,思索了一下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身下濡湿黏腻,若是自己一个人去弄水,定会闹得人尽皆知。但若不清洗,难受是一方面,萧钦时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也一定会发现端倪。
他红着眼圈,羞愧咬唇,道:“你,你先上来。”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男人的嘴角倏地一扬,语气却满是疑惑:“有事?”
“你上来嘛。”
他嗓音有些软软的哑,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萧钦时的心陡然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踩着脚凳走了上去。
他在软垫上坐下来。
穆云间往里面缩了缩,道:“脚也放进来,车门关上。”
萧钦时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逐渐感觉大脑有些沉重,呼吸也紊乱起来。
他一板一眼地脱了鞋,收腿之后将车门关上,顺手把那灯笼挂在车壁之中,烛光将马车内衬得朦胧而昏暗。
心上人就蜷缩在里面的角落,脸庞在灯下越发勾魂摄魄。
“你能不能……”穆云间还是不敢看人:“带我出去找点水。”
“嗯。”萧钦时沉稳答应,慢了一拍回神,淡淡道:“你做什么。”
“我……我近日总是,总是梦到你。”穆云间的头越垂越低:“梦到你,在我身上……”
“……”萧钦时的身体本能地往他倾了一瞬,又极为艰难地退回来,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边冷静无比地道:“然后?”
“……”穆云间已经说不下去了,他猛地瞪过来一眼,凶巴巴地道:“总之,我现在身上不舒服,需要清洗,你帮不帮忙?”
第70章
车内的蜡烛嗤地灭了。
这是穆云间要求的。
尽管他明白像巩真千三人这种内力高深之人, 有夜中视物的能力,但绝大部分人却是没有的。
这能让他稍微有点安全感。
穆云间抱着衣服,在黑暗之中朝他靠近。
萧钦时克制着, 没有去直接抱他。
穆云间摸索着,拉住了他的袖口,慢慢握住了他的手指,忍不住道:“你的手为何总是这样凉。”
“体寒。”萧钦时简单解释, 看着他又往自己靠了靠,越来越近,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茫茫地张着,全然不知自己此刻有多动人。
“是因为邪医的药么。”
萧钦时凝在他脸上的目光顿时微微收束,他轻柔地伸手, 把穆云间搂在了怀里,穆云间很乖地没有挣扎。
“你还知道邪医的事。”
他嗓音低低, 穆云间点没有隐瞒, 道:“我知道你许多事。”
“还有什么。”他的手无声收紧,凝望他的眼神越发深邃。
“先不跟你说。”穆云间将衣服放在自己的身上, 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小声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一条流动的溪流, 你偷偷抱我过去, 不要惊动大家。”
萧钦时缓缓低头, 拿鼻子蹭了蹭他的脸颊,穆云间温顺地由他蹭着,轻声催促:“快一些。”
萧钦时将灯笼让他拿着, 抱着他从马车上跃下, 往一侧有些稀疏的林子走去。
他们走后不久,巩紫衣提着一只兔子出现, 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神情疑惑。
萧钦时动作很快,不久便带他来到溪边,并重新接过灯笼点燃,挂在了旁边一颗歪脖子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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